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吞噬(本章免費)
被坦尼亞拉劍縈繞的大殿內,一身紫袍的拉巴特已經完全被塵之鏡之力所吞噬。由此而不能讓她覺察黑蛟的氣息。
右臉完全被腐蝕的拉巴特,到她近前只需要一秒。她神經緊繃,下一秒以劍相抵。
光劍的力量隨身心成長,此刻卻連固態都無法保持。只幾個動作,拉巴特的毒牙已經逼近她的臉︰「看到你活著我說不出的高興呢,小崽子——把東西給我。」
毒氣立即在她的頸上留下了灼傷。
她伸手,光劍卻沒有出來,只能緊急念了一個分子凝固咒語,她使用一塊冰刃,擊碎拉巴特的毒牙而月兌身。
拉巴特上前,一道利刃,她躲入聖像內,而聖像的頭顱已經被打爛。
皇龍從她的口袋里滑出,幻化為巨大型,瘋狂的拉巴特不再顧忌她而與皇龍撕斗,塵之鏡再度發動,而擊中了卡德萊因。
「戰斗結束了。弟弟。」黑蛟化為人行的拉巴特︰「事實證明高高在上的皇龍族擺月兌不了神器塵之鏡的制約。要恨,就恨你那卑賤的血。」
皇龍倒地,口吐寒氣。他的力量恢復未到一半,更為嚴重的是,拉巴特的身體一絲生氣也沒有了。這魔道具完全佔據了拉巴特的身體。果然是強大的禁忌武器。現在也無怪了。
「我本想趁此機會殺了你,我們終要有一個了結。但你的身體已死,一切都將毫無意義。」皇龍的聲音響徹大殿,鮮血在七魂劍的壓制下只是暫時緩解。剛才那一擊擊中的是七魂劍之前的劍傷,但如果再受一擊``````
「你在說什麼??」拉巴特完全成為塵之鏡的軀殼︰「要死的是你——」
卡德萊因皇龍的身軀架起已經有碎片的七魂劍劍壁,但拉巴特卻突然不動了。
一把古銅色的人形劍穿透了拉巴特的身體,拉巴特未回頭,巨爪先一步對準那持劍者一掌劃下。
那劍晃動了一下,卻並不抽離。鮮血與拉巴特的慘叫滑破大殿上空的寂靜。
血從持劍者的背上噴出來了。那是連地獄的屠殺者魔王卡德萊因都動容的鮮血。
「坦尼亞拉劍——啊啊啊啊————!!!!」塵之鏡身的拉巴特發出巨大的慘叫聲,他的身體腐蝕在地,只剩一面鏡子,一把古劍。
鏡子破碎了。
她站在巨大的皇龍面前,血順著她的後背,一滴一滴濺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匯成一道線。
她不知所措的站著,臉色發白,她一步一步走近眼中巨大的生物,他亦有些怔忪。
她手中的刻印,能使用上古的神劍,那是神印的證明。他終于想明白了。
然後,她緩緩開口,說︰「原來你真的可以說話。」
他不明白這小女孩的心思。
她靠近他,血氣困擾著他。她伸手,想撫模他的銀甲,他皇龍的身姿本能的避開。
她似乎有些失落,卻不以為意,說︰「沒關系,我已經把你帶到這里了。你可以自己出去了。」
他很奇怪她的說法,但因為塵之鏡的破碎,困住他的血障在消失。他的氣在修復。
「暉星比我聰明,也比我強壯。我沒什麼力量,卻跟著他的氣一路走來。我很怕跟不上他,所以就拼命的走```前人類的食物對傷很好,其實我已經十三日沒有進食。不過你的傷到了這里就會好,幸好我能帶你來。」她在說著他完全不知道的事。
不是奇怪,而是暗暗讓他吃驚。
十三日,不是五六日。那麼說,她很早就把食物給他,一個妖獸,而自己沒有進食??
血線在擴大,他心緒煩亂。
「你不要責備暉星,以後遇到也不可以傷他。他是戰士,遷怒我,因為關心我好還是不好。我不好,他會被暉月打耳光。只是今次他真的會挨打。因為我已經``````」她臉色慘白︰「可是我還是很高興可以和你一起來。雖然你不和我說話``````來到遺跡之前,我做過一個夢,來到這里以後,所有的事都和夢里一樣。所有發生的一切``````可是我不確定那把劍真的在這里。結果,夢實現了。你平安了。」
也夢到血的殺戮與死亡嗎?他震驚。她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快樂的。這樣的夢成為現實,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我媽媽生前是很厲害的預言家。她告訴我,當我的第一個夢成為現實,就能遇到改變我命運的人。是不是很厲害?」她說,走到他面前,距離已經是十分近了。
他無法從這種狀況抽離。
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我沒關系的。他們都說我的血很有力量。如果你吃了我之後會康復,那就真的很好了。」
她說道。
他的心莫名的抽動了一刻,他幾乎就要開口,下一刻,她突然倒下了。
一陣風過,他恢復人形,接住她小小的身體。
她後背上被那怪物留下五道觸目驚心的爪痕。而她的眼楮沒有再睜開,呼吸也停止了。
他的灰眸微微動了動。
他的力量沒有恢復,暫時無力打開出口。在他的手里,她的身體在慢慢的冰冷。
不明白這種異常,他抬手,手中的光潔淨了她的面容。
死亡``````
這是必然的,但是此刻卻顯得那麼矛盾。
再次抬手之時,他已經將七魂劍刺入她的心髒,七魂劍能夠定住人的心魄。以假死狀態延續她未完的生息。
兩日後,他的力量恢復,未來得及封印塵之鏡,他便將她的身體連同洞外那個迷昏了的小鬼帶往七汐之淵,交換他們的族人。
前人類科技發達,或許留得一息,就還能生還。
魔物不能得知如何為被禁忌武器刺傷的人類治愈,這盡然成為他掛心的一事。
然後時間流逝,他時時想起那遺跡里特殊的十八日相遇,也想到她或許已不在人世,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唯獨難以對此事釋懷。
記憶里的她是奇特的八歲小女孩,有緋色的眼楮。
她的言行永遠最容易振動他的心,使他搖擺。
他想她的樣子,但僅此一次的機緣。
前人類即使死亡,靈魂也不會在地獄徘徊。他想見她,卻無可奈何。很多時候都覺得那種存在沒有了,她死了。他的心竟然會有種沉默的窒息,無可奈何。
他受到那靈魂的牽引,因為他將自己的血以七魂劍打入這個人的身體時,便和這個人有了糾纏。或許他自己,也不願意無知無覺。
地獄里的火炎溫度,卻不及她的手溫暖。受傷的他躺在她小小的手心里,她的熱度卻十分真實。勝過在千年歲月的生活。
于是,時光向前,十一年。
這十一年中,他每每依據當時的種種而推測她的狀況,無論怎麼向也都是死亡。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的血和七魂劍結合的力量是否對這樣一種血脈有作用。
他封印了塵之鏡,而坦尼亞拉劍作為對她的記憶而保留。他總籍由這回憶她的眼楮,與最後的樣子。
他仍然是高高在上強大殘酷的血族。只是在這十一年,因為這一件小小月兌軌的意外而讓心竟然在千年之間有了一絲裂痕。
然後是夜之沼澤。
巨大的妖血中,竟然有了她的氣息。他驚異的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熟悉的。
本能的,迫切的,
原來這種人類的情感,是比擔心,還要更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