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決回憶起那天晚上,只記得自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後來早上醒來卻發現躺在床上。自己說過什麼話一點都想不起來。
「想什麼呢,該走了。」楊牧拾掇完畢,拉了拉陳決。
陳決嘆口氣,沖楊牧苦笑一下便跟著她走出房間。不知道那晚自己究竟說過什麼,他感覺心里有愧,是對楊牧的愧疚,也許那晚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喝那麼多酒。
兩人開著楊牧的車徑直駛向恆遠的銷售部。好些天沒去銷售部,陳決剛踏進銷售部的大門,就見售樓小姐們熱情的迎了上來。這麼久沒看見陳決這個典型的‘鑽石王老五’,小姑娘們恐怕吃飯都不香了。面對各種貼胸而來的熱情招呼,陳決非常淡定的一一回應,一邊微笑一邊偷偷按下電梯,當電梯門打開時他拉著楊牧‘嗖’的一下跳進去。
世界終于清淨了。
來到辦公室,楊牧照常煮上一杯咖啡遞來,陳決邊喝邊在電腦上看最近的新聞。網上的新聞真的很新,新的跟現場直播一樣。某明星這一秒放了個屁,下一秒網絡上就能看到此信息。狗仔隊功不可沒,但發達的網絡才是把那個屁放到眾人面前最重要的一只手啊。
對于那些無聊的新聞,陳決很難看的進去,所以總是挑著看,但總是挑著挑著就發現,百分之九十的新聞都是無聊的。不是說某明星的艷事就是說我國各種數據又翻了一番,即便是如此振奮人心的新聞陳決還是看不下去。陳決常常自責自己,竟然對于國家的進步不展露出由衷的高興,沒救了。
「這幾天都還不錯,下面的人把公司弄的井井有條。」楊牧翻著下屬送來的各種資料,對他們倆不在的這幾天,銷售部的一些情況做了個總結。
陳決點點頭,他早料到,下面的能手很多,很多人不比他陳決差,只不過是沒有一展身手的機會。越大的公司越是藏龍臥虎的,說不定哪天你身邊的一個小同事就扶搖直上九萬里了。所以啊,人最重要的還是有一雙識人的眼楮,找準目標,跟目標搞好關系,就算自己沒多大本事,將來也不愁沒人提拔。
「咱倆可以找個時間去夏威夷度度假。」陳決在椅子上仰躺著,兩條腿放在上桌子,滿臉愜意的表情。
「你要是真想去,你去就是了,公司有我在沒事的。」楊牧依然翻著手中的資料,看都沒看陳決一眼。
「你在不也沒事做,交給下面的人做多輕松,再說了,我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陳決。
「你可以帶春水去,正好她去那里能找找靈感。」楊牧抬起頭看了眼陳決,然後又低下頭翻著資料。
陳決覺得她仿佛有看不完的東西,心想,女人的耐心就是好,滿是數字的東西有什麼看頭。又听楊牧提到春水,陳決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打電話給她了,不知道春水有沒有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個薄情的男人。「你怎麼老提春水,是不是你倆好久沒見,想她了?」陳決有點擔心春水會不會從此不再理睬他。
楊牧終于放下手中的一摞資料,說道︰「就算我想她了,她可不會想我,商場上的女人,入不了她的眼。」
「這我得好好教育她,你也別在意,她們文人都這樣,自視清高的。」陳決听得出楊牧語氣中的無奈。
「也不是她自視清高,你想想,職場上的年輕女人,憑什麼能得到上司的提拔?像我這樣幸運,可以遇到一個不看相貌身材只看能力的上司,幾率有多大?」楊牧踱到咖啡機旁給自己倒杯咖啡,抿一小口繼續道︰「再說了,我整天在你身邊,她想到就會煩,所以她能給我好臉色嗎?」
「文人就是小肚雞腸的,不夠大度,再說,我像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人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陳決無奈的搖搖頭。
「你本來就是。」楊牧毫不猶豫的下結論。
陳決‘切’一聲,並不在乎。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雖然身體上體驗過各種女人,但內心還是算的上專一的。而且,用心了的男人才是真的愛一個女人。男人和女人的不同點在于,女人能夠從身體上摩擦出愛意,而男人不會,男人是唯一一種可以將性與愛分開的動物。
「要不這樣,我下午約春水出來逛街。」楊牧感覺咖啡不太好喝,估計是喝多了‘天命’的‘一品咖啡’,看來人一旦嘗到了好的東西,再去嘗普通的東西就不大習慣了。
「我管你呢,不過你約得出來她嗎。」陳決猛吸一口煙,彈彈煙灰,一臉不相信的神情。
楊牧再次露出女王般的微笑道,一個女人而已,你這個男人中的精英我都能收服何況一個女人,何況是一個玩弄文字的、重感情的女人。
這話說的陳決頓時無語,不過沒凝噎,只是心道,我什麼時候被你收服了?如果楊牧真的能夠和春水成為朋友,陳決認定,那他們一定會是非常投緣的朋友,因為兩人都夠聰明、夠世道。楊牧的世道來自于商場上的打磨,用來對付心懷不軌、心機比古井還深的人最有效,而春水的世道來自于她的不在乎,她能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任憑別人威逼利誘、恐嚇諂媚,她兀自巍然不動。
就這麼說定,楊牧打了個電話給春水。春水在電話那頭很意外,沒想到陳決這個貼身助理會打電話給自己。楊牧說的很簡單,只說好久不見,有點掛念,正好今天下午沒事,所以就想叫你出來逛逛街,散散心。
春水呢,竟然也沒有拒絕,只是問了句陳決來不來。听楊牧說陳決不來,春水就愉快的答應了。
這下弄的陳決心中有氣,說道︰「怎麼我不去她就去了,我去她就不去?」陳決模模頭,一臉茫然。
「春水早把我當成她的情敵了,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你在場的話,她既不能打我又不能罵我,多著急。」楊牧。
「胡扯,春水不是這種人,她絕對不會罵你,更不會打你。」陳決立即表示反對,他很自信,自己覺得不錯的女人,那這個女人放在哪都會是極品,長相身材上的極品都是小把戲,性格上的極品才是真正的極品。
「一說到女人,你腦袋就開始進水,我的意思是說你在場,春水跟我不好說話,懂嗎?」楊牧像一個老師,學生在她的循循善誘下,仍舊是糊涂一片,還是把一加一算成等于三,于是無奈作罷,告訴學生一加一等于二。
楊牧用少有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光知道跟女人上床,跟女人上床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你就不能多想想女人的心思嗎?」
陳決再無法听而不聞,面對楊牧說的事實,他狡辯道︰「你說的光知道跟女人上床,這可跟我沒關系,我至少最近這段日子很好,沒亂來。還有,猜女人心思是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我沒興趣。」
見慣男人巧舌如簧的狡辯,楊牧對于陳決的這種話基本上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給陳決改變她對他看法的機會。
兩人又瞎聊了一會,正好公司有幾個業務員來找陳決。陳決借機催楊牧趕緊走,免得有一句沒一句的教育自己。楊牧離開後,陳決才拍拍胸喘了口氣。
辦公室里站著三個年輕的業務員,在這位跟他們同樣年輕,卻已經是房產界的金牌經理面前,三人感覺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氣場?三人各自抹了一把汗,低眉頷首的站著。
「各位,有什麼事就說,不用拘謹。」陳決一臉的友好,雖然從來沒見過這三個業務員,但既然是自己麾下的人,楊牧把過關的人,就絕對不會差到哪去。
「經理您好,我們…我們有個提議。」一個皮膚白白的戴著眼鏡的男人說。精確點講,恐怕還是個沒有被女人滋潤過的男孩。這年頭男孩不好找,女孩都很難找何況男孩,沒有人能夠逃月兌**的魔掌啊。
「直說。」陳決微笑道。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這些人跟陳決差不多大,但陳決看到他們的樣貌神情,都有種看小孩子的感覺,仿佛眼前的三個人是他晚輩似的。
其實這也很好解釋。當別人還在上學的時候,陳決已經在外面打拼了,當別人剛剛從學校出來,他已經爬到了部門經理的位置。眼界,經歷,有時候跟年齡還真就沒多大關系。
三人互相望了望,還是由那個白白淨淨的男孩開口道︰「經理,我們做了一個關于人民居住環境的調查,發現很大一部分群眾對于目前的居住環境並不滿意,您看看這份調查表。」男孩小心翼翼的遞過來一張表。也許是陳決的微笑使得他不再顯得那麼緊張,說話也利索很多。
陳決接過表格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