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細長的手指劃過喬薇的皮膚,引得喬薇雞皮疙瘩出了一片。不知道什麼時候,青年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醫用剪刀,沿著繩子剪掉喬薇身上的衣服,周到而細致,嘴里還念念有詞,說著他和曉峰過去的一起,美好的、悲傷的、幸福的、痛苦的。
青年的手指模上喬薇的脖子,他用著平淡的語氣說道︰「你不要動了,在動鍘刀就要掉下來了哦,那時候,碗口大的疤就出現在了你的身上,這樣就破壞了美感。」喬薇僵硬著一動都不敢動,因為她知道青年說的是真的,自己的脖子放在鍘刀的板子上,只要她在往後動動,上方的鍘刀就會掉下來。
一管透明的液體被注入到喬薇的身體內,喬薇甚至能夠感覺到針尖的冰涼,液體的寒冷,然後,喬薇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連舌頭都麻木了,但是大腦清醒,前所未有的能夠感覺到身邊所有輕微的變化。
青年湊到喬薇的耳朵邊,「麻醉藥後的感覺不錯吧,等會兒就感覺不到疼了,不像我的曉峰,他得多痛苦呀,你看,我對你們多好,多好。」聲音徒然拔高,可以用吼叫來形容。
手術刀在喬薇光滑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深而長的傷口,青年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一樣,表情認真、甚至帶著虔誠。
「我的曉峰一定很疼很疼,你感覺不到吧,你要好好謝謝我,真的,你要好好感謝我,是我讓你享受到這種感覺,哦,對了。要怨就怨你的男人,是他不好。」
青年一刀一刀劃著,傷口細長,血流的速度並不快,緩緩的滲出來,就像給一塊潔白的畫布添上紅色的顏料,美麗中帶著恐怖。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喬薇感覺到冷,很冷,冷到骨頭縫里。她想要進空間,當青年的手指接觸到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就想,可是空間不听自己使喚,她像一條岸上的魚,張著嘴慢慢的等著生命的流逝,黑暗中有著濃稠的怨念,青年的怨氣讓她瑟縮、畏懼。
林恆沖進來的時候,差點要瘋了,如同一只受傷的狼,抱著喬薇的身子一動不動。
「噗——」一口腥甜的血噴了出來,林恆不停的咳嗽著,心一陣陣的絞痛。
朗王顫著手指放在喬薇的鼻子下面,「林,林恆,還有氣,還有氣,快送醫院,快啊」
林恆被朗王推醒,抱著喬薇站起來就往外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小薇還活著,要救她。
朗王顛倒在地上,渾身發抖,「如果晚了,那罪過就大了,只希望一起來得及。」
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梁銳他們都來了,墓室里濃重的血腥味讓進來的有著不好的預感。
「你是誰?」梁銳警惕的看著朗王,現在出現在這里,朗王的嫌疑太大了。
朗王虛軟的抬起手,「我和林警官一起來的。」指指里面,「那個人是凶手。」
「什麼?」張穆還沒有听懂,梁銳已經上前查看了。
石台上相擁著兩個年輕的男人,確切的說,是其中年長的那個緊緊的摟著另一個年輕的,年輕的那個明顯死了有段時間了,身上眾多的傷口都被細致的縫合了,看起來就像活著一樣。年長的那個剛死,臉上掛著笑。
「啊?」張穆靠行前一看,顫著手指指著那個年輕的男人,「不是火花了嗎,怎麼在這里?」
「什麼?」梁銳剛入隊,有些事並不清楚。
張穆往後躲了躲,「太詭異了,年前我們隊和三隊一起破了個案子,那個年輕人是最後一個受害者,我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虐殺,凶手是一個老師,要反抗當場被頭擊斃。尸體送到殯儀館後,一直沒有人認領,我和三子看他孤苦伶仃的,就在他火化火化的時候給他送了行,我們親眼見到尸體火化的,怎麼在這里?還有,听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說,火化前一天鬧鬼,有個身影對著尸體說了一夜的話,工作人員去趕的時候又沒有找到人,所有的監控里也找不出可疑之處。」張穆咽了口唾沫,「太邪門了」
朗王已經恢復了過來,「喬薇手上生死未卜,林隊長送去醫院了。」
「什麼,小嫂子受傷?」
朗王捂著胸口點點頭,他也要趕到醫院去,有些事還是要精力的,不然這幾年的壽命也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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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恆眼神空洞的等在手術室前,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仿佛一個活死人一樣,衣服上沾著喬薇的血,那麼的多血……
梁銳開著車帶著張穆、朗王去醫院,其余的人在墓室和別的案發現場處理案情。朗王神情凝重的看著窗外,雲層越來越厚,就像有人在積蓄著怒火,隨時都要發怒一樣。
「大白天的怎麼這樣?」張穆說道,這天氣實在是太奇怪了。
喬薇在墓室中待了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
「老天爺要發怒了。」朗王沉著聲音說道。
張穆扯著嘴角,「年紀大了就神神叨叨的。」
朗王搖搖頭,並沒有反駁什麼。
梁銳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神情中有著寂寥。張穆想到醫院里生死未卜的喬薇也閉上了嘴,事情怎麼會這樣?
車子還沒有到醫院,天色就變得黑沉沉,如同黑夜,閃電劃破天空,像利劍刺入大地,雷聲震震,帶著狂風暴雨,壓制著人世間所有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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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地方,一棵參天大樹下,兩人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正在對弈,其中穿白衣的人輕笑出聲︰「看來這盤棋一時間是下不好了。」
另一人沒有回答,黑棋遲遲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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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還在做,林恆的姿勢到現在都沒有變化過,梁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感覺他能夠明白。朗王跟在後面,他敏感的覺得有些東西變了。安靜的走到一邊,為了保命還是謹慎一些好。
手術終于做好,負責的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已經送到重癥病房了,二十四小時內沒有發燒的現象病人就沒有大事了。」
林恆默默的點點頭,往病房走去。
看著年輕人寂寥的身影,醫生把下面的話吞進了肚子里——病人身上的傷口太多,炎癥的可能性很大,一切只能經人事听天命了。
往前走的林恆突然回頭,眼楮平淡無波,深潭水一般。朗王一陣瑟縮,恭敬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欠你一個情。」林恆說道。
朗王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跟我來吧」林恆掉頭往前走,身後朗王愣了一下,快步的跟上。
張穆撓撓頭,「怎麼突然覺得頭換了一個人似的。」
梁銳是萬年一張死人臉,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手腕上的手表,那是他剛工作的時候,父親送給他的,現在也只有這些東西做個念想。
墓室里有著巨大的封印,針對的是修行之人,削弱神識壓制力量,封印阻斷了喬薇和空間的聯系,玉石本身就弱,更是被壓制得不能動彈,勉強保住喬薇的心脈,再加上後來趕來的朗王在封印的壓制下分出一縷神識護住喬薇的元神,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朗王陪著林恆站在病房前一動不動,就算是汗水糊住了雙眼也沒有任何動作,林恆給他的威壓太大,呼吸都變得困難。
冰冷著一張臉的林恆,只有看到喬薇眼中才有些溫度。
「在我沒有全部醒來之前,有些事就拜托你了。」
朗王弓腰,連聲說︰「不敢不敢。」
林恆手中突然出現一枚透著玉色的丸藥,空氣中彌漫開沁人的芳香,朗王感覺元神凝練,修行精進了很多,知道這顆丸藥一定是寶貝。
「這顆丸藥能夠幫你平安渡劫。」
朗王雙膝著地跪下,發自內心的恭敬,他停留在金丹初期三百年了,再沒有突破,就徹底消失在人世間,修真本就是月兌離六道輪回的事,成則飛升成仙,敗則魂飛魄散。
「不過……」
林恆手指微動。
「唔——」朗王捂住胸口,有烙印在元神中出現,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他意志力強,早已痛苦的恨不得刨開胸月復。朗王知道,這是對他不放心,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讓自己放松,清晰的印記出現在元神上,朗王苦笑,這是最高級的主僕印記,除非自己魂飛魄散……等等,稍有不同,天……
朗王猛地抬頭看向林恆,「你,不,您——」
「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林恆輕笑,然後眼楮閉上,身子軟軟的倒下,朗王及時接住,他臉上的表情苦悶中帶著感激,怎一個復雜了得。
昏倒的林恆眉頭緊皺,緊緊閉著的眼楮緩緩地睜開,神情冷淡,「小薇。」這是他惦記著的人。
朗王一直守在旁邊,看到他醒了,立馬上前,「林警官你醒了。」
「朗叔?」林恆有些模不清頭腦,怎麼覺得有段記憶消失了一樣
朗王揮手,「呵呵,當不得您這樣叫。」
林恆不明白,他不是一直這樣叫的。弄不明白,林恆不在追究,現在喬薇更重要,「小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