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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辦公室里只剩下夏雲和洪敏兩人。
洪敏笑著說︰「看來我們得有獨立的辦公室才行啊，要不然，真要商量點事，還得等員工們下班後回家，感覺偷偷模模似的。」
夏雲深有同感，也笑著說︰「最好是買一塊地皮，我們蓋一幢樓，教室和辦公室都有了。」
洪敏兩眼放光︰「要不，我們改一下利潤分配方式，把賺到的錢存在德鑫戶頭？」
夏雲笑了︰「為了買塊地皮蓋樓房？行，如果你願意，我沒意見。現在先討論這個事？」
自打看中四合院之後，夏雲就有這個想法，每個月賺到的錢大部份兩人分了，于德鑫的發展不利，一個公司只有保持充足的現金流，才能持續發展。夏雲幾次想向洪敏提這個話題，又擔心涉及到利益分配，洪敏會多心。雖說兩人一向合作無間，但德鑫的規模越來越大，涉及的金額越來越多，利字當頭，牽一發而動全身，夏雲不得不慎重。
洪敏說︰「我早有這個想法了，就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夏雲拍手說︰「哎，我也是哪。我們之前的利潤分配方案確實不怎麼科學，應該給德鑫留更多現金的。」
當下兩人重新商量出一個方案。
夏雲對四合院還是情有獨鐘，說︰「先把樓房蓋起來，再買一個四合院養老，哈哈，那有多愜意。」
洪敏也笑了，說︰「只要在北京能有自己一套房子，有個窩，我就滿足了。四合院什麼的，我倒不在乎。在我們老家的房子，造型跟四合院也差不多，從小住到大，以後只想住樓房，呵呵。」洪敏說的是實話。
在申奧成功之前，誰會想到北京房價變成天價？又有誰會想到四合院經過改裝成特色酒店，一下子把四合院價格炒作到億元以上？如果沒有超前二十年的優勢，夏雲的想法也會和洪敏一樣。夏雲也不說破，轉了話題，商討起托福培訓。
兩人都沒出過國，到美國公干、談判，雖然有王企森指引，還是倍感壓力。
夏雲說︰「凡事起頭難，就算是第一次失敗了，還是可以再來的，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次會成功的。如果我們不做，局限于高考英語，以後還怎麼發展？」
洪敏沉思良久，點頭說︰「說的有道理。我明天去大使館了解一下需要什麼資料。」
按洪敏帶回來的簽證流程一步步走下來，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其中有些流程兩人不熟悉，多跑幾次，耽誤了時間。
終于到了預約面簽這一步，洪敏很是緊張，一大早穿了西裝打了領帶，規規矩矩地和夏雲一起上大使館。夏雲從沒看他如此緊張，更沒看過他這麼打扮過，一路上忍不住笑個不停。
洪敏說︰「正經一點吧，要是拒簽就麻煩了。有人跑很多次，還沒通過呢。」
夏雲笑著說︰「人家那是移民簽證，你是臨時商務簽證，性質不同好不好？」今天她並沒有和洪敏一樣特別打扮一番，還是跟往常一樣，該怎樣就怎麼樣，神態自若。
對比自己的緊張，洪敏很是佩服夏雲的淡定，心里又再一次浮出這女孩有著超出年齡的成熟的想法。
大概到得早了，大使館里人不是很多，前面才排了四五人，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的。面試官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白人，淡黃色的卷頭發，讓夏雲聯想到了某種家畜，很有上去模一模的沖動。
正在聯想中，突然有人捅了捅她的後背，夏雲回頭一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滿頭大汗地看著她。夏雲不知道他要干什麼，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問︰「您有事？」
青年鬼鬼祟祟地說︰「你緊張不？」
瞧他的樣子，確實是挺緊張的。夏雲搖了搖頭，問︰「你怎麼啦？」
青年說︰「我擔心又被拒簽。我已經被拒簽了三次了，再簽不下來，我會死的。」
「啊？」夏雲愕然，盯了他一眼，說︰「死什麼呀，簽不下來就下次再來唄。要不，你就放棄，老老實實在國內呆著，別去美國了。」
青年說︰「不行啊，我周圍的同學大部份都去了，我不去怎麼行呢？」
夏雲無語。他是為大部份同學活著還是為自個兒活著呀說起來，重生後的夏雲痛定思痛，堅決只為自己活著，別人的意見只是參考，重要還是問問自已的心想要什麼。瞧眼前這一位，不見得真想出國，就為了別人都出去了，他不去不行，硬著頭皮上大使館來的。有必要嗎？這不是浪費時間嘛。
青年看夏雲不說話，便問︰「你也是準備去美國留學嗎？準備申請哪個學校？」
夏雲說︰「不是留學。我申請臨時商務。」
青年恍然大悟︰「難怪你一點不緊張。」看來他太緊張，想找個人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又深為在夏雲這樣一個漂亮女孩面前失態感到懊惱，現在可找到一個緊張的理由了。臨時商務簽證當然用不著太緊張。
夏雲不想和他多說什麼，只是專注地瞧著排在前面的人如何應對面試官的提問。排在洪敏前面是一個老太太，滿頭白發，也不懂英語，夏雲正想她要怎麼過面試官這一關，沒想到老太太拿出剪刀，和一張紅紙，三下五除二，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剪了一幅剪紙出來，把面試官看得目瞪口呆，呆了半晌向她直伸大拇指︰「Good!Good!」拍拍蓋了章讓她通過了。把在場的人也看得目瞪口呆，都說辦簽證難，人家一老太太，不是挺容易的麼？
老太太走後，就輪到洪敏了。顯然老太太的事跡給他無限震憾，坐在面試官面前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面試官看了看洪敏帶的資料，又問了幾句話，沒多說什麼，便給簽了。洪敏緊張了半天，直到通過了才想起來，這會兒怎麼不緊張了呢？過後和夏雲說起這事，夏雲哈哈大笑︰「是那老太太帶給你好運氣吧？」
洪敏後面就是夏雲了，本來她應該排在洪敏前面，看洪敏實在太緊張了，讓他排在前頭︰「反正伸脖子都是一刀，早受早完吧。」
洪敏挪到後面等夏雲。夏雲淡定的神態引起了面試官的注意，多瞧了她幾眼。近距離瞧他的卷發，夏雲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養一只卷毛狗當寵物。
也是順利通過，輪到後面那哥們，他一把拉住夏雲︰「你就這麼通過了？」
夏雲只覺得他的手心全是汗，又冷又濕，讓他拉著感覺十分難愛。抽出手，安慰他說︰「放輕松一點，沒事的。相信自己你會通過的。」
青年勉強點了點頭。
面試官瞪著淡黃色的眼珠子瞧著她們，靜靜地等著青年走過去。
走出大使館，外面陽光滿天，已經是春天了，白天的氣溫最高達到了二十度了。夏雲抬頭望了望天空，微微一笑。前生從沒出過國門，今生終于拿到了簽證，剛才再淡定，此時心情也歡快無比。
洪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領帶結解松些，緊張了半天，沒想到一次就通過了。
夏雲回頭朝他一笑︰「你的領帶可以解下來了吧，這麼繃著，也不嫌累。」
洪敏笑著真的把脖子上的領帶扯下來，問︰「剛才你後面那青年神神道道跟你說什麼？」
夏雲把那青年的話重復了一遍，洪敏听後直搖頭，說︰「人要是勉強做自己不喜做歡的事，真的苦得很。」他說這話不免想起離開北大在芳方任教的日子，那段日子心里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
夏雲說︰「可不是？我也這麼說他。只不過他大概不肯听，還得繼續受苦罷。」
兩人回到德鑫，還沒進門，便听到里頭有談話的聲音。現在天氣暖和，辦公室的門窗全開了，隔音效果便不怎麼好。
夏雲悄聲問︰「誰在里頭說話？」要知道，現在上班時間員工們全專注于工作，很少有人聊天了，就算要傳傳八卦消息，也改在午飯時間。
洪敏听了一小會，說︰「一位是楊漢的聲音，另一位嘛，好象不是我們的同事。」
夏雲也听出了楊漢的聲音，邁步進去，沙發上，楊漢和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呢，那個男人，不是張東奇是誰？
楊漢一看夏雲來了，微笑著對張東奇說︰「夏校長回來了，你們談吧，我還有事，先過去了。」站了起來，又對夏雲說︰「張校長等你快一個小時了。你們聊吧。」有外客在，竟不問面約簽證通過了沒有。向張東奇點了點頭，回教師辦公室去了。
張東奇站起來和夏雲握了握手。他從沒有來過德鑫，不知他今天來有什麼事。自從譚偉獲刑後，周邊的培訓機構又有兩家關門大吉，現在只剩下德鑫、芳方和達利三家了。
張東奇笑眯眯說︰「我是不速之客，呵呵，夏校長別見怪。」
夏雲微笑著說︰「當然不怪。幾個月不見，張校長可好？」九三年國人上門拜訪還沒有先打個電話說一聲的習慣，那時候也沒個手機，大都是要去誰家，直接就去了，人家在不在的，只能踫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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