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山雨道︰「只怕你是想,如果他這次失手,自然會懷疑身邊有內奸了,到時只怕你無論如何掩飾,都會被發現的。」漁人呆了一下,才道︰「所以這次他一定要死,而且我知道有個機會,趙連玉一定會在場。」吳山雨道︰「什麼機會?」漁人道︰「清明前的一天晚上,趙三招集了那十四名高手和幫中的幾個堂主舵主,在建寧城外三田鎮的如意樓,分配如何動手,這種場合,他是絕要到的。如果我們早先潛入如意樓,等趙連玉一現身,便四下殺出,里應外合,他們便插翅難逃了。」
吳山雨點了點頭道︰「此計果然夠狠,只是……」他故意遲疑著,漁人果然問道︰「只是怎樣?」吳山雨道︰「只是如果你是趙連玉派來的真正的內奸,我等去了,趙連玉反給我們一個計中計,那我們倒是插翅難逃了。」
漁人道︰「在下對三位島主一向忠心耿耿,萬死不辭,數年以來盡心盡力,大島主可是知道的。」吳山雨冷笑道︰「只怕你數年來的盡心盡力,只為了今天,你外號白眼狼,忘恩負義才是你的本性,大島主給你的好處,趙三也一定給的起。」那漁人大驚,急道︰「在下,在下……在下父母妻兒尚在大島主秘密掌控之中,怎敢對大島主有絲毫異心?」吳山雨看著他,忽然大笑道︰「閣下莫怪,事關眾兄弟性命,我也要小心謹慎才是,剛才不過是試一下閣下而已。」漁人道︰「嚇死在下了,希望以後二島主再莫要這樣試在下了。」吳山雨哈哈一笑道:「閣下放心好了,以後絕不會了。」
漁人道︰「那二島主對在下的計劃……」吳山雨道︰「閣下放心,就按閣下的計劃辦。在下保證,在趙連玉的人到達如意樓之前,那里全部都是我青龍白虎船的人。」漁人道︰「那是最好,在下這就回去了。時間久了,趙連玉一定會懷疑的。」吳山雨點頭道︰「好吧,我這就安排人,準備到如意樓。」
那漁人走出船艙,吳山雨對屏風後道︰「陳兄弟,出來吧。」屏風之後閃出一個漢子來,靜靜等吳山雨問話,吳山雨道︰「陳兄弟,以你看,此事如何?」陳兄弟道︰「此人作內應多年,應該是真的,如果二島主想修補和大島主的關系,不坊一試。只是千萬不能小看了趙連玉,萬事小心。」吳山雨道︰「不錯,如果趙三是個感情用事之人,那他當初何必狠心把杜縴縴送到大島主懷中呢?如若不是心懷巨大的仇恨,這種事是萬萬做不出的。」陳兄弟道︰「是。」這陳兄弟名陳成之,是吳山雨最得力最相信的手下。吳山雨道︰「所以,這次由我親自到建寧去,陳兄弟明天一早就把小兒劍雷帶走,我預感這次趙連玉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真所謂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那漁人白眼狼領著德川木,駕自己的船離開白虎大船,德川木道︰「你不是帶我來找靜美的麼?她在那里?」白眼狼道︰「她不在那大船上,你放心好了,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她,只要你听我的話。」德川木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現在去那里找?」白眼狼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找線索吧。」德川不再作聲,默默的去劃漿,他本來就是個很少言的人。白眼狼看著越來越遠的白虎大船,自語道︰「總有一天,我必殺爾代之。」這一刻,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恨……
東海岸邊,海風輕拂,一條巨大木船停泊,船上飄著一面大旗,上面繡著一白色飛馬。
岸上有三間木屋,中間的屋中架著一個鐵制的煉丹爐,爐火熊熊,幾個大漢正在小心的添加碳火,正堂在坐著一個老者,高大威猛,一身黑衣,這老者臉上有塊刀疤,斜斜的從鼻梁到嘴角,看上去很是可怖,他此時一手正拿著酒壺,一手拿個杯子,細細品那美酒。窗口處站著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少年,這少年身材矮小,卻看上十分的壯實,黑黑瘦瘦的,相貌雖然說不起堂堂正正,可是也是英氣勃發,他穿著一件十分得體的黃衫,腰間掛著一把三尺長劍,他站在那里,一聲不發,仿佛石人一般。
這老者便是明義島的三島主,飛馬大船當家的雷雄,而這個少年,是他的唯一的弟子,名叫沈東林。雷雄把一壺酒全部喝光,才對那幾個大漢道︰「起爐吧。」那幾個大漢拿了把大鐵鉗,從火爐中夾出一個銅鍋來,然後把那個銅鍋放入邊上早已經準備好的水缸之中,頓時白煙大起,過了一會兒,等那銅鍋冷卻了以後,那個大漢回道︰「三島主,已經好了。」
雷雄走了過來,那銅鍋中的藥已經成了黑色,水分已經蒸完,在鍋底留下一點藥泥。雷雄用竹簽挑了一點點藥,聞了聞,搖頭道︰「不成。」那少年沈東林也走了過來,依樣聞了一下道︰「師父,可是味道太辛辣了?」雷雄點了點頭道︰「我煉這百花丸,雖然現在還沒有加香料,不過現在味道應該聞起來是茴香之味,這辛辣之味太重,便是方子錯了。」沈東林道︰「那還要不要再試藥了?」雷雄道︰「不必了,試也沒用。」沈東林答應一聲,雷雄又道︰「你此次忽然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沈東林道︰「徒兒此次前來打擾師父煉丹,是有兩件事請師父定奪,其一,徒兒昨晚收到飛鴿傳書,我們的內應消息說趙連玉會在近期有重大行動。」雷雄嗯了一聲道︰「他終于沉不住氣了,內應可查到是什麼行動麼?」沈東林道︰「傳書上說趙連玉會在清明大島主到建寧鴉龍山上掃墓奠祖的路上,設伏襲擊。」雷雄道︰「你怎麼看?」沈東林道︰「第一,這等機密消息,我們的內應不是趙連玉核心組織的人物,他如何得知?所以這消息是不是真的,還真不好說。」
雷雄點了點頭,沈東林接道︰「其二,如果是真的,以趙連玉的實力,他明知就算是設伏,勝算也是不大,他為什麼這麼做?除非……除非他忽然之間實力大增,或者我方實力忽然大減。」雷雄笑了道︰「好,接著說。」
沈東林道︰「其三,雙方斗了這許多年,我相信我們能在六貫幫中安插內線,其它兩位島主更加會,而且應該比我們的更厲害。我們知道的消息,其它兩位島主也應該早就知道,趙連玉也應該會想到這點,這麼機密的計劃,他會不會是故意放出的風聲呢?」
雷雄道︰「還有麼?」沈東林道︰「如果兩位島主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難道他們真的把我們飛馬船當外人不要我們幫忙?兩位島主現在又在何處呢?听說大島主兩個月前北上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到建寧鴉龍山上掃墓奠祖?」雷雄道︰「這個我告訴你,他兩個月前帶著那個女人北上到雲州去了,而且也一定會在清明之前趕回來的。」
沈東林道︰「不知二島主現在在何處?」雷雄道︰「老二現在應該就在這東海海面上,其實吳山雨和吳山勇二人不是親兄弟,不過是同來自一個家族,所以大島主去掃墓奠祖,二島主卻是可以不去的。」沈東林道︰「傳聞二位島主有點不合,不知是真是假。」雷雄道︰」不假,二人所見不同,大島主一心想找棵大樹,二島主卻只想在這東海之上稱王稱雄,只是利益所在,又加上同姓同宗,不好翻臉是了。」沈東林道︰「依大島主的武功聲望,他還要找什麼大棵樹?誰的樹又能大的過他呢?」雷雄道︰「這東海海面雖闊,卻最大不過一個海盜頭目,那里比的上陸地上的繁華所在呢?他此去雲州,為的是給一個北邊的五王爺做壽,二島主不宵這種行為,自然不會和他一樣去了。」
沈東林道︰「雲州的五王爺?徒兒是山東人,對這雲州還是知道些的,莫非是定南王耶律斜沙?」雷雄道︰「听說是這個人。」沈東林道︰「那這次我們應該如何呢?」雷雄道︰「還是等大島主回來再說,他若通知我們,我們便去,如果沒有消息,我們便當做不知。」沈東林點點頭道︰「徒兒知道了。還有一事,今天上午,有兩個人前來拜見師父,說是要獻寶給師父。」
雷雄道︰「是什麼人?獻什麼寶?」沈東林道︰「這二人一定要見到師父才肯說,而且徒兒看二人武功應該都不弱。」雷雄點了點頭道︰「這二人現在何處?」沈東林道︰「徒兒已經將這二人帶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