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城外正在開挖三重半圓形壕溝,第一重已經完工,第二重接近尾聲,第三重剛剛動土。溝深一丈寬兩丈,溝與溝之間相隔百丈距離,壕溝後方建有三丈高哨樓。並且巧妙的利用了西高東低的地勢,再加以人工修整,使得壕溝內要略高于壕溝外,有利于弓弩手居高射擊。
當雲峰看到眼前這一切,也不由得暗自叫好,敵軍只有一重重壕的硬奪,才能攻到城下,完全無法取巧,至于泛舟由黃河攻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水流湍急,舟楫難行,且城上可利用投石機來打擊敵船。看來張靈芸還是懂兵法的,要是換了自已來布置,未必就能超過這個女人。
雲峰一走兩天,了無音訊,張靈芸雖然知道此行的成功率較大,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的擔心起來。經過數月的相處,對于這人也了解到了幾分,別看他平時和藹守禮,卻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心里就怕姚戈仲故意刁難,而雲峰一時忍不住與對方發生沖突。
正當她心神不寧時,雲峰已經帶著姚益生來到了帳外,守衛通報過後,張靈芸頓時大喜過望,心里放下了塊石頭。立即就差人把雲峰與姚益生請入,客套了兩句,很快就敲定了作戰計劃以及聯絡方式,行事毫不拖泥帶水,盡顯女強人本色。然後又修書一封差人送往姑臧,請張寔派使者前往南安商談結盟一事。見大體上已經沒有問題,姚益生便告辭離去,雲峰則回返到自已營寨,把眾將都召集了過來。
招呼五人分別落座後,雲峰看向曾大牛問道︰「大牛,你與韓鳴此次收獲如何?」
曾大牛興奮道︰「回將軍,此次突襲全殲氐寨八百一十六口,繳獲的牛馬羊以及糧草物資全在張將軍處,待戰後進行分配。另解救出男子計六十八人,全部願意加入我軍,現正與民夫在城外挖掘戰壕。女子加上楊將軍及李將軍送來的合計二百三十人,現都安排在後帳,有專人看守。而我軍只輕傷三人。」
雲峰稱贊道︰「好,干的不錯,本將派出的探馬可有消息傳回?」
韓勇抱拳答道︰「回將軍,尚未傳回消息。」
雲峰心想這蒲洪行軍速度有些慢啊,不過這樣也好,步軍要到明天才能抵達,有充足的時間來多做些準備。當下點了點頭︰「好了,你們散去吧,本將且去後帳看看。」
眾將施禮一一離開之後,雲峰就一個人來到了後帳的一眾女子處,他知道這些女子心理上都有些問題,必須要先做一番心理輔導,先前有劉月茹一眾大小女人幫忙,這次卻只能靠他自已了,至于軍中那些大老爺們兒,他想都沒想過,靠他們?只怕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
揮退了守在帳外的軍士,剛一掀開簾子,一股熱浪夾雜著又酸又臭的氣味就撲面而來,不過雲峰卻沒有任何不適的表現,哪怕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心里反倒升起了一種酸澀的感覺。女人,就應該香噴噴的,展現出自已的美麗身姿。可如今,二百多個女子擠在一個大帳篷里,個個篷頭垢面,衣衫襤褸,渾身散發出異味,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
雲峰的進入並沒有引起這些女子的注意,只有極個別的看了他一眼,就一臉麻木的把頭轉了回去。
「咳~咳~!」雲峰干咳兩聲,然後盡量擠出些笑容說道︰「姊妹們,在下驍騎都尉雲峰,你們已被我軍解救出來,自今日起,再無人敢欺壓于你們,大家不要擔心。」
白說了一通,沒有一個人理他,這一群女人該干嘛還干嘛,雲峰不禁有些尷尬,強撐著笑臉繼續說道︰「姊妹們,你們均有一段不堪回首之經歷,在下思及也于心不忍,只恨未能早日將你們解救出來,為此,在下向你們賠罪了。」說完,對著眾女深深一躬,接著又勸道︰「如今凌辱你們的氐人均已被我軍斬殺,可謂已報了血海深仇。那麼將來又該如何?你們可曾想過?是這樣渾渾噩噩過完一生,還是忘記曾經的傷痛,一切重新開始?姊妹們,好好想想吧,你們都還年輕,未來還有幾十年的光景在等著你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噩難而自暴自棄,在下希望你們能重新振作起來。現在,請大家都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嗎?然後就差人送你們前往姑臧,介時有專人安排你們的住處和生活。」
「哼~!」一名女子冷哼一聲,站起來不屑道︰「說來說去還不是在誆騙咱們姊妹洗干淨了身子,好給你們這些男人玩弄?什麼重新振作?什麼前往姑臧?究竟怎麼回事你我都心知肚名!想玩弄咱們姊妹直說便是,又何必遮遮掩掩?說的倒好听,不過是嫌棄咱們這些女子骯髒難聞,掃了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兒的興致!」
隨後冰冷的目光一掃雲峰,發現他竟然面現怒容!頓時,對男人的刻骨仇恨再也抑制不住,整個人都變的瘋狂起來,當即不顧後果的雙手叉腰走到雲峰面前,目中噴火般的高聲尖叫道︰「瞧?給說中了不是?惱羞成怒了不是?那麼就來呀!草你祖宗的!拔出你的劍來殺了老娘,反正早死早解月兌!或是把老娘扒光了扔進男人堆里,你看老娘可會皺下眉頭?」
雲峰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好說歹說,可對方不但不領情,還懷疑他別有用心,當即目光一冷,打量起了這名女子。女子約二十不到,面有饑色,衣衫破爛,眼中射出了滔天恨意。但臉蛋卻是標準的鵝蛋臉,且五官端正,好好打扮下應該也有幾分姿色,再一想到她的悲慘遭遇,不禁心中一軟,怒氣也隨之消散。
可是雲峰的神色變化卻被這名女子認為是心虛的表現,又向前走了一步,幾乎與雲峰臉貼著臉,面帶挑恤的冷笑道︰「老娘身上好聞不?你聞聞看?恩?小郎君,香不香?咯咯咯咯~~~」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後,繼續道︰「氣味如何?一定挺難聞的,對吧?有沒有想吐?難道你就不覺得惡心嗎?」但讓她失望的是,雲峰不僅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依然保持著正常的呼吸,反而看向自已的目中帶上了一絲憐憫,就好象自已是個瘋子一般!這種目光讓她很不舒服,怒火立即沖上了頭頂,面色變的獰猙扭曲,嘶吼道︰「你還能忍是吧?那老娘就讓你看看更惡心的!看你還能不能忍的住!」
出乎雲峰意料的,這名女子竟然把僅以遮體的長袍猛的向兩邊一扒,一絲不掛的就出現了自已眼前!
雲峰頓時被震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身體,不過眼中卻沒有絲毫**,有的只是深深的悲痛與無盡的憤怒!對面的身體,骨瘦如柴,肌膚臘黃,身上橫七豎八的分布著一道道的鞭痕,從胸部到大腿,淤青多的難以數盡,尤其是從左肩經過右胸直到小月復的一條長長刀疤,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女子見雲峰直勾勾的盯著自已身體,一股屈辱感瞬間涌上心頭,原來應是燦爛如花的動人嬌軀如今卻丑的連鬼都不如。但她並不遮擋,任由自已丑陋的身體暴露在對面男人眼前,然而這樣還不夠,她又轉過頭瘋狂的叫道︰「姊妹們,都月兌給他看,這狗男人不是想玩弄咱們嗎?剛剛看看他見了咱們如今這般模樣還能不能硬的起來!」
一下子,所有的女子全站了起來,每個人均拽開自已衣服,當著雲峰的面月兌了個淨光,二百多道冰冷的目光齊刷刷的刺向了雲峰!
雲峰敢發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壯觀的場面,他只匆匆瞄了一眼,就不忍再繼續看去。狹小的帳篷里,二百多名女子個個面帶憤恨,赤身**,大部分身上都傷痕累累。心里不由得一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