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會到住處,袁穆尚未落座,李周便風風火火的進入袁穆所住靜室,抓起桌上茶壺牛飲一通道︰「我剛才進來只是見紅芷臉色古怪的從你住處出去,你們究竟是什麼情況啊,你小子可是莫要辜負人家要不就算我修為不高也要與你見個生死。」語氣半嚴肅半開玩笑的道。
無奈一下袁穆對著李周道︰「些許時日不見你似乎修為已經到了無喜的境界,而且涅槃心經也修道了第三層。」袁穆語氣之中透出一絲欣喜。
聞言感慨道︰「你給我修煉之法並不像正氣決一般,我按照正氣決吸收天地元氣入體總數感覺吸收得多但是最後留在身體中的真氣卻是少之又少,你現在給我的這涅槃心經卻是反其道而行之,注重心神的積累神識的錘煉,所以短短時間我便能有如此成就,此時即使我去挑戰內門弟子晉升資格也是綽綽有余。」李周此話說的誠懇,而且語氣之中透出一股濃濃的感激之情。
袁穆不禁失笑道︰「你今日前來不會只是為了說這些話吧。」
李周這次正色道︰「上次我本想跟你提及,但是你走得匆忙,你不在的兩年中齊俊和羅寧兩人和峰中眾多內外門弟子來往密切,而且行為舉止極為怪異,似乎是在醞釀這什麼驚天動地之事一般,而且與他們來往密切的弟子這兩年間修為大多都增長了一個境界,而且曾經還叫我追隨他們,我以修為低下為由拒絕了,而且峰上弟子最近似乎都有一些人心浮動,不知道問題處在了那里?」
袁穆皺眉想到,當日羅寧兩人來找自己也是言辭中似乎也提到了合並歸附之意,袁穆當時不屑的成分居多,太離峰雖然人丁不興,但也不是幾個區區入室弟子憑著一些鬼域伎倆就可以輕易顛覆的,時候也未曾將此時放在心上,此時听得李周提及,心下也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是那里不對。
淺藍色的天幕,像一幅潔淨的絲絨,瓖著黃色的金邊,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陽光如流水如音符一樣燦爛的流動,澄澈了不同的嫵媚和憂傷。
太虛峰廣場之上,今日更是人聲鼎沸,整個數萬平米的廣場之上人頭攢動,甚至是一些雜役弟子也都各自放下手中的活計,想來看看這十年一度的七峰會武,以期可以在別人的道法運用上學的一絲一毫。
亦步亦趨的來到金台之下,袁穆抬眼望去進入圍觀弟子最多的便是火台之上,很多弟子都是听聞完顏褚道術高妙從而慕名而來,正午時分,七大首座陸續進入場中高台,炎虛真人大手一揮,諸多監賽長老也都陸續進入各台。
「金台復賽第一場太京峰弟子文浩對陣太虛峰弟子無虛」監賽長老見得時辰已到,便起身對著台上喊道。
一身白衣的無虛含笑落入金台,袁穆也對這無虛的溫文爾雅感到極大的好感,這是一曲飄渺的笛聲自場外響起,一個一身青衣腰間別著一個青色玉笛,神情帶著一絲落寞的少年緩步走上台來,少年似乎有什麼化不開的心事一般,周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哀傷落寞之意。
無虛兩道劍眉微皺,看著神情怪異的少年,開口言道︰「這位師弟身體是否有不適之處,若是不適可找長老延後比賽。」語氣誠懇,少年只是低著頭,對他的言語不聞不問,似是自顧自的沉浸在心事之中一般。
台上的無虛感到一絲為難,如此情形卻是始料未及,只得再次抱拳對著少年道︰「師弟若是身體不適,我兩人比賽大可以告知長老延期,不知師弟以為如何。」這次他有意提高嗓音,看台之上雖人聲嘈雜,但是他這幾句話也清晰入耳。
少年文浩抬起眼皮看了無虛一眼,語氣飄渺的言道︰「多謝師兄美意,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說完之後少年也不動手,只是緩緩的將腰間的玉笛拿在手中不住把玩,眼見得時間已經過去半刻鐘,少年依舊一副自顧自的把玩玉笛,金台之下早就如炸鍋一般,好奇有之,怒罵有之,嘲諷有之,哂笑有之,看著台下議論越來越多,台上的無虛知道不能在等便對著少年文浩行了一禮道︰「得罪了。」無虛行為舉止無不彬彬有禮,宛若世俗中的君子一般。
無虛清嘯一聲,一柄寒光凌烈的仙劍出現在頭頂,雙手外翻神劍發出一聲輕鳴,一道冰寒的劍氣朝著少年文浩所在的地方擊去,無虛見少年並未祭出法寶也未動用法術,所以這一劍只是稍稍用力,即使被劍氣打到也不會受多大的傷。
少年依舊低著頭,就在無虛發出劍氣的一刻,少年將手中玉笛放在嘴邊,笛曲哀涼落寞,一道淡淡的青光將自身包裹在內,無虛的劍氣打在青光之上,就宛如一顆石子落入水波之上激起層層漣漪,看著少年無虛心中泛起一種啼笑皆非之感,金台之下此刻一片安靜再不復剛才一般人聲嘈雜,似乎所有人都憶起了心酸往事一般,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淒然之色。
眉頭微皺的看著文浩,這少年一上台行為舉止便給人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少年笛曲忽然一轉,笛音輕快活波恬淡釋然,一道道水波形狀的真氣朝著無虛打去,無虛修為畢竟不是台下眾人可比的,內心絲毫不為笛音所動,見少年真氣襲來,頭頂仙劍旋轉不休,一道道冰寒潔白的劍氣從仙劍之上發出,在自己身前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劍網,真氣打在劍網之上雖可以震碎一些劍氣,但是劍氣似乎無窮無盡一般,左後那波紋狀的真氣在劍氣的消耗之下嘴中消耗殆盡。
少年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笛曲再次一轉,聲音穿金裂石,笛曲之中似乎有千軍萬馬一般,台下眾人只覺得場景一轉仿佛置身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一般,少年周身的青氣流轉,一個個周身包裹在重甲之中的戰士,手持軍用的特號戰劍,全身籠罩在甲冑之中的騎士,揮舞這手中長槍,甚至其中還有五馬拉著一輛輛戰車,聲勢好不駭人,一股腦的朝著場上的無虛殺去,對面的無虛只感到一股殺伐之氣迎面而來。
無虛倒也並不驚慌,雙手掐著印訣,頭頂仙劍光華大作,冰寒的仙劍在頭頂化成一道銀色的流光,流光慢慢的上升只頭頂數十丈,突然回落,如此反復數次,金台之上出現一個個銀色的光圈,那些戰士一踩到光圈,馬上被冰封在原地,看上去宛如一個個晶瑩剔透的墳包一般,無虛輕 一聲,雙手連連揮舞,冰封的眾軍士也都隨著寒冰存存碎裂,少年的攻擊有一次被無虛輕松化解。
少年笛曲忽又轉的低沉,笛曲之中鬼氣森森,宛若千萬冤魂在低低的哀鳴,台下眾人宛若置身阿鼻地獄一般,周身似乎都散發著一股陳腐之氣,袁穆在台下不禁看的津津有味,早就听說「三千大道,條條皆可證道。」利用音律去攻敵護身,袁穆尚屬首次遇到。
台上無虛已經知道少年不是易與之輩,索性在不保留,清嘯一聲,竟然令得少年笛音都微微停頓了一下,雙手在胸前結成了一個古怪的印訣,空中仙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金台四周似乎陷入了嚴酷深冬一般,四周寒風凌烈巴掌大的雪花飄飄落下,袁穆伸手一觸,一個冷徹骨髓的寒意襲來,袁穆不禁贊嘆道︰「這居然不是幻境,是真實的雪花,這無虛仙劍好生神妙啊!」
他卻不知,無虛這寒蜃劍,乃是炎虛真人年輕所用,使用一條已經渡劫失敗的寒冰蜃龍之軀所練,蜃龍乃是龍的一種雖血脈不如天龍一般純正但也是有數的強大屋中,越是強大物種想要渡劫就越是困難,譬如知名的神獸需要修道渡劫的程度起碼需要數十萬年,這條蜃龍也是修為了三萬年才坎坎到達渡劫期,由于渡劫失敗被劫雷轟死,正巧被炎虛真人收來練成這柄寒蜃劍。
無虛在雪中作歌道︰「空勞百年終做鬼,花凋蕊謝事願違。寒冰蜃龍破天日,天下大同心不愧!聲音高亢嘹亮,似乎隱隱可以和笛曲分庭抗禮無虛也不以為意,寒蜃劍緩緩落入無虛手中,無虛單手擎劍,身體霎時間化成九道殘影,從九個不同的方向朝著文浩攻去,少年放下玉笛,嘴中吟唱道「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于我歸處?蜉蝣之翼,楚楚衣服。心之憂矣,于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于我歸說?」忽而婉轉悠揚,忽而幽怨嗚咽,忽而高昂如鶴鳴,忽而低回如鳥啼,琴音反反復復,曲折變化,一浪又一浪,回旋蕩漾。
金台之上的無虛就感到胸口一陣壓抑,手中仙劍一陣顫抖,劍氣臨身文浩俊臉之上一陣蒼白,嘴角溢出一絲血跡,少年神情依舊落寞,似乎天下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改變他那萬年不化的落寞表情,少年此時頭頂之上青氣盤旋,腳下踏著天罡北斗,一邊踏步一邊放生高歌道︰「嘯傲遺世羅,縱情在獨往。中有冥寂士,靜嘯撫清弦。宴詠三晨宮,唱嘯呼我儔。嘯歌徹玄都,鳴玉叩瓊鐘。」歌聲過處,如同疾風搖樹,眾鳥群鳴,冥霧四合,零雨其濛。又如天雷警世,初則發聲調暢,稍加散越;須臾穹窿砰磕,聲如霹靂。使人听之莫不傾悚。
周身如遭雷擊,無虛此時面色鐵青,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無虛大喝一聲,聲音高亢宛若九天落雷,手中仙劍光華流轉,一道遮天蔽日的劍氣朝著少年斬去,劍氣所過之處,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一般,劍氣在逆境之中勃然奮發,一座寶塔巍然屹立在海島之上,刺破青天直入雲際,剛才波濤洶涌的大海煞時間變得平靜了下來。
轟~~金台之上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少年嘴中發出一聲慘哼,倒在地上面如金紙,看台另外一邊的無虛此時雙手緊握劍柄,半跪在地上,雙手關節發白,嘴角掛著絲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