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臨窗的一處小桌上,看著街市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討價還價,或是呼兒喚女,或是家長里短,不一而足,一股久違的人情在袁穆心頭蕩漾,使得他逐漸冰冷的心,有生起一絲為人的熱情和生機。
少時,店小二便端了數盤小菜鮮炒上桌,尤其最後還有一盤新鮮悶魚,看那魚身魚體延長,前部亞圓,後部側窄,體棕褐色,有須兩對,粗長。最緊要處是肉質白潤爽滑,香氣四溢,登時讓人食指大動。
柳鶴亭舉杯笑道︰「兄長嘗嘗這魚,這魚可是這里的一絕啊!乃是雪山玉池之上所產的銀鰱,這銀鰱性喜嚴寒,且數量稀少,這麼一尾魚的價格便可抵作一所大宅那。」柳鶴亭毫不在意的言道。
正在推杯換盞之間,只听得隔壁桌上一五旬男子拍桌而起,對著店家大聲呼喝道︰「這卻是何意,為何那銀鰱遲遲不給我等上那!莫非怕我等少付你銀子嗎?」
聞的響動,那店家慌忙解釋︰「客官,今日銀鰱都已經售完,如果想要品嘗,明日再來!」
「你。」男子正欲動手,旁邊一位四旬的美婦拉了他一把,對著店家道︰「店家無事了,你去忙吧!」男子見女子拉扯自己,只得不甘的坐會椅子上面,女子嗔怒道︰「你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嗎?怎麼如此。」
「我也知道,只是今次確實憋屈,那過路之人也太的強凶霸道了些,將老四生生打的神形俱滅,我心中不忿之下,故而才會如此失態!」男子嘆了一口氣頹然的坐在長椅之上。
「究竟是何人,老四平日里雖然性情乖戾,但是為人也算恩怨分明。」美婦皺眉道。
「我也不識這些人,看穿著不似雪原之人,倒像是大陸月復地之上而來的,其中以駝背老人更是跋扈異常。」男子頹然道。
「此時還需從長計議,我等四人雖是散流,但是數百年來情同兄弟姐妹,怎可讓老四枉死,且去尋得大哥在做計較,此處人多嘴雜,你我還是快些用些飯食早些離開吧!」
兩人說話之時,雖然可以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未曾逃過袁穆的耳朵,心下一動,對面兩人口中之人似乎似曾相似一般。
用過晚飯之後,三人相繼回房,袁穆對著沈妙妍道︰「今日想必你也听到那對面兩人所議之人了吧!可是劍宗之人為何也會來著冰原湊熱鬧那,真是令人費解。」
「你管他作甚,你身上的事情還不夠多嗎?」沈妙妍撫著袁穆的臉頰柔聲說道。
「只是我心下有些惴惴不安罷了,現在大陸月復地之上還不知道亂成了什麼樣子,何況我師傅。」說起炎離真人,袁穆雙眼之中狠歷之色一閃即逝,連一旁的沈妙妍都不禁為之一寒,
炎離真人雖然與袁穆相處時日不長,但是真人人品心性無不為袁穆所崇敬,似真人一般的心無掛礙卻是極少人才能做到的。
「只是好奇而已,我與他們恩怨頗深,怕是其中會有掛礙,若是牽連了你,我心下更是不安。」
沈妙妍臉上暗淡之色一閃而逝,嘆氣道︰「你我只見還用說這樣的話語麼。「語氣中露出一絲淒苦之意。
「卻是我說錯了話語,惹得妙言不快,不知道這大陸之上的丹卡在這里可還有用,也是我第一次參與交易,所以並未問明詳情。」袁穆從袖子中拿出幾張寫有億字的丹卡遞給沈妙妍道。
「這似乎是元蒙國皇室所有的丹卡吧!這下你可以放心了,這元蒙國地處北方,與雪原乃是交接,兩方也會有一些來往,所以這丹卡還是可以使用的,如果換成趙宋國的恐怕就要有些麻煩了,我還尋思要不要將身上的一些無用之物變賣,現在看來卻是不用了,此物你是從何而來,怕是你身為浩然仙宗親傳弟子也不會有這樣的財富和積蓄吧。」
「實不相瞞,這乃是我在仙宗的一位對頭所遺,那人乃是元蒙國皇子,以擔心那些人前來尋我麻煩禍及師門,只是現在麼……」袁穆苦笑著道
沈妙妍拉過袁穆,柔聲道︰「你體內感覺如何。」
「我身體無恙,你也反復折騰了數日了,還是早些歇息吧!」說完之後盤膝坐在地上,周身之上紫氣蒸騰,卻是已經進入了定中。
「劍駝師叔,你身上的傷不要緊吧!白日里不用師叔出手,那些廢物便是我兩兄弟也可以隨意打發。」城內另外一家客棧中,幾名青年人圍著一個駝背老人搶著言道。
「師叔出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還是快些等三日之後拿了那御寒之物快些去找五彩仙蘭,你等如此惹是生非,這不是給自家尋找不必要的麻煩嗎?」旁邊以俊朗青年語氣不滿的道,若是袁穆在此處便會認出這人便是那冷傲天,不知何事這人已經成為了劍宗可以和雙子叫板的人物了。
「算了,也是我欠思量了,只因上次尋找禁魔硯遭人算計,不僅寸功未立,還淪為笑柄,險些喪命,若不是雙子兩兄弟舍身破禁,恐怕我等要悉數葬身在無定谷,這一起都是那個可恨的浩然仙宗弟子。」說話之間咬牙切齒,似是憤恨到了極點,他卻不說自己心性狹隘,有偏听偏信,大抵恨人的人都有自己的萬千理由吧!
三日以來,袁穆幾乎一直在參悟《紫薇星帝訣》,沈妙妍也一直靜靜的坐在榻上偶爾睜開雙眼看看定中的袁穆。
「今日便是三日之期了吧!你我準備一下,我感覺今次不會如想象中一般一帆風水嗎。」袁穆起身對著沈妙妍小聲道。
「你卻是多心了吧!何時變得如此小心多疑了,這卻讓我另眼相看!」沈妙妍調笑道。
「袁兄,在否。」沈妙妍忙收起嬉笑之色,將柳鶴亭讓進房中,柳鶴亭好奇的盯著袁穆道︰「短短三日,袁兄似乎又有進步啊!著實讓鶴亭慚愧,今日便是三日之期,鶴亭此來乃是提醒袁兄莫要耽誤了時間。」
「這位先生,你所要的御寒之物,今日拍賣會上必然會出現,現在還是請先生與幾位門生前往坤字雅閣稍帶片刻。」蝶仙子對著劍駝幾人客氣的道,劍宗之名雖然在雪原之上鮮為人知,但是天一閣生意遍布海內,對于眼前貌不驚人的駝背老人,蝶仙子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
時值正午,天一社足以同時容乃的千人的大廳之中,此時已經是人頭攢動了,一般修為不足資源不夠的人大都只能座在大廳之中,二層比之一層就要精致了許多,一個個雅座都有寬大的屏風隔開,而且在二樓可以更直觀的看到台上索要拍賣的物品,所以二層之上做的不是大豪也是顯貴,這二層只要你有一定的財力還是可以買一處位置的,價格是每個雅座十萬雪霜丹,這個價格恐怕可以在拍賣會上買到一件品質極佳的法寶或者材料吧!
三樓雅閣,那里就不只需要財力了,便是你有再大的財力,沒有一定的實力那也是萬萬不能入座的。
高座在離字雅閣中的袁穆三人,將下方大廳中的嘈雜談話一一收入耳底︰這次是三大寶閣之一的天一社一年一度的賣寶大會,有無數的法寶,丹藥要出手。這次我帶來了全部家當,希望能夠買到幾塊玄英真鐵,讓我練成大金真元」這是一個專修庚金神通的修士在說話。
玄英真鐵也是一種天外隕鐵,蘊含豐富純淨的金系元氣,不過遠遠比不上首山赤銅,太白金精等,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如果修煉庚金劍氣,只要幾塊,吸納了就有五成機會練成真氣。
每一個雅閣之中都有一位侍女侍候,這也是方便閣中之人叫價,袁穆三人閣中此時立著一位綠衫女子,雖不十分漂亮,但也是清秀喜人,「賣寶大會就要開始了,前輩請看前面!」
袁穆定楮看去,只見原本空曠的大廳之前,是一個大型的祭台,祭台上數十個身穿錦袍護衛模樣的人抬著一方玉匣冉冉而來,玉匣之中,一方八尺長的神鐵,熠熠生輝,無窮的庚金之氣從神鐵上傳達了出來。
「這是一方西方太乙真金,這真金之中蘊涵著豐富的庚金之氣,不僅如此此物還是煉制攻擊法寶的絕好材料,起價是二十萬雪霜丹,每次加價五萬雪霜丹。」綠衣女子對著三人介紹到。
「好東西啊好東西,這東西如果被高人拿去煉制,恐怕可以煉出一件寶器,甚至是極品寶器,現在這樣的純淨的材料越來越難尋。「柳鶴亭對著袁穆道︰「就是太貴了!二十萬枚靈丹,這天一舍還真是賺錢!」
果然,在那中央祭壇上,錦衣男子一張口,頓時把許多蠢蠢欲動的人都壓了下去。二十萬枚丹藥,足足可以嚇退九成九的人了,便是袁穆也感覺價格確實貴了。
這時候只見得坤字台上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這東西我們要了。」
頓時,下面的很多人,目光都向方才喊價的坤字貴賓室看了過來。
這生意似乎有些耳熟啊!依稀在哪里听過。」袁穆皺眉道。
「三十萬」
就在所有人以為不會再有人加價的時候,乾字雅閣中傳來了一聲震驚全場的聲音。
袁穆沒有料到,這第一次賣東西,就會有人如此哄抬價格,倒是吃了一驚,連忙朝那喊出「三十萬枚」的貴賓室看了過去,他修煉涅盤心經之後,天目大開,眼力可以看穿虛空之種種障礙,直達真實之境界。
這一看去,就看見了那貴賓室中,坐著一個藍衣年輕男子,怡然自得,似乎是感應到了袁穆的目光,也嗖的看了過來,隨後臉上顯現出一絲冷笑,雙眼中的蔑視之情溢于言表。
臉上不動聲色,本來這方西方太乙真金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是男子方才凌人的神情卻使得袁穆極為不舒服,這時候坤字雅閣中喊道︰「四十萬枚丹藥!」這一聲猶如平地驚雷一般振聾發聵,這西方太乙真金雖然難覓,但是四十萬丹藥需要多少材料多少時間煉制。
坤字房中,冷傲天臉色抽搐的看著台上的西方太乙真金,這方真金對于自己太過重要,自己現在已經馬上結成嬰劍,正需要大量的庚金之氣補充,如果可以煉化此物,那麼自己只需稍稍的穩固一下就可以順利結成嬰劍,那可是想當與修道的通道中期,而且劍修殺傷力巨大,那時候比之明道後期的修道人都不遑多讓。
數息之後,看台之人錦衣男子見得再無人叫價便大聲喊道︰「西方太乙真金已經拍定,下面乃是一件法衣,這法衣乃是千年冰蠶王吐絲織成,在加入葵水精華大陣,融入法衣之中,其中蘊涵絕大的水元之力,而且最妙的是這見法衣不需要法力,只要滴血祭煉之後便可自動發動上面的葵水大陣護身,而且此法衣便是你要下海也會因為上面的葵水大陣將海水隔開,實在是一等一的罕見寶物,起價十萬枚丹藥。」男子口沫橫飛的喊道,似乎這法衣世上獨一無二一般。
這種寶物,當然引不起雅閣中諸人的興趣,一路看了下去,接下來幾十件寶貝,都是下品寶器,或者是飛劍,或者是法衣,或者是法寶,或者是丹爐,甚至還有兩枚接骨金丹這樣的地級丹藥,每一顆都賣出三十萬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