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辦公室內,身為「向陽藝術」總監向可薇優雅的坐在型沙發上,撐起微笑面對記者。
她正在做一個女性雜志的專訪,專門針對她這種職場女強人設計了一連串企劃,解析她們的成功之路,可現在听到的問題卻是—
「向總監,您對最新一期周刊注銷您未婚夫和您的學姊一同前往汽車旅館的照片有何評論嗎?」記者拿出周刊放在向可薇面前。
向可薇看了雜志封面的照片許久,仍然無法平復心中的澎湃情緒,悲傷和憤怒像巨浪般不停拍打她心頭。
但她的紅唇勾起漂亮的弧度,長而卷的睫毛輕輕搧動,彷佛一把好看的扇子。她露出笑容,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不予置評。」
「向總監會不會感到屈辱呢?」記者看她毫無異樣,不死心地繼續問。
向可薇沉住氣,保持她對外一貫的優雅模樣。「有什麼好屈辱的?」
馬的,到底是哪個白痴助理幫她接下這種八卦記者的采訪。記者的提問讓她的怒意已經快要到容忍的極限,再采訪下去,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拿杯子砸人的沖動!
「但您未婚夫偷吃的對象是您大學時的直屬學姊,你們關系一直很好的不是嗎?他們的事對您真的沒有任何影響?」記者最厲害的功夫就是挖人隱私,就算問不出個什麼來,也要逼問到當事人火冒三丈,最好來個不雅舉動,才有話題可炒、有畫面可刊。
向可薇不著痕跡的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早就知道他們在一起。甚至該說,這段情緣是由我促成的。」她說得雲淡風輕,表情沒有變化。她就算輸了愛情也不能在這里輸了面子。
記者訝異不已,「真的嗎?向總監跟盧先生不是已經交往很久,而且對大家宣布了喜訊?」
「我們確實交往很久,不過我們因為個性不合早已協議分手。他和我學姊很談得來,所以我促成他們交往,嚴格說起來,若他們有朝一日結婚,我還得坐介紹人這個位子呢。」向可薇帶著微笑,心平氣和說著。
只有老天爺知道,她內心巴不得扒盧天恆的皮、啃盧天恆的骨頭、喝盧天恆的血來泄憤。
記者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楮。「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明明上個月他們還如膠似漆的在一場基金會的募款酒會上說會在年底舉行婚禮。
「我親口說的還會有假嗎?」向可薇淡笑著,語氣不容懷疑。
記者尷尬的推了推眼鏡,不死心的追問︰「向總監和盧先生交往近十年,都已經論及婚嫁了才分手,難道不覺得可惜嗎?」
向可薇心一揪,忍下抓狂的沖動,美麗的臉蛋仍保持著優雅表情。
「感情不就是這樣嗎?合就在一起、不合就分手,沒有什麼可不可惜的。既然分手了,他的事我也不方便再做任何評論,如果有任何問題,請你直接找他。」
但記者還不死心,「劉小姐是您的好友,盧先生是您的—前未婚夫,他們兩個在一起,您真的不會有任何疙瘩?」
「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很相配嗎?」一對狗男女。「我都說了,他們的交往是我一手促成,而我覺得他們很適合,相信你也認同吧!」
記者愣了愣,腦海里浮現文質彬彬的盧天恆和柔弱嬌羞的劉語軒,就外表看來,好像真的滿相配的。
「可是…」記者還想繼續追問。
「我想這件事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以為今天來采訪的是女性商業雜志,如果你要問緋聞的話就請回吧,不送了。」她面不改色,微笑一直掛在嘴邊。
見主人下了逐客令,記者也只好識趣的模模鼻子離開。
偌大的總監辦公室頓時變得安靜無聲。
她拿起那本八卦周刊,看著上頭刊登的照片和震撼的標語內容—向陽藝術總監未婚夫與其好友共度春宵!
雜志上清楚寫著時間地點,那段時間正是她遠赴法國出差的日子,照片清楚拍到主角表情恩愛,動作親昵,一同進入汽車旅館的畫面。
她被背叛了!她被自己最信任的未婚夫和敬重的學姊背叛了。這是雙重背叛!
她把雜志撕得破碎,丟向垃圾桶,才按下電話內鍵。「潔西,進來。」
她語氣很不好,表示現在情緒正瀕臨爆炸。助理潔西顫抖的走進辦公室。
「總監,有什麼吩咐?」潔西不敢直視她,低頭戰戰兢兢的問。
她重重拍桌起身,「這個記者是哪里來的」
「他…他說他是…三周刊的…記者,對您…很仰慕…很崇拜,所以…所以…」
「所以你這個豬頭就以為他是什麼女性周刊的記者,讓他來采訪我!」她悲憤的心情終于爆開來。「你知道他問我什麼嗎?他問我對盧天恆和劉語軒一起上汽車旅館的看法!」
一定要這麼殘忍嗎?盧天恆和劉語軒的事她早有感覺,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心里始終還有一些盼望,希望盧天恆會回頭。
身邊的姊妹們都勸她不如放棄了,但十年的感情有這麼容易放棄嗎?如今雜志刊登出來,什麼都沒了、一切都完了!
「對不起,總監。」潔西知道自己犯錯,低垂的頭幾乎快掉到地上去。
她頹然坐下,手抵著額頭。為什麼她會落到這步田地,為什麼她會得到這樣的下場?她真心相待,決定托付終身的男人,居然是個大爛貨。她向來視為親姊姊、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竟是搶了她男友的狐狸精!
他們兩個怎麼能這麼殘酷的對待她?她腦里思緒紊亂,為什麼這麼殘忍的事要讓那些周刊記者來替她公開
她混亂的腦袋中突地快速閃過一個念頭。她是驕傲的向可薇,她絕不會被打敗。
她抬起頭來,交代潔西,「去通知所有報社、雜志社,明天我要在最醒目的版面刊登,我和盧氏集團的盧副總在今年初已解除婚約、恢復朋友關系,彼此嫁娶互不相干。」
他被拍到上汽車旅館,她就早他一步解除婚約。
她是誰?她是驕傲又有能力的向可薇!不過就一個男人而已,算什麼東西。
「是。」
「出去吧。」
潔西不敢再多說半句,急急走出辦公室。
許久,向可薇拿起電話筒,撥了從高中時代一直相伴左右的好姊妹電話,聲音忍不住哽咽,「小柔,出來陪我好不好。」
「早跟你說那男的不可靠,尖嘴猴腮,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有頭有臉又有未婚妻還帶女人上汽車旅館,知不知羞恥啊,簡直就是世紀大賤男,應該帶去閹了才對,留著只會禍害女人。」向來有話直說,不懂得委婉的顏子隻臉上滿是不齒。以她的個性,要不是柳若詩拉著她,她馬上就幫向可薇去斃了那個男的。
凌尚柔對著顏子隻猛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刺激向可薇,偏偏顏子隻天生粗線條、搞不清楚狀況。
「小柔,你眼抽筋嗎?」臉都皺在一起了,不會是中風吧!
凌尚柔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用手指用力比了比垂頭喪氣趴在桌上的向可薇。
顏子隻會意過來,但仍沒改大剌剌的個性,用力拍了下向可薇的背。
向可薇痛得哀叫一聲,「我現在是很想死沒錯,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不痛的死法。」身為運動健將,又是女警的顏子隻力氣多大可想而知。
「可薇,不要那麼沮喪,那個男人不值得你難過。」還是溫柔的柳若詩會安慰人。
向可薇抬起美眸看了她一眼,「我也知道啊,可是就是會難過。」
「可薇,不過是個男人,再找就有啦!」凌尚柔腦筋一轉,「我告訴你,最好的療傷方法就是去找另外一段感情。」這是她凌大小姐的感情理論。她每次失戀絕對不會超過一個禮拜,因為她總是不斷有新戀情。
顏子隻湊了過去,「怎樣,有什麼好主意?」
「俗話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現在世界不一樣了,這句話已經不適用,現在是這麼說的—男人要壞,女人就更壞。」凌尚柔說得頭頭是道。
「所以,究竟要怎樣?」思想比較單純的柳若詩一臉疑惑。
「就是可薇你要什麼樣的男人,我幫你介紹,保證好過那個大賤男一百一千一萬倍!女人為什麼一定要當好女人,只有男人可以偷情嗎?這是什麼道理。像我一個禮拜七天,天天有不同男人陪,隨便一個讓你選,只要你喜歡的,姊妹我讓給你。」凌尚柔說得很有義氣,卻惹來柳若詩和顏子隻一記白眼。
「你以為可薇跟你一樣喔!」沒男人不行。顏子隻頗不客氣吐她槽。
「對啊!你那些男人都不適合可薇。」全是些夜店咖,跟可薇一點都不配。
「那不然怎麼辦,我只想得到這種療傷方法啊。」拜托,她也是一片好心耶。凌尚柔感到很委屈。
「我要變壞。」正當三人正愁想不出方法讓向可薇開心時,她自己開口了。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
「我說,我要變壞。」向可薇再次強調。
「要變壞?」柳若詩重復了一次她毫無邏輯的宣言。
向可薇堅定的點頭,「沒錯,我要變壞。」她轉頭看著凌尚柔,「小柔,你說得對,為什麼只有男人可以偷吃,為什麼只有男人可以劈腿,為什麼都是女人在傷心?我決定了,我要變壞!長到二十八歲,只交過一個男朋友,還悲慘的被劈腿,這是什麼世界!所以,我、要、去、找、一、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