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達跟蔣必楚進了天一閣,小廝就要過來招呼,卻被劉一達一揮手。蔣必楚正要問李天一李老板在不在,一眼就瞅到黃花梨上的那副題字了。
蔣必楚「咦」了一聲,走了過去,這鐵鉤銀畫的真是一幅好字,再看一落款,蔣必楚心里就一亮,再一抬眼,就看到一樓茶室里李天一,揚聲道︰「李老板,這幅字勻給我。」
李天一正與蘇琪周宏兩個交談,因為茶室稍拐了個彎,故意如此設計好顯得幽靜,忽听有人言要他的字,這下急了,從藤椅跳起來,快步走了出去,一看是蔣必楚,道︰「我道是誰啊,原來是蔣少啊,這次我可不能給你,季老專門贈給我的,若不是今年年初我給博物館捐了那個龍尾硯,季老可不給我賣這個面子。
「李老板,咱們是老熟人,你說個價。」
「蔣少,這個真不行,季老剛剛派他的兩個學生送過來,我轉賣給你,那不像話。」李天一暗暗懊惱,忘了把這幅題詞收起來,這蔣少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看見什麼,就會要,當然也不會讓你吃虧,但是你不給那就是不給面子。
「季老的學生?」
「是!是!」李天一連忙道,目光自然就轉到周宏與蘇琪身上。
周宏心道這李老板也夠滑頭的,難怪季師要寫「君子之交淡如水」了,就是跟你不扯那麼多名堂。這老家伙目光轉過來,自是拿他跟蘇琪兩個做擋箭牌。
蔣必楚目光落在蘇琪身上。這一下,周宏就感覺自己完全成了空氣。
蘇琪臉現怒色,這男人目光太過具霸性了,轉過身道︰「周宏。李老板既然來了客人,我們先告辭。」蘇琪這麼一說,卻發覺周宏沒反應,瞪了周宏一眼。
周宏「哦」了一句,心里面卻翻江倒海,心道眼前這小子就是那個糾纏蘇琪的家伙。當日蘇琪擺月兌他橫穿馬路,一輛跑車闖紅燈沖來……
沒錯,就是眼前這範思哲男!
蔣必楚這才注意到周宏。卻是一掃而過,對李天一道︰「李老板,介紹一下。」
「這兩個都是季老的弟子,這是蘇琪。這是周宏。」說罷,李天一又介紹道︰「這是蔣必楚蔣先生。」這時,劉一達上前一步,呵呵一笑道︰「鄙人劉一達,周宏。我們又見面了。」
劉一達在蔣必楚身後,自然也是看到周宏,同時也看到蘇琪。劉一達被蘇琪驚人的美貌給電了一下,听蔣少的說話。自然明白他相中那女孩。嘖嘖,世間還有這樣的女人。可惜了。被蔣必楚先看到。這樣的女人,是值得為她跟任何人翻臉的。標準的紅顏禍水。
蘇琪朝李天一點點頭道︰「李老板,任務完成,那我們先走了。」
蔣必楚卻身子一晃,擋在蘇琪面前道︰「鄙人蔣必楚,這是我的名片。」說著,雙手遞過名片。
蘇琪接過名片點了點頭,就要走,蔣必楚立刻道︰「既是季老弟子,想來是鑒定專家,離開晚上十點還有十個小時,正好我們要買一些東西,我想雇蘇先生替我掌眼,一個小時十萬如何?」
一小時十萬,十小時就是一百萬,周宏心道這廝還真是大手筆,追女孩直接砸錢,看起來簡單粗暴,但往往有效。
「我師弟周宏比我還厲害,你雇他吧。」蘇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周宏心里暗贊了一句,趕緊接話道︰「我師姐值一百萬,我怎麼也要值一千萬。」
「一千萬?!」蔣必楚瞪大了眼,怒極反笑,心道不撐死你丫的,沒見過這麼大言不慚的。
劉一達暗樂了,蔣二少要發飆了。
蘇琪笑了笑,道︰「現在市面上突然多起許多元青花來,李老板,知道是為什麼嗎?」
李天一心道這話怎麼引到自己身上,不過季老的徒弟在自己這被人堵上,不說一兩句也過意不去,連忙道︰「那是因為江東省東風市出了一艘沉船,有三十多件完整的品相一流的元青花出土。」說到這,李天一笑起來,以緩和氣氛,「現在市面上都打著章江沉船的旗號。」
三十多件?品相一流?!周宏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深入挖掘啊,都起出來,都歸自己,過個四五年慢慢放入市場,整個十多億沒問題。
「蔣少,你知道你面前的周宏是誰嗎?這艘沉船就是他發現的,十多億的財富他一分錢沒要,拱手全獻給國家。」
李天一就听到自己下巴掉了,今天的事真可以當傳奇听了,章江古船的發現者就在自己眼跟前,就這麼全部獻給國家呢?我滴個天,那正經的元青花,從前有一塊品相一流的瓷片都夠人樂著幾晚睡不著了,一船的元青花,太受不這個了,跟這位爺比起來,市面上那些賣假貨的見到他都該把頭藏褲襠里去。
周宏還在那發愣,三十多件完整品相一流的元青花,手就已經被蘇琪抓到,一拽,兩個人旋即出了天一閣。
蔣必楚臉青一陣白一陣,人家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誰都听得出來,人家十多個億的東西說獻給國家就獻給國家,你那些掌眼費不提也罷。蔣必楚從來沒被人當面這麼給說一通,蔣必楚臉白完了又開始紅,總算恢復臉色,卻是笑了,咂模出味來,這女人不但漂亮得禍國殃民,聰明也是世間難尋。蔣必楚向來博大的胸懷可以容納多個女子,現在卻被一小女子填得滿滿的,立刻對李天一道︰「李老板,這蘇琪同學是什麼情況?」
李天一苦著臉,不說不行,說詳細又不行。
蘇琪牽著周宏的手卻是走出老遠,依然沒有撒手,周宏也沒說話,腮幫子微鼓在那生悶氣。
「怎麼呢?還在算那三十多件元青花值多少錢?」
周宏下意識點點頭。
「這是國家民族的財富,本來就不屬于你的。」
「理是這個理,但是這批東西我起出來,隔個十多年不就算我家傳的嘛,誰又知道?隔十多年,不知道又抵多少?」周宏很淡定,但是把十多億人民幣累起來壓都可以把他壓死,淡定不了。
周宏說的是這個理,國家雖有明文規定,但是架不住這股收藏大潮,有法也基本依不了。周宏隨便編纂一個家傳故事,誰能斷定?所以這個事情,周宏的確是做了大貢獻。
「若非如此,季師怎麼會破格招你?」
「我還是覺得有些虧,若是能把你配給我,那還差不多。」
「我沒問題啊,只要舒雅沒問題就是。」
「這個嘛,舒雅反正影視圈還要打拼五六年,我老媽可摧了,要孫子了,舒雅滿足不了,不如我們先……」周宏賊賊地笑起來。換作平時,周宏絕不敢如此輕佻,只是剛剛被三十多件品相一流的元青花刺激到了,非得在言語上佔得便宜才舒服一點。而事實證明,有些話是不能亂說。
「滾!」蘇琪當即賞了一個。
周宏無語問蒼天啊,偏偏眼前路邊攤多了那明晃晃的元青花在眼前,越發刺激周宏,原本有那麼多真東西擺在他面前,他卻沒有好好珍惜,因為在一老一少面前抹不開面隨口就答應了,哪知道潑天的財富就這樣「潑」出去了,如果老天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
「別郁悶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從現在開始我把我全部的鑒定本事都傳授給你,有了扎實的鑒定知識,再結合季師對你夸贊的鑒神韻,全國鑒定專家只要進入前一百名,年收入一千萬那是沒有問題的。」
周宏眼楮一亮,道︰「真的,你可得對我負責哦!」
蘇琪听周宏又恢復了口花花,心中好笑,這家伙總算恢復了,道︰「那你可要正經拜我為師。」
「那怎麼成,咱們是同門師兄弟,相互切磋交流也是有的。」
「行,那我答應你,不過你得通過入門考試。」
「還要考試?」
「我們現在分開,每個人限一千元在潘家園里買東西,一個小時後我們再會面,回去把買的東西給季師看,你若贏了我就答應教你。」
「這算怎麼個事,我贏了你才教我?我到這種地步還要你教?」
「那不一樣,收藏、鑒定家除了眼力很重要之外,其實還有一樣更重要。」
「什麼?」
「那就是運氣。再厲害是鑒定專家,如果沒有運氣的話,一輩子見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周宏點點頭,深以為然,運氣的確很重要。也就是說,蘇琪考察的不僅是你的眼力還有你個人的運氣。
跟蘇琪說好了,一個人東轉,一個人西拐,一個小時後在潘家園大門口會面。跟蘇琪一分手,周宏就興奮,心里頭回憶著琪姐來路上教給他的那些行話,然後背著手悠哉悠哉像個老鳥一般在潘家園里溜起來。
這一逛周宏才知道潘家園有多大,店鋪分古瓷區、家具區、書畫去、玉石區、雜項區等等,但地攤就雜了,往往一個地攤什麼都有,當然也有主推,比如有些主推小人書,有的主推紀念章,有的主推錢幣,主推之外都會擺上些瓷器、字畫之類的。
一千元的上限,進店鋪不夠,周宏決定逛地攤。走著走著,周宏忽然就在一個地攤上站住了腳,手里面抓了一本據說是唐寅的畫開始跟攤主海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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