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見爹爹被病痛折磨成這番模樣,心內不忍酸楚,忍住淚花兒,開口言起︰「爹爹,你就讓章虎試試,要是不行,咱們再想別的辦法。」
「不必多說,咳咳,我的病,我知曉!」紅鸞他爹畢竟見多識廣,對于章虎的鬼話,鄙夷萬分。
「那我讓他走吧!」紅鸞不能駁逆了爹爹意願,將擦身的污水端起走到門外,放下水盆後,將斑斑木門拽起,左右查看,見章虎鬼頭鬼腦的張望此處,心內惱怒下,對著這潑皮公子冷冷開口。
「你走吧!爹爹說你是騙子,不會服用你的什麼仙藥!」
「胡說八道,我親自去勸你爹,讓開!」章虎眼觀這老家伙不識好歹,惱羞成怒,將紅鸞一把推到一旁,抬起腳來就將門踹開,不顧紅鸞大叫大罵,直直來到紅鸞他爹床邊。
「老爺子,你看看,這是我專門為您求來的仙丹,你快服下,很快就能恢復元氣。」章虎忍住心內驚懼猙獰,將懷內的鉛汞毒丸掏出,遞在紅鸞他爹面前。
「你,滾!」紅鸞他爹忍住胸肺燥熱,氣喘如牛之下,抬起手將章虎手中藥丸拍飛。
「老家伙,你敢不識相!」章虎此刻真正的無所顧忌,猙獰面目漸漸浮現,一把攥住紅鸞他爹的內衣領口,不管不顧拉出被窩,惡狠狠威脅。
紅鸞此刻呆呆傻傻,被章虎的凶惡面相駭的心驚肉跳,可看見此人提起自己父親,又鼓起勇氣,上前與章虎廝打︰「你快放開我爹爹,畜生!」紅鸞身段嬌小柔弱,兩只小手舉起也只夠得著章虎腰帶,一陣抓扯下,將此子的手臂腰間抓破饒爛,疼的此人凶光大冒,轉過身來,一把就將紅鸞抱住,婬笑連連,惡狠狠開口︰「小美人兒,今日哥哥就跟你入洞房,來吧你!」
將紅鸞兩人帶腳抱起,就要在他爹面前逞婬威,氣的趙鐵柱一陣氣喘,一只手模來模去,在臥榻旁剛好模到一塊彈線墨斗,這是最木活兒量尺寸所用,周邊四角尖利鋒銳,握住之時,狠狠往章虎腦袋上砸去。
「啊!」章虎正在聞香婬笑,根本沒有防備趙鐵柱這病鬼,被墨斗砸中後腦,頓時痛苦難當,血流如注,可卻沒半分倒地姿態,血腥氣息反而更激發此子凶性,將紅鸞扔在地上,轉身掐住趙鐵柱脖子,勢大力沉,定要他的命。
紅鸞他爹畢竟是疾病纏身許久,年老無力,一墨斗下去力氣欠缺,不僅未能將章虎擊昏,反而被此子掐住脖子,只是幾個呼吸,就臉色鐵青,快要斷氣,章虎眼觀此景,惡狠狠大笑︰「老家伙,敢跟本少作對,等你死後,我會將你女兒破身玩弄,然後把他賣入青樓,終生淪為娼妓!」
紅鸞此時也已經爬起,望見死死扼住父親脖子的章虎,心內早已起出無盡怒火,左右看去時,正好尋到門邊木耙,幾步上去拿起,照著章虎後腦又是一棒,又狠又準,剛好將原來傷口打中。
兩次後腦被打,章虎頓覺天旋地轉,一陣發暈昏沉,仰天便倒,腦袋再次重重磕在地上,口鼻噴血間,想要爬起站立卻使不出任何力來,這富家少爺雖然有些力氣,可經常去妓院流連,夜夜棲息,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精血流出來,頓覺手腳無力,驚恐無比間,裝腔作勢的威脅紅鸞︰「你們這對賤奴泥瓦父女,等本少能動時刻,定要糾結家丁奴僕,把你們五花大綁,大的亂棍打死,女的輪流-,看你們還敢反抗,呸,賤奴狗雜碎!」
此番惡毒言語徹底激怒紅鸞,想著章虎日後的洶涌報復,再看看氣喘吁吁,氣若游絲的爹爹,默默半餉,眼神飄忽間,正好望見那粒黑乎乎的臭丸子丹藥,咬咬切齒,一不做二不休,便上前把那粒藥丸撿起,走到手腳無力的章虎前,開口言起︰「你這吸血鬼騙子,想要害死我爹爹,好,你不是說這是仙丹,是靈藥麼,我就讓你服用。」
「你嗚嗚,嗚。」章虎想要疾言厲色開口,卻被紅鸞頒開嘴,強行將鉛汞丸子放入嘴內。
藥丸入體,章虎頓時驚恐大叫,只覺得月復內針扎火燎般的疼痛,腸子扭曲,五內燥熱難擋,氣血逆行倒灌之下,整個身子上下顫動痙攣,片刻之後,一聲慘叫,嘴內飆出一支血箭,足足半尺之高,這是心肝破裂,內髒出血的征兆,隨著血箭出口,章虎整個身子漸漸軟下,咯咯吐出許多血沫子,再也沒了聲息。
章虎可以說是死的太冤,要是此子平時不花天酒地,注意保養身子,就算此刻鉛汞丸入體魄,也只是覺得難受無比,休息嘔吐幾日便也好了,可是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被酒色掏空身子,加之精血外流許多,又被鉛汞毒丸激發血氣,終于心肝胃腸大出血,瞬間斃命。
望見死去,面皮松軟下來的章虎,紅鸞徹底呆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從未想過殺人,也從未想過害人,可事事就是這般難以預料,她的美,她的絕色,又出生在貧苦之家,注定了今生的坎坷道路,紅顏薄命,自古由來已久。
「紅鸞!你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趙鐵柱此刻已經是將死之身,氣若游絲,見女兒這般模樣,那口氣怎麼也不咽下,強行提起,對著紅鸞開口。
听聞此話,紅鸞這才回神,面色悲戚蒼白,對著父親跪了下來︰「爹爹,是女兒不孝,是女兒引來了這頭餓狼,要走,我們父女兩一起走!」言罷站起身子來,就要背起趙鐵柱逃命。
「不!咳咳,你快跑,背著我跑不遠。」趙鐵柱一把拍開紅鸞小手,眼觀女兒猶豫不決,神色狠戾間,一頭撞在牆面上,血花四濺下,倒在床上便身死。
「不!爹爹,爹爹。」紅鸞此刻真正淒慘悲哀,使勁推著趙鐵柱的尸體,直到麻木,直到淚痕干涸,才隨便收拾了包袱,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村外逃去。
半日後,回村的一尊人物見紅鸞家木門月兌節掉開,護欄也未關起,好奇間走近一看,驚得是尿流,見躺在地上僵硬干直的章虎,再看看怒目猙獰,斷氣許久的趙鐵柱,連滾帶爬便跑去村里要喝張羅開來,短短小半時辰,村里村外,早已里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人物,眾說紛紜,議論不休。
話說章老爺子老覺得今日心驚肉跳,將下人才端上的雨前龍井放在嘴邊,正準備潤潤燥,就見一名家丁驚慌失措的跑來,還未近前,就趴在地上大吼︰「老爺,大事不好了。」
「慌什麼慌,慢慢說!」章泉呵斥家丁一聲,將茶蓋掀開,刮刮茶水表面的皮沫子,送到嘴邊準備入口。
「少爺他,少爺他被人給殺了!」這尊家丁連續兩次才把話講完,讓章泉愣愣半餉,手中的青瓷茶杯 當一聲,掉在地上粉碎四濺。
紅鸞已經逃跑了半日,累的面色潮紅,氣喘不休,望見不遠處有條河,口渴難耐之下,跑到河邊捧起一口清水,還未喝,就見地面震顫不斷,捧在手里的水漣漪回蕩,驚慌之中轉身看去,只見百丈之外,幾十匹棗紅烈馬濺起無數煙塵,滾滾四散,帶頭人物身著莽袍,面色扭曲,正是章泉,咬牙切齒間,正見紅鸞立在此處,怨毒大叫一聲,縱馬便向前碾來。
紅鸞大驚失色,縱身一跳入水,讓馬匹堪堪從身旁奔過,章泉見紅鸞躲開馬匹沖撞,把馬鞭一卷,啪的一聲,正抽在紅鸞背上,讓此女頓時皮開肉綻,血花兒滴落水中,向渲染了紅墨丹花。
「給我將這小賤人綁起來,我要將它活活殺死,然後剁成肉醬喂狗!」又是幾鞭下來,又狠又辣,將紅鸞抽昏在水中,吩咐家丁將此女綁上,向著章家大院而去。
「噗!」紅鸞被一盆涼水澆醒,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大柱上,周圍全是干柴,絕望之下,閉口不言,她知曉,就算開口,也不過是羞辱。
「小賤人,吾要將你生吞活剝,剮皮剝肉!」章泉咬牙切齒,兩眼通紅,望見躺在棺中,早已死去的章虎,悲痛交加下,又拿起鞭子,狠狠抽了紅鸞二十鞭,直到此女痛死過去,又吩咐家丁澆水潑醒。
「給我點火,燒死他!」章泉望了望聚集在此處的人牆,惡氣難休,也不管什麼家法國法,直接命令家丁點火。
听聞老爺吩咐,四下家丁將火把點起,扔入干柴之內,只是頃刻間,便有熊熊大火燒起,章泉神色猙獰,對著所有人咆哮︰「你們這群賤民,竟敢殺死我兒,等我殺死這小賤人,還要將他尸體剁成肉醬拿來喂狗,你們也是一樣,從此之後,所有田租增長十倍,逾期不交者,鞭打火烙。」
此舉讓圍觀人群騷動不已,已經有人大叫申訴,可都被章泉無視,此刻的章泉,只想看著紅鸞被活活燒死,方才解恨,而就在此女絕望,閉目受死時刻,一股風暴襲來,飛沙走石,塵埃漫天,將熊熊火焰熄滅,隨後,一尊人物緩緩開口︰「此女的命,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