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陽只不過是順著婁聃岳意思隨口附和一下,心里其實一直在想,如果給婁聃岳看到苦塵「翻譯」的那兩本道玄之書,這位老師兄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只不過以婁聃岳的修為,那兩本書不提也罷,讓他專心于丹道也未嘗不是好事。
這時听婁聃岳炫耀起先極宗的陣法來,秦漠陽倒有些錯愕,說道︰「陣法?」
婁聃岳點了點頭,說︰「師弟你去過我宗故地,可知道那谷中為何有四季之相?」
「難道那是陣法造成的?」秦漠陽頓時來了興致。
「不錯!那是我宗前輩布下的四季元極陣,距今已經有千多年。至今谷中仍像當時布下陣法時一樣,四季交替,不為外因所動。」婁聃岳自豪地說道,仿佛當年布下四季元極陣的人就是他。
「果然厲害!」秦漠陽由衷贊道。心想︰沒想到先極宗還有這種本事。但苦塵的遺稿中卻對此一字未提,難道這本事已經失傳了?想到這他有些擔心的問道︰「你對陣法之學可有研究?」
婁聃岳听秦漠陽這麼一問,先前的那股得意勁立即沒有了,沮喪地說︰「師父當年全心撲在天狼內丹的煉化上,沒太多的時間教我這些。大多時候是我自己看書琢磨,所學和先輩們相比,連皮毛都算不上。唉,其實還是我自己偷懶,又愛耍小聰明。當初只要多花些工夫向師父請教一下,好歹也能多學一些。」
「哦。」秦漠陽雖然學不了道門功法,但這陣法想來和身體無關,應該能學上一些的。早在齊雲二道追蹤杜昂時,那種讓外邊的人全然看不到、听不到里面動靜的禁制就讓他非常向往,隨後又見識到了隱藏起來的崆峒駐地,更是大開眼界。此時听婁聃岳這麼一說,倍感失望。
婁聃岳拿起桌上的筷子,折成七、八個短短的小段,輕輕一拋,這些小段便懸浮于桌上半米高處,組成了一個圓形。然後拿起面前的酒杯,把酒水倒在了上面。酒水傾將下來,並不落到桌面,就在筷子段組成的圓形當中形成了一個水環,不停地轉動。
秦漠陽沒想到婁聃岳還有這手本事,贊道︰「好本事。」
婁聃岳淡淡說道︰「雕蟲小技,算不上什麼的。這陣法以布陣者真元為源,陣法自身維系不了多久的。真正的陣法高手所布之陣,哪怕是這麼一個小玩藝,也必以天地間五行之氣為引,根本不用貫注真元。便像是四季無極陣,只要陣眼不被破掉,千年萬載亦不會停下。」
秦漠陽笑著說︰「不管高下,會總比不會強。能不能教教我?」
「你若想學,我這里有本書,是陣法的入門之學,可拿去細看。」婁聃岳邊說邊拿出本書來,「這是先師親手所書。」
秦漠陽聞言雙手接過,見封皮上無字,此時也不忙著看,收到了玉貔貅里。
婁聃岳見秦漠陽收起了書,突然感到一陣輕松。自己雖然不肖,但誤打誤撞,將秦漠陽拉進了門。這少年悟性強過自己百倍,福緣也是不消說的。若是他能光大先極宗,也算是對師父有個交代了。
他長長舒了口氣,說︰「現在我倒是有些後悔將你拉到了齊雲宗這件事中來。不過還好,他們並不知道我說宗主就是你。」
秦漠陽怔了一下,問道︰「此話怎講?」
婁聃岳說︰「以趙涵易的為人,拿得了煉化元丹的方法,必然還有更高要求,直至將我宗對他有用的東西統統拿走。委屈未必能求全,倒不如什麼也不應他。」
秦漠陽沒料到婁聃岳會說出這番話來,言外之意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不知道這位老師兄是突然看開了,還是酒精刺激下的激憤之語,不過他的推斷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可是眼下和齊雲宗當真撕破了臉,于己方卻是半點好處也沒有,當下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倒不如先虛與委蛇,等有了資本再說。齊雲宗雖然只給了三個月的期限,這煉化元丹的方法別人家恐怕也沒有,只要他們還沒拿到手,對我們至少表面上還得客氣點。
想到這秦漠陽說︰「這煉化元丹的方法呢,你還是先琢磨著。齊雲宗那里我們慢慢打算,總之不能讓他們白佔了便宜。」
婁聃岳看了看秦漠陽,最後點頭說道︰「但憑宗主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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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陽回到地下室已經很晚了。和婁聃岳的會面,結果比預想中要好得多。要說有什麼不好的情況,一是齊雲宗的麻煩,二就是梁曉雅的藥不太好配。
跟婁聃岳聊了大半天,秦漠陽對這位老師兄的看法大有改觀。不過在交談中,秦漠陽還是保留了很多事情沒有說。比如玉貔貅中的許多東西,比如苦塵翻譯的那兩本書,等等。
若換了以前,有個人酒後對他推心置月復的說上一大堆話,他也會把自己的老底講上一番。但現在他卻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只有自己知道最好。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近一年來獨自模索修道而產生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融合合五行元息後實力大增,先極宗宗主這個光桿司令職位也讓秦漠陽產生了許多想法。同樣是千年傳承的道門,憑什麼齊雲宗的人來要煉化元丹的方法,我們就要費心費力的為人家做呢?
秦漠陽決心以後決不在看別人臉色行事,要不然這個宗主當得也太窩囊了。當然,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