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又臭又硬
落以妍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信步而來的司馬流策,落以妍急忙將賬本擱置一旁,上前行了個禮。急忙道︰「小女不敢,名士才學頗深曲曲女子怎能同大名士相比呢。」
司馬流策看了落以妍旁那賬本,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口道︰「落小姐勿用謙虛,剛剛那詩足以顯出你才女的一面,何來不能同我比試呢?難不成瞧不起我這沒有功名在身之人?」
落以妍輕口道︰「司馬名士言中了,小女絕非有此意。小詩一首司馬名士這般看的起小女,小女唯有是從了。」
司馬流策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看了眼葉如彥,便回過頭來說道︰「嗯,既然如此,那便由我為落小姐出個題。」司馬流側故作停頓,望了亭上幾只麻雀便開口道︰「就以麻雀為題作詩,落小姐你看如何?」
落以妍听這題,雙眉緊凝,這麻雀看似容易,但卻要做出一首妙詩極其困難,首先麻雀缺乏意境和背景,是在難以入手,要是只能做出平平淡淡一首卻也令自己這才女之名略顯名不副實。听司馬流策的語氣想拒絕也不行,實乃不行也得行。
落以妍思索良久,仍是沉默著,忽的抬起頭看了眼嬴政,卻見嬴政默默的站著,眼帶鼓勵神色,頓時也提了提勁,但是思慮許久仍是無果,便稍稍嘆了口氣,直接放棄掉。引得底下人一片嘆息,但誰又懂得才女難做呢?
司馬流策故意刁難看到效果達到便開口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小小麻雀,實則隱著大世界。落小姐這般放棄可見平日少鑽研,那你這才女之名如何擔當得來呢?」
這話顯得有點刻薄了,底下人要也幾乎沒人平時那看這小畜生,看著司馬流策言語便明白他就是來刁難落以妍的,眾人心中雖有不平,但鑒于司馬流策的身份也不敢吱聲。
「來這趟蘇州,我也有所聞,落小姐平日救濟蘇州城內那些難民,在眾人眼里的的確確是個活菩薩,但是在我眼里,落小姐便是個不守規矩的女人。
既然是女子便應安心在家,像這種拋頭露面的同那些渾惡的賤民苟同一起,難道不會被人背地里說閑話?你真把自己擋菩薩了麼?就光這些人你可以就救得了多少呢?浪費那些財物分發給這些無用的人,還懂得什麼叫儉以養德麼?
這些難民不過是些被世道排擠掉的人,你這般鋪張的救濟能填補多少人的肚子?還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唯女子就應當學著琴棋書畫而不是這般同這些低賤之人相混一起!我看落小姐還得再多讀讀《女誡》,別把自己想當然的當成了菩薩。」
一連竄話直直的塞住了落以妍的口,落以妍一听像是被人正中扇了一巴掌,心里十分難過委屈。她做這些哪有司馬流策說的這般不堪,他又是大名士自己也不好反駁他,但其實現在落以妍心中委屈不已更不會平下心里來想想如何駁了司馬名士的刁難言語。
底下人也听的目瞪口呆的,雖然同情落以妍,也在默默的挺她,但是司馬流策說的也未嘗不對。兩難下只能靜觀其變了。
嬴政看的心中窩火,見落以妍眼眶紅潤,此時又有這麼多人盯著她,這種氣氛豈是這種女孩子能扛得下的?嬴政按耐不住,將自己的「流碧扇」抓在手上,撥開了人群,走了過去。
輕輕的拍了下落以妍,微笑看著她柔聲道︰「沒事,有為師在呢。」
落以妍此刻才明白自己在如此無助的情形下,似乎這人永遠會出現在自己面前,讓自己的心一下子也給安定了下來。一雙美目淡淡的看著嬴政透著難懂的情意。嬴政笑了笑便轉身而去,對司馬流策高聲道︰「你,什麼司馬女廁的。不就是個麻雀嘛?為難個女子你還做什麼大名士啊?」
底下眾人從剛剛嬴政出來便用不解的眼光看著他,又看到她與落以妍似乎挺熟的,心中不免有所猜測,都轉頭看看葉如彥,卻見葉如彥臉色雖有變化,但卻很平淡的一旁喝著茶。
而這時這位不知名的人,竟然公然挑釁司馬流策,眾人早已好奇的觀望著這小子到底有何本事。
司馬流策看到這突然冒出的人不以為然,只是淡淡道︰「無名小卒,這里輪不上你來說不是。不就是小麻雀?難不成你能對上一首詩來?」
嬴政看到司馬流策出言傲慢,越看越不舒服,這人怎麼可以拽到這種程度呢?嬴政心中拿定定然要這人好看,便也學著他語氣不屑道︰「哼,虧你還什麼名士,連個麻雀也要拿出來對詩。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這麻雀我當然對的上咯。」嬴政頓了下,眾人胃口頓時被吊起。嬴政嘿嘿一笑,看了看落以妍,隨即開口道︰「一窩一窩又一窩,三四五六七八窩。」
落以妍一听撲哧的一下笑了出來,這小杜子難不成詩來搗亂的,是來數著麻雀窩的?
但其他人一听早已將嬴政鄙視了一番,敢情這人就這點墨水,來這邊數數的不成。司馬流策一旁輕聲哼了下,便默不作聲準備朝葉如彥走過去。而這時嬴政卻搖了搖扇子,淡然道︰「食盡皇王千鐘粟,鳳凰何少爾何多!」這下子司馬流策一下子怔住了。
同眾人一樣仔細的琢磨一番這詩句︰「一窩一窩又一窩,三四五六七八窩。食盡皇王千鐘粟,鳳凰何少爾何多!」妙啊!前兩句平淡無奇,到了後兩句神來一筆,瞬間讓這首詩上了很高一個檔次。眾人驚訝的看著嬴政。嬴政卻在一旁搖著扇子看著司馬流策。
落以妍已經明白這詩句意思,還有諷刺的對象,嬴政總是會這般出人意料,落以妍心中對他不知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了,只是覺得這男人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的,只要他出現,他肯護著你,你就基本無憂了。
司馬流策早已讀出詩中的意思,見周圍的人掩嘴偷笑,自己也已經氣上心頭了,瞪著嬴政道︰「你!!!!」
嬴政搖著扇子道︰「我什麼我?不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麼?小麻雀應該感到榮幸啊,不是麼?嘿嘿」
司馬流策一時語塞,看了眼葉如彥,卻見葉如彥如靜水一般,毫無動靜,自己又找不到台階下,便尷尬的站在那邊。
嬴政眯著眼楮看了下司馬流策,便上前道︰「既然我回了你的題了,不妨我來出個題給司馬名士考考?」
司馬流策默不作聲,但底下已經贊同的呼出︰「好。」
嬴政笑道︰「杜某不才,雖不會吟什麼好詩但卻可以對出幾番楹聯,姑且出個對聯給司馬名士。這上聯是,井底孤蛙,小天小地,自高自大!」
司馬流策在楹聯這方面十分不擅長,但是鑒剛剛嬴政對出的好詩又不好同他進行詩詞對比,而且現在是一個後生對自己挑釁,現在處境如同剛剛落以妍一般,不行也得行。
眾人見司馬流策原地躊躇,似乎對不出來,但是井底之蛙的典故也是有所聞的,難不成這不知名的公子又想將這頂頂有名的名士在詆毀一番?
司馬流策尷尬的站著,沉默的看著葉如彥,卻見他仍舊平靜的喝茶,絲毫不理會自己,咬了咬牙,便輕聲月兌口道︰「這對子古怪之極,哪有可對之能,你是在糊弄我麼?」
眾人便知司馬流策在為自己開月兌,底下噓聲一片。嬴政卻是笑道︰「是不是糊弄你听听便知道了,這對出的下聯是,廁中怪石,不中不正,又臭又硬。」說完嬴政朝司馬流策探了下鼻子,立馬縮回捏住鼻子,拿著扇子用力的搖。
眾人一听樂得像什麼似的,敢情把這位大名士比成茅廁中的石頭,這人還真是夠膽的啊,司馬流策氣得咬牙切齒,今日算是被嬴政給大大的侮辱了,本想借這詩會來威風威風,怎奈今日卻踫上了個小潑皮,而且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潑皮,連自己都敢戲弄。
司馬流策氣急敗壞的站著,本要破口大罵,卻見嬴政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隨即扇子用力的拍在手上,剛剛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一下子換了副顏色,臉帶怒色看著司馬流策。
眾人因這不大不小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落以妍更是一眨一眨的看著嬴政,不明白這騙子接下來還想干嘛?而一旁十分淡定的葉如彥此時也轉過頭來注視著嬴政,似乎開始對這人有了點意識。
嬴政儼然道︰「既然是名士,既然是讀書人,何不規規矩矩的為國效力,整日同我們這些公子爺們混一起,難不成是學問不夠,入不了另外那些高人的法眼,受人排擠,便想來我們這邊威風威風?什麼叫賤民你懂?什麼叫尊重女人你卻不懂?你還讀書人呢,好吧,今天我來好好的教誨你什麼才叫讀書人!」
眾人一听全部呆住,這人是誰竟敢教司馬名士?落以妍張了張嘴,感覺到現在這情況與剛剛司馬流策詆毀自己一般,看著嬴政那一臉怒氣露出一臉難掩的幸福,笑了下︰「他就是在為我出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