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巷第一大宅當屬王氏府邸,原本王導為建康王氏的族長,自從王敦臨時住進來之後,無形中,已取而代之。(1_1)
王羲之雖氣度非凡,放浪不羈,可面對著王敦,仍是免不了心里發寒,一舉一動中規中矩。他這個族父眼神凌厲,氣場強大,以他一個沒沾過血的晚生後輩,承受不住確是正常的很。此時,王羲之正在王敦的房里,老老實實匯報著剛剛于宋畫舫上所發生的一切,從被雲峰的樂曲吸引主動結交,再到宋為曲譜找上雲峰,直至沈勁吃醋找茬被其部將蘇綺貞活生生打死,包括雲峰說的每一句話,一點都沒落下,倒也算是客觀。
原來,王羲之自回到了家里,卻始終心神不寧,既有對雲峰可能面臨著來自于沈充瘋狂報復的擔心,又覺得整件事和他也有著不大不小的關系,畢竟雲峰由他相邀而來。
假如今晚沒有邀請雲峰,那麼,沈勁是否會受刺激?後面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宋會受辱嗎?沈勁會不會再死于非命?受玄學與釋道的因果觀影響,王羲之認為他就是因,所有的事情由他而起,他才是始作佣者!
猶豫再三,王羲之覺得此事不能輕忽視之,于是連夜求見了伯父王導,王導也明白沈勁之死干系頗大,又連忙帶著王羲之來到了王敦的房。
王敦面色越來越難看,冰冷的目光在王羲之臉上來回掃視,雲峰是殺人凶手不容置疑。可他也認為王羲之月兌不了干系,忍著怒听完匯報之後,「砰!」猛的一拍幾案,厲聲喝道︰「你這孽子肆意妄為。結交什麼人不好?涼州牧帶兵入京明顯居心叵測,旁人都避如蛇蠍,可偏偏你卻不識好歹,你說該如何責罰于你?嗯?」
王羲之也不分辯,低著頭道︰「但憑族父處置。」
王導還是挺看重王羲之的,從旁勸道︰「羲之至誠至性,從兄又不是不知,況且涼州牧才學確有引人之處。羲之受其吸引當屬正常。退一步說,恐怕當時換了你我二人在場,也是無法預料到會有這般結果,羲之不過是無心之失罷了。況且沈勁死都死了,再責罰羲之又有何用?依弟看,暫令他不得離宅,反思其過便是。」
王敦沉吟片刻,揮揮手道︰「今次就此作罷。羲之你且退下,回屋後好好反醒自已,明白嗎?」
王羲之心里涌出一陣感激,他清楚王導這是在回護于他。雖名為禁足,卻擔心他陷入旋渦不得月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