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都市該有的杭州無疑都有,卻又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些嫵媚幾分閑適,因為這座城市所承載的悠久歷史,更因為那個叫西湖的地方,錢塘江,繁忙的運河,2004年初春依然寒冷,但並不妨礙生活在這城市土生土長市民的富足感。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一個人從出生到生活在這樣一座城市,多多少少算是運氣。何不語一邊走著一般述說著這種運氣。他說他本就是杭州人,只是因為父輩就出國了,算是兩代僑居國外。杭州的里弄,烏篷船,大運河,西湖映月,岳王墓,靈隱寺這都成了何不語信口說來的景致,帶著過去的記憶。
何不語知識淵博,人文掌故信手拈來,焦顏成了最好的听客。周宏跟在左右,默不作聲,目光平視。何不語的兩個保鏢倒是目光精光四射,到處亂瞟。周宏樂得輕松,再說真有什麼風吹草動,周宏反應比他們還要快。
來杭州,西湖是必須去的。酒店離西湖並不遠,步行十來分鐘,一行人就來到西湖側。正是日落時分,遠處西山霧靄渺渺,畢竟是陰雪剛過乍晴的天氣,西湖波光粼粼,湖面上依然畫舫來往,挑起船燈。音樂噴泉已經開啟,許多游客駐足觀看。何不語吟誦著蘇軾與白居易的詩句,身上換上一襲長長的舊款棉袍,樣貌儒雅,倒有幾分舊式知識分子氣派。
何不語大抵就是這般風骨,只是焦顏表現靜如曇花,悠然若蘭,這就讓周宏大跌眼鏡。難道女人天生就是演員?
陡然風起,一輛人力車搖搖晃晃向何不語一群人撞來,那是個下坡,那車夫好似剎不住車,而一個女人正好推著嬰兒車過來,人力車只得繞過嬰兒車奔何不語過來。
阿德和另一個保鏢反應過來,立刻擋在何不語前面。車夫極力想擺過車頭。但是看那軌跡,車頭擺過車身必然要甩過來。阿德與另一個保鏢上前一步,悶喝了一聲。雙雙出手卻是抵住人力車。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忽然竄出來一個人來,伸手就探向何不語手拎的箱子。何不語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人力車吸引,哪知道後面竄出來人來。眼看那人就要得手,一直沒動的周宏卻動來,一把就抓住那人的手,一擰,那個人徑直繞著自己胳膊一翻。反應卻也極快,雙腳齊齊向周宏膝蓋以下一蹬。也沒看周宏怎麼動,身子微微一旋,一腳就踢到那人的身上。那人橫著在地上飛出老遠,爬起來噴出一口血,轉身就跑。
那車夫人力車也不要,跳下坡折身就跑,轉眼消失人群中。阿德要追。卻被何不語喚住︰「窮寇勿追!」
阿德點了點頭。看向四周的目光更加警惕。
周宏看來看何不語手拎著的箱子,即使出來也隨身帶著的箱子,看來東西就在那里面。「周宏,謝謝你啦。」何不語說道。
「不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只是希望何先生提供更詳細消息。我們也好加強安保。」
何不語點點頭。
前後動作也就三四秒,焦顏反應過來臉也就煞白。手掌拍著胸脯,使得胸脯越發得壯觀。道︰「干爹,太嚇人,怎麼突然就冒出這兩個人?」
「沒事,這事我見多了。」何不語安慰焦顏。
「那我們不逛了吧。」焦顏驚魂未定的樣子。
「怎麼就不逛呢?繼續!」何不語哈哈一笑,轉而對周宏道︰「附近有什麼地道的小吃。」
周宏馬上跟那副經理聯系,報上自己的坐標,很快周宏帶眾人走進一條叫東坡巷的巷子,未多久,就來到一叫知味觀的地方。
「啊,這知味觀我知道,知味停車,聞香下馬,杭州老字號啊。」
周宏微微一笑,他隨時可以聯絡後勤。那個副經理不在,二十四小時也有人隨時听從周宏調遣,解決後勤問題。
何不語選了一靠窗的座位,有些迫不及待地問服務員「貓耳朵」有沒有,漂亮的服務員嫣然一笑,道︰「先生,有的。」
何不語接著報出一長串菜名,諸如虎皮鳳爪,蝦茸蒸餃,知味混沌等小吃,又熟門熟路地點了一大堆菜。
點心與菜一一上來,周宏觀何不語吃得痛快,方才之事仿佛沒有發生一般。兩個保鏢略顯得緊張,不過漸漸也放松下來。周宏心道,這何不語也真算是一個人物。他那銀色的密碼箱里,到底裝的是什麼?周宏忽然有一點點好奇起來。
焦顏大抵是受了驚訝,反是刺激了她的食欲,一個人很快就消滅了兩籠餃子和三盤點心,大快朵頤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周宏再次感嘆,那個大排檔的女人哪去呢?
晚上十點,一行人回到宿舍。中途再沒意外發生。關上門,何不語這才向周宏坦白,之前在國外有一個道上的老大找何不語收購他手頭的東西。何不語伸出一個巴掌來形容,周宏卻不知是五百萬還是五千萬,若是五千萬,不知是人民幣還是美元?總之,何不語沒答應。劫匪,估計就是那老大派來的。
何不語問要不要再加一些費用,周宏篤定地說不用。何不語盯著周宏看了一會,稱道周宏做事有原則,本事也大。
晚上十一點,眾人都歇息,周宏叮囑何不語的房門不用關,他會坐在客廳里面一直到天亮。何不語很驚詫。周宏則說他不睡也可以的,一旦他房中與風吹草動他會第一時間闖入。
何不語于是點了點頭,穿著睡袍去睡了。過了沒多久,焦顏穿著領口開得很開的絲質睡袍走了出來,道︰「今天晚上你真不睡?」
周宏點點頭。
「那我陪你!」
「不用。」
焦顏現出一副暗惱的樣子。房間里傳來何不語爽朗的笑聲,焦顏于是跺了跺腳,轉身回了自己房間,把門關得「砰砰」響。
周宏眼楮微微閉上。
突然冒出的劫匪,到底是哪一方的?他已經把情況反應給總公司了。這些對周宏來說其實不重要,只要不是動槍或者遠程狙擊,他都有辦法提前感知。就像那輛人力車沖來,周宏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不是重點,果然後面竄出的人才是重點。明天就去博物館,周宏希望最好當場就辦好捐贈交接,這樣他的任務也算完成。
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