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格鮑沃,首都,皇宮。
國王對著燈火,若有所思,就連宵夜冷了也不知道。
目前的國際形勢陡然緊張。陰天歌者,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死靈英雄竟與教廷發生沖突,在亞斯坦特首都開戰,引致生靈涂炭。戰斗偏偏要發生在葬禮霉菌災難之後,把民眾的恐懼感再一次勾了上來。國際形勢一緊張,物價就飛漲(亞斯坦特尤其漲得厲害),讓軍備價格居高不下。
但這還不值得國王若有所思。他的眼界高遠,這些小小的紛亂轉眼就會被他拋到腦後。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最新的、來自塞魯維加的信。
「鄰居︰」
「鋪墊就做到這里,接下來的都由你負責!」
「你真誠的,加雷思」
國王拿起一個鈴鐺,搖了搖,喚來的不是皇家總管,而是一個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強者——他的情報部部長,他最為信賴的五個人之一。
「塞魯維加退兵了?」
「是的。」情報部部長一個字都不多說,以免影響君主的判斷。
國王又問了個和前一句不搭調的問題︰「黃昏帝國的貨船,大概還有多久抵達?」
「預計不超過十天。」
「亞斯坦特的這場亂子,來得真是恰到好處。」國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揮揮手,讓屬下離去——
上線後,清沂立刻收到系統提示︰小弟冥土與新屬下狄塞爾已回來了。因為狄塞爾不適合應變,無法做間諜,清沂便干脆讓冥土制造假象,使得黑暗教會誤以為狄塞爾死亡。大殺了一通後,冥土挾著狄塞爾回到黃昏帝國,一路上無驚無險。
冥土依舊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眼楮倒清亮得很,沒有一絲倦意。這也難怪,因為是不懂疲倦的死靈生物嘛。他一見清沂,便咧嘴一笑︰「不辱使命啊,不辱使命。」
「文縐縐的,學什麼文化人!」清沂笑罵。
反觀狄塞爾,他臉色枯黃,眼袋深深,身體虛弱得風一吹便要跌倒,仍像上次一樣憔悴,害得清沂都心疼了。清沂讓他休息,他卻像早就習慣高強度工作似的,道︰「陛下,請立刻分派工作給我吧。我初來乍到,總不能有特權、擺架子。」
你還真照顧別人情緒啊,可死靈生物是不懂嫉妒的。清沂心想,帶狄塞爾去聯合科研中心,將之介紹給布瑞恩。
特效︰狄塞爾對靈魂和精神的鑽研很深。施法時,「靈魂寶石」等同于靈魂之火,也等同于靈魂。發動靈魂魔法時,狄塞爾豁免該魔法的特效與傷害,敵方發動的靈魂魔法有10%的減幅。
靈魂專精狄塞爾是鑽研靈魂的大師。在靈魂魔法上獲得10%的加成。靈魂值上限和回復速度有10%的加成。
單憑這兩條,狄塞爾對于靈魂學的造詣就不比死靈生物差,因此他堂而皇之地接過了靈魂學研究小組的組長一職。于是,各項以靈魂學原理為基礎的產品開發計劃書都立刻擺在他面前。他翻閱幾下,眼里一亮,贊嘆道︰「二重靈魂?靈魂寄生?這些技能見所未見,就算靈魂法師也不曾向這些領域探索過!」
光是幾個小發明被稱贊,清沂就笑得合不攏嘴。聯合科研中心采取的是「思想風暴」法,讓各個或合理或無稽的想法產生踫撞,久而久之,自然會出現超越前人的閃光點;而以死靈生物的角度去思考靈魂本質,所創造出來的靈魂魔法當然與靈魂法師的魔法體系大相徑庭。
「我們先來說二重靈魂。」
把一塊「靈魂寶石」內置在骷髏兵體內,等到骷髏兵消散後,再以消散時的靈魂波長引燃「靈魂寶石」,以此使得骷髏兵有二次生命。但「靈魂寶石」純淨無暇,不摻雜一丁點精神烙印,點燃後,骷髏兵毫無戰斗本能,只會傻傻站在原地。斯考爾撥給這項發明的錢是最多的,但這個發明也是最雞肋、最不可能運用到實戰中的。
狄塞爾伸手,招來一盞有壁燈職能的靈魂之火,將它捏成一塊寶石。他指著寶石的瑕疵,道︰「陛下您看,不是每一顆「靈魂寶石」都純淨得合乎標準。我的提純方法與各位不一樣,是原原本本地把靈魂之火上附帶的東西都給凝練的。這些黑色小點就是死氣,紅色小點是怨念。一旦把怨念排出來單獨凝練,將會形成一種很輕便、很堅固的物質。」
「我知道,「血骨」嘛。」清沂笑了。他大師兄江花火最擅長生產這個,多得都沒地方放,便拿去造了一支血骨船隊。
布瑞恩道︰「的確,我們也試過保留靈魂之火的記憶,隨後發現,第二次重生的骷髏兵都會有一段時間的茫然,很容易被擊倒。這樣依然不能投入戰場。」
茫然?這個道理一點就通。一個人死了,復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同了,當然會茫然。可戰場上哪里有時間供他思考人生?因此用于二重靈魂的「靈魂寶石」不能擁有記憶。可一旦洗去精神烙印,骷髏兵又欠缺攻擊本能,所以還是得有精神烙印。這明顯是個悖論。
狄塞爾點點頭︰「我明白了。」他手上用力,指間簌簌掉下許多紅黑色粉塵。當他再張開手,一顆比原來小得多的、折射出八心八箭的寶鑽就出現了。這是純淨度最高的「靈魂寶石」,堅硬度能與真鑽石媲美,其靈子逸散程度非常微小,一顆寶鑽能流傳兩百年,比珍珠的使用壽命長多了。
然後,狄塞爾喃喃自語,一縷縷細小的紅光從他指尖流出,鑽入寶鑽中,排列成優美而細膩的紋路,就像是在為其附魔一般。不,這絕對是在附魔,與死靈附魔的效果非常近似!紋路成型後,寶鑽無法再八心八箭,它折射到牆壁的光影里有著巧奪天工的符文陣列。要在栗子大小的寶鑽上寫下近千個符文,這是微雕大師也難以夸口做到的工藝!
靈魂隨筆狄塞爾能將一段捏造的記憶輸入靈魂中,或對記憶篡改,對空白靈魂更是能生成虛擬人格。消耗一顆「靈魂寶石」,召喚一只幽靈,且該召喚單位附帶低級靈魂魔法1——2個。
不需要召喚幽靈,單是這個制造虛假記憶的能力,便把長期困擾靈魂學科研小組的二重靈魂給解決了!
「這樣可以嗎?」狄塞爾不怎麼自信,問布瑞恩。
布瑞恩扭過臉來︰「陛下,您又得到一件瑰寶了。」
清沂也樂,樂完了趕緊催促︰「快試驗一下,看看成果!」
結果發現,骷髏兵的第二次靈魂擁有人格不說,還懂得模仿秀,就算再欠缺思考能力,只要模仿別人劈砍,那也足夠了。接下來就是要把工藝標準適當降低,畢竟在寶鑽上刻下密密麻麻符文的也僅有狄塞爾,總不能叫他為每個士兵都安裝寶鑽吧,那真會累死他。
一個問題迎刃而解,便換上另一個問題。
靈魂學研究小組實現了幽靈、骷髏、僵尸三者的互換,創造一個大型機器——「戰場用轉換裝置」。可讓大批幽靈進入尸體中,靈魂寄生;也能讓瀕臨消散的骷髏和僵尸月兌去**,立刻以幽靈的形態退到大本營,好休養生息。這個發明能讓士兵的陣亡率下降,有一定的應用前景。但高額的維護費用以及長時間的安裝、拆卸程序,使得它無法在軍隊中推廣。
「這東西的原理是」狄塞爾看著面前那五米多高的、怪模怪樣的機器,問。它就像個雷達,有著個大大的弧形板,板中央支著一根天線,底座有轉軸,掃到哪里,哪里的傷兵就能逃回來。雖說它和靈魂沾邊,不過靈魂法師不大懂機器,自然有此一問。
「就是把靈魂之火幽靈化,或者把幽靈變成靈魂之火。」布瑞恩回答。
這回答言簡意賅,不過狄塞爾一點就透︰「和我的靈魂天賦一樣,只差了將靈魂之火、幽靈變成「靈魂寶石」。很神奇啊,這個能力在黑暗教會里也只有我一人擁有,沒想到能批量制造。發動它需要什麼條件?」
「大量的靈魂能,高級的燃料是「靈子能源棒」,次一級的燃料是「靈魂寶石」。」
「以靈魂能驅動的話,本質上和死靈生物沒有區別。」
布瑞恩也是聰明人,一听便由衷笑道︰「直接改造死靈生物,使得它們擁有「戰場用轉換裝置」的能力?如果這個方法行得通,的確不需要專人維護、裝卸,它自身也擁有機動性,大大降低成本!」
「不過這個死靈生物也必須是被我寫入精神烙印的,若它不听命令,受害的便是我們。」狄塞爾聊到自身擅長的話題,便侃侃而談,多少顯得精神了︰「另外,把轉換能力設定成該死靈生物的靈魂力場能力,如何?它可以隨軍隊一起前進,隨時隨地支援士兵。」
「靈魂力場越大,那麼受惠的士兵便越多。也就是說,該死靈生物的靈魂之火必須足夠強大!我們要重點培養高級死靈生物,再將其——」興高采烈地說到這兒,布瑞恩忽然卡殼,靈魂之火黯淡下來。
清沂問︰「怎麼了?」
布瑞恩搖搖頭︰「高級死靈生物都擁有自己的人格,要是抹去的話,它就徹底消失了。」
「雖然是這樣,但能換來一個強大的戰術性武器,不是很值得嗎?」清沂笑道。
「也許吧。對了,我有一項工作沒做完,您兩位繼續聊。」
等布瑞恩離開,狄塞爾才悄悄對清沂道︰「陛下,您剛才的話傷了布瑞恩大人的心。他自己就是一個高級死靈生物,換句話說,他也是可以被您犧牲的。」
「莫名其妙,我怎麼會犧牲他呢!」清沂哭笑不得。
狄塞爾也哭笑不得︰「我才覺得莫名其妙呢,死靈生物居然懂得同病相憐。」
這時候,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清沂身邊,一把抓住他肩膀。饒是清沂定力好,也被嚇得一激靈,黑刃回旋。黑色飄帶剛伸出,便紛紛斷裂,而來者僅僅是一揮手罷了。清沂一看,原來是八卦教主,便笑道︰「是你?難怪我的靈魂力場沒反應。怎麼沒見你在帖子上發言?你可是最喜歡八卦的啊。」
八卦教主翻白眼︰「我也想啊,忙得抽不開身!你知道不知道,又要打仗了!」
「打仗?哪邊對哪邊?」清沂立刻想看熱鬧。
「廢話,你用用腦子,我忙得上躥下跳的還專程跑來告訴你,你說是哪邊對哪邊?!」
清沂仔細一思索,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