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傅凝香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看著眼神不復清明的梅晴雪,臉上露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因為這表情太過于復雜,有傷感,有失落,有怨恨,有憐惜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心中究竟是何等滋味。
梅晴雪不住咳血,斷斷續續道︰「你終是贏了,師姐此刻的你,會否感到高興和喜悅呢?」臉上含著笑意,如那風雨中低泣的玫瑰一般。..
「我高興地緊,從我被逐出仙居的一刻起,我無時無刻不在向往著這一刻,將一切加諸在我身上的不幸,全部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傅凝香面目猙獰,語氣似悲似喜的道。
說完之後,手掌微微揚起,掌心之上一團幾乎透明的烈焰正發出灼熱的火光,火光在她不斷凝聚,猶如那尚未冷卻心髒一般澎湃、躁動。
飛燕臉色一變,直直的擋在梅晴雪身前,傅凝香掌心火光如離弦之箭,下一個瞬間便出現在飛燕身前,一團五彩的光芒從飛燕手上蓮花發出,阻了那火光一夕,飛燕也被這一團看似嬌小的火光擊退了數十步,身子重重的摔在了飄雪宮宮牆之上。
輕輕拭去嘴角尚未干涸的血漬,飛燕步履蹣跚的再次站在梅晴雪身前,眼神不屈的看著傅凝香。
梅晴雪語氣衰弱的道︰「飛燕快些退下,你非她之敵,莫要逞能。」
飛燕絲毫不為所動,依舊如那扎根竹石一般,手中彩蓮劃出一道五彩光幕將自己護在當中,卻是絲毫不敢大意。
眼神微冷,傅凝香冷笑一聲,右手掌心之上艷紅一片,如殘幕夕陽鮮紅如血,淒美如斯,卻又含著滔天氣勢,萬鈞之力朝著飛燕落下,「砰砰「,飛燕唯恐四散的氣勁再次傷到梅晴雪,咬牙硬挨了傅凝香一張,一聲慘呼從飛燕口中傳出,只見得身後的飄雪宮發出隆隆的聲響,飛燕身子如斷了的炫再次重重的摔在仙宮牆上。
嫣紅的小嘴中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飛燕剛剛站起的身子不由得一陣搖晃,勉強站穩身形,步履艱難的再次擋在梅晴雪身前,看著倔強的飛燕,梅晴雪眼角不禁泛起點點漣漪,傅凝香怒道︰「我兩次三番留手,你卻不知好歹,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傅凝香掌心向上,平平退出一掌。
袁穆只覺的心中一陣悵惘,若是自己當日跟隨在炎離真人身側,是否也會亦如今日的飛燕一般,看著掌風中飛燕那略顯單薄的身形,這一刻袁穆動了。
掌風還未到,一股強大的氣勢便將飛燕籠罩,飛燕手中彩蓮之上泛起點點磷光,一朵朵巴掌大小的五彩蓮花,如出籠之鳥朝著迎面襲來的掌風迎去,乍一接觸,這些五彩蓮花便如泥牛入海一般了無蹤跡,飛燕神色間泛起一絲釋然之色。
傅凝香含恨帶怨的話語似乎就縈繞在耳畔,飛燕周身五彩光華輕松便被襲來掌風撕個粉碎,眼見得飛燕即將被掌風吞噬,一個紫影穆然間出現在飛燕身側,右手一代,便將飛燕身子移出掌風之外,雙手之上紫色雲霞蒸騰,萬千紫蝶迎上了撲面襲來的掌風,小心的控制這四溢的氣勁,袁穆周身浮起一道炫目的紫光,看起來朦朧神秘,卻又不失雍容華貴。
雙掌不住拍出,接連三次退身之後,傅凝香蓬勃的掌風也被袁穆漸漸化去,眼神銳利的盯著袁穆,傅凝香冷冷道︰「你又是何人,飄雪仙居素來並無男弟子,為何要管這等閑事。」
颯然一笑,袁穆一指飛燕道︰「或許在我身上有著太對與她相似的地方,所以今日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叫你傷她的,何況這位仙子此時已經生機盡絕,你又何苦這般咄咄逼人。」
「好狂妄的小子。」傅凝香雖然先前消耗頗巨,又有傷在身,但是行動間仍舊一副淡然之色,卻是對自身有著絕對的自信,她也不出法寶,一雙手掌之上火光繚繞,高溫襲人,只見她行動間,白色身姿不住穿梭,一頭青絲飛舞,好似那對月獨舞,雖不願承認,袁穆也不得不為此女的優雅身姿所動。
只見紫紅兩道身影不住交匯,四周卻沒有絲毫的氣勁溢出,袁穆修為雖然不及傅凝香,但勝在積蓄渾厚之上,慧覺禪師一聲苦修舍利都為袁穆所得,後習得紫薇星帝訣,每日吞噬星力修煉,卻使得他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傅凝香先前法寶被損,已經傷及元神,此刻一身功力只余半成,這才與袁穆僵持下來。
愈戰愈是心驚,逐漸的袁穆發現,傅凝香周身氣勢,正在緩緩的回復著,心下暗道一聲不好,如今有傷在身,尚且這般難以對付,若是恢復全盛時期,自己恐怕也只有敗亡一途了,接著傅凝香掌風,袁穆翩然退至仙宮一角,身子一躍而起,盤膝坐在虛空之中。
看著舉止怪異的袁穆,傅凝香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迷惑之色,只見袁穆周身紫色氣旋不住圍繞,頭頂之上沖出一團紫色雲光,雲光中一琴、一鼎、一玉圭,雲光清涼如水,隱隱有絲竹管弦之樂傳來,使人心中生出釋然之色。
鼎身之上黑色氣流旋轉,其中隱隱有惡獸咆哮,看起來好不駭人,玉圭似乎只是一件平常之物,出去古樸的造型以外,怎樣看都覺得乃是一平常之物,那琴最是怪異,琴身之上散發的氣勢,並非是靈動飄逸,而是深深的殺伐血腥之氣,那琴緩緩落入袁穆膝頭。
傅凝香神色一肅,雙掌在胸前環抱,周身之上,一股灼人紅光升起,傅凝香一身白衣之上燃起了暗紅色火焰,如那涅槃的鳳凰,看起來格外美麗。
袁穆右手輕撥青色琴弦,「鏗鏗鏗,琴聲響徹天宇,一道玄青色的漣漪,如離弦之箭朝著傅凝香撲去,不及硬接,傅凝香閃身退開,只見那需求玄青色漣漪,輕輕蕩在仙宮牆壁之上,只見那堅若精金的仙宮,竟被這兩界琴所發之光給劃出一道淺淺的印痕。
看著袁穆橫在膝蓋上的瑤琴,傅凝香不僅臉色一肅,而梅晴雪眼神之中卻閃著一股子狂熱的神色,神情間也不似方才一般奄奄一息。
傅凝香環抱的雙手漸漸放開,雙掌在胸前劃出一道圓弧,平平的朝著袁穆所坐之地推來,只見一條色做赤紅的五爪火蛟,朝著袁穆合身襲來。
指尖緊緊扣住雙弦,蒼涼的琴聲傳遍四野,如泣如訴,使人禁不止心生悵惘,一道墨綠色的琴罡如霏霏春雨一般,那般委婉那邊柔和的朝著火蛟卷去,一陣深黑色的濁炎從火蛟嘴中發出,只見半空之上一綠一紅兩色爭奪不下,一時間耀的仙居之上色彩斑斕美不勝收。
袁穆咬牙復有伸手拉起黃色琴弦,只見一道黃芒裹在墨綠色的琴罡之中,朝著那火蛟一發沖去,火蛟五爪連抓,卻也被黃芒打在龐大的身軀之上,只見無數的火光從火蛟之上落下,火蛟在黃、綠兩色終于漸漸露出不支之色,嘴中被琴罡消泯,只見傅凝香周身氣息再次回落,此時的她你從身上再也難以察覺到一絲真氣流動的跡象,就好似一平常之人。
飛燕小心的扶起梅晴雪,輕輕替梅晴雪拭去嘴角輕溢的血漬,雙目之中噙著淚水,嗚嗚咽咽卻是已經哭的沒有一句完整的話了。
梅晴雪對著一切不管不顧,雙目緊緊的盯著袁穆膝蓋之上色澤古樸的瑤琴,嘴中低低吟道︰「瑤琴七弦成兩界,予取予求判生滅。」用力的抓住飛燕的玉手,焦急的道︰「你認識先前那少年嗎?」
飛燕只覺得一陣大力從自己手心之上傳來,不禁悵然,她如何不知道這是回光返照,卻也不敢逆了師尊意思,忙恭聲道︰「不錯,那人便是前些時日攪擾仙居,被我擒下之人。」看著一旁橫琴的袁穆,飛燕眼中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羞怯之色,卻微不可查的被梅晴雪一絲不漏的收入眼底。
飛燕便將袁穆山上之後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的對著師傅和盤托出,梅晴雪愈听臉上的笑容愈盛,欣然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