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之城」,議事大廳。
死靈公會會長圍坐在桌子旁,除了致命毒刺、超級漢堡王、不明不白、傍水依山等幾位老人外,又多了幾個新面孔。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公會的總人數都為十萬以上,雖然還比不上生靈那些百萬級大公會,但在死靈樂園里也是首屈一指的,成員十萬人以下的小公會根本連踏足皇宮的資格都沒有。
「諸位,久等了。」
大門被影子手推開,清沂大步走進來,懷里還抱著安尼吉爾。他走到主位,不急不忙地坐下。
「嘿,是我看錯了,還是你帶了個嬰兒來開會?」超級漢堡王奇道。
「你沒看錯,這是我的養子,安尼吉爾。」清沂笑著將孩子介紹給大家。
「見鬼,他才那麼一丁點大,你就帶他來開會了?」
「讓他耳濡目染嘛。好了,我們來談正事。這里是新的浮島設計圖,我提供非戰略性物資半價出售,以及生活職業者的外包。」影子手將圖紙分發到位,清沂又攤開一張地圖︰「這里是可建設浮島的各個地點,你們自行協商該如何分配吧。」
在很久以前,清沂便與幾位公會會長簽訂攻守同盟,由公會租賃死靈樂園的土地。死靈公會與黃昏帝國休戚與共,當帝國強大時,公會以低價管理土地、獲利頗豐;當帝國弱小時,會員們流離失所。而今薩拉門羅佔據了灰燼曠野,鐵蹄騎士團更公然進駐薩拉門羅,使得死靈公會紛紛回到黃昏帝國發展,作為帝國首腦的清沂就不得不考慮開闢新的空間。科研中心的城市建築小組最近推出了新的工程——人工浮島,正好解了清沂燃眉之急。
「我不想要浮島,我只想腳踏實地。」超級漢堡王扯過大地圖,握拳砸在薩拉門羅版圖上︰「把這個國家給干掉,黑石山谷還是你的!」
「那你看看白雪城吧,那兒還預留了一些空地,雖然不能稱為領土就是了。」清沂道。
的確,一旦建設浮島,黑石山谷內勢必多出幾座以玩家為中心的城市,這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慷慨地」將尸骸濕地(灰燼曠野的前身)租給各死靈公會,在黑石山谷內僅設了一個「矛盾之城」。在他最初的設想里,公會是第一層防御圈,而黑石山谷就是第二層防御圈。他從來就不放心讓玩家勢力滲透進第二層防御圈。
可是,他根本不想對薩拉門羅動武,所以不得不讓玩家在黑石山谷內安營扎寨。他還開放了寸土寸金的白雪城,允許玩家進駐,哪怕自己所得的利潤會被攤薄。
小部分會長選擇了白雪城,因為那兒人氣很高,又是補給點;大多數會長都選擇了在黑石山谷自建浮島,畢竟一塊能掌握在手里的領土對于公會來說很有吸引力。而致命毒刺則決定在星輝洋建立浮島,因為去星輝洋海底練級的人越來越多,建立一個補給點的話也有利于全體會員提升等級。
既然工會駐地一事敲定了,會議氛圍就變得輕松起來,話題很自然地就轉到最近沸沸揚揚的陣營沖突(精靈對血精靈)上。致命毒刺端著「污穢礦泉水」,卻不喝,而是望著清沂︰「如果我們參與,是自動劃歸到血精靈一方嗎?」
「是的。當然,也可以找精靈玩家牽線搭橋,去為精靈助戰。」
「這次又和白頭鷹干架?」超級漢堡王充滿希冀地問,他的表情寫滿了「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哈哈哈這不好笑」。
清沂同情地點頭︰「是的,白頭鷹想要雪恥,肯定會把籌碼壓在這一戰上。」
「噢,見鬼!」「去他媽的!」「怎麼老是這樣!」會長們立刻叫苦連天。他們能成立成員十萬以上的公會,都是從「末日交鋒」後就選擇死靈陣營的,白手起家,從無到有,其印象最深的自然就是大敵白頭鷹。
白頭鷹先是幫助奧爾奎拉輕松碾壓死靈三萬騎兵,在清沂的復出戰又現身,以魔偶部隊和各種勢力道具給予黃昏帝國重重一擊,甚至穿過「斷裂之環」,打進黑石山谷!這是多麼傲人的戰績!雖說白頭鷹最終還是輸了,但很大程度上歸功于生化武器——葬禮霉菌,而面對這種前所未見的恐怖襲擊時,白頭鷹的應對措施和善後工作已經算優秀了。而今,再讓白頭鷹——而且是惱羞成怒版本的——站在敵對面,想來想去也就夢斷關河有這份勇氣吧。
清沂只是笑︰「那你們還參加不參加?」
「當然參加!」「兄弟們一天不搞陣營沖突,一天都不舒服!」「參加這個比參加競技大賽有意思得多,反正我們這種技術上去,在海選就得被刷下來,嘿嘿!」會長們大聲吼著,一下就有了生氣,反而沒一個退縮的。
清沂真切地感受到,死靈陣營有了一股凝聚力,一股以他為中心的凝聚力。正是有著凝聚力,所以會長們對白頭鷹的恐懼減少許多,甚至會覺得這一戰有勝算。毫不夸張地說,他六月陽光就是這些玩家的頂梁柱,就是所有子民的主心骨。他一次次戰斗至今,從最開始擊敗「魔王殿」,到奇襲奧斯吉利亞,再到正面屠滅奧爾奎拉、擊殺劇毒之格拉海德,最後到黃昏帝國成為主權國他的名聲比同期死靈王者都要響亮,他是當之無愧的死靈第一人,他就是頂著千萬人罵聲也能站住腳跟的天選之人!
「對了,最近黃昏帝國手筆很大啊,既發行國債,又收購礦石的。是想憑借死靈王者的身份開始獲利嗎?」不管周圍顧著表態的會長,致命毒刺繼續淡定地問︰「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玩游戲只是為了放松心情,也不懂什麼經濟啊運營的,但好歹也有公會了,總要對會員負責吧?如果能賺到錢,介不介意分我們一份?我們也能出資的!」
「想入股啊?」清沂心想,現在畢格鮑沃和我打貿易戰,我連自己都保不住,小心賠死你們。「這事慢慢來,不急。有錢當然大家一起賺,我不會獨吞的。」
听了這話,致命毒刺也終于展露笑容,和清沂談天說地。超級漢堡王也和其他人討論起競技大賽的名次問題,並紛紛下注,不明不白做莊家。這兒的氣氛好得就像大家在聚餐一般,唯有傍水依山不怎麼說話。
清沂注意到他,便招呼一聲︰「嘿!」
「什麼事?」傍水依山抬起眼皮,語氣不咸不淡。他比起以前倒是長大了一些,多了幾分少年英挺。
「有沒有比較好看的漫畫推薦?我剛看完《bleach》,書荒了。」清沂笑道。
傍水依山錯愕地張張嘴,然後沒好氣地笑了——
薩拉門羅,首都。
在這重建國度的時刻,城市各地都有施工隊延誤其他工程,轉而修建教堂,這都只是因為神罰騎士瓊尼的一句話︰「為什麼沒有教堂?」雖然瓊尼還不是守護英雄,但眾所周知,國內無一人可與之並肩,故瓊尼的話語權與守護英雄也相去無幾,不僅親王大力支持他,就連陛下也對他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勢燻天,莫過如此。
然而,這位能呼風喚雨的英雄正把自己關在禁閉室,三天不曾出來,並且水米不進,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幾位審判騎士站在禁閉室外,既想要開門,卻又不敢進去,只能長吁短嘆。
「團長還沒得到神諭嗎?」說這話的絕對是鐵蹄騎士團的老團員,因為新團員對瓊尼只有盲目的信仰和崇拜,而舊團員眼里,瓊尼依舊是那個時而暴戾、時而陰沉的團長。
副團長搖搖頭。
三天以來,瓊尼團長一直向天主祈禱,渴盼得到旨意。像他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擅自進行宗教改革運動後,也需要得到神的肯定。可惜的是,神似乎不承認他聖徒的地位。他也是鐵了心要得到聖徒身份,一直不肯離開禁閉室,仿佛等著等著就輪到他當聖徒似的。
幾位屬下正憂心忡忡,門忽然開了。多了一些胡茬、臉色發白的瓊尼慢慢走出來,與幾人對視。和臉色截然相反,他雙眼炯炯有神。他面容變得和藹,笑容富有親和力,仿佛真是一位聖人。他用一種眾人從未听過的溫和語氣道︰「我得到神諭了。」
「什麼?!」短短一剎那,副團長心里念了一萬句「不是吧」,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大人,神諭內容是?」
「如果我想要鞏固自己聖徒的身份,就必須打倒六月陽光。我們現在就要出發。」瓊尼揮揮手︰「備馬!」
不是吧!副團長頓時慌了。
想要攻打黃昏帝國,就得跨越堪稱天塹的白骨海洋,戰士們必須乘坐結實的船只,而且船身必須抗腐蝕。不說船只的問題,水手呢?糧草呢?這些東西鐵蹄騎士團都沒有,只能找薩拉門羅!薩拉門羅人才剛剛扎根,別說讓他們參戰,就算讓他們出錢造船,國王都可能要和騎士團翻臉!
「怎麼不走?」瓊尼一邊走著,一邊問。幾位屬下無奈,只好亦步亦趨。
副團長左右為難時,忽然靈機一動,喊道︰「大人,我也得到神諭了!神說,現在還不是時機,必須等到滿載信徒的船達到二十艘時才能《》,屆時神將與您隨行。您听到沒有?」
「你得到神諭?你說,你得到神諭?」瓊尼眼神慢慢變了,笑容扭曲起來,變得猙獰、殘暴。他一把抓住副團長的領子,把鼻息噴在對方脖頸上︰「你這種凡人,憑什麼得到神諭?!只有我,只有我聖瓊尼才是被神明選中之人!只有我才听得到,你听到的那些都是假的!假的!」
副團長吃力地道︰「不信你听」
瓊尼眼神開始迷茫起來。他看著空中,喃喃自語,手上的力度變小︰「是嗎是真的嗎?謹遵您的旨意」
副團長掙月兌瓊尼的手,看著對方,心里有些堵。團長已經瘋魔了。也許團長自己還沒感覺到,但是他听到的不可能是神諭,更可能是他的臆想。不,或者該說他心里的那個神,和神職人員信奉的神,有了微妙的偏差。正是這一丁點的偏差,使得團長再也無法和樞機處、審判廳走上同一條道路。這是連聖療術、痊愈術都治不好的瘋病啊。
「好吧,凡人,我接納你的意見,當滿載信徒的船達到二十艘時,我便會《》。」瓊尼從迷茫中醒來,眼皮繼續耷拉。
「我說的是能裝滿上百人的大船,不是小船。」副團長趕緊補充道。
「我當然知道。別以為我瘋了,我比你想象得要理智得多。」瓊尼丟下一句,離開了。
副團長沒空琢磨這句話。他粗略計算一下,以目前培訓審判騎士的速度,最起碼也要等到四月。到了那個時候,鐵蹄騎士團的勝算是最大的!——
(最近加班加點,時間緊迫,所以昨晚更新章節時粗心大意了,相當抱歉。月底快點到來吧,不然我就過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