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可葉心偏偏就揭了李良的短,不過她似乎也有點後悔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跟李良干了一杯,算是賠罪了。一頓飯吃的很熱烈,兩個小時後酒足飯飽了,大家再去旁邊的明星ktv唱歌。
路上,陳決和楊牧走在最後,悄悄跟她說王天宇這小子野心肆虐了,估計想趁著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朝你下手,你可得小心點,以後他要是約你出去的話你千萬別理他,千萬不能給他機會。楊牧一本正經的答道我知道,不會跟他單獨出去的,你放心。陳決喃喃自語,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給這狗日的把你給搶去了,我這把老臉就沒地方擱了。走在兩人前面的葉心忽然冒出一句,杞人憂天,小楊要是能跟別的男人跑了,那我葉心明天就能跟你小陳搞個姐弟戀了。楊牧听了很贊同的點點頭,陳決則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葉心,長的也挺好,皮膚也挺好,身材自然是不用說了,屬于一眼就能看出到了床上一定可以滿足男人的類型。干咳兩聲,陳決不禁為自己的齷齪想法給弄到有點慚愧了,輕聲道︰「承蒙葉姐姐青眼,可惜俺已經名草有主了。」葉心回頭瞪他一眼︰「小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啊?」陳決沒敢作聲,生怕這位吃人不吐骨頭的葉經理找他麻煩。
明星ktv一如既往的生意火爆,設施裝潢氣質各方面都屬于h市一流消費場所的它,客源從來就不是問題。不過若沒這個檔次和境界,也不可能坐落在威斯汀酒店旁邊,有人戲稱它和威斯汀就像是夫妻兩個,夫唱婦隨,如同兩棵夫妻樹一般屹立在這里,仿佛能夠屹立個一千年似得。
唱歌的時候,大家仿佛都有些感傷,而且還淨點那些傷感的歌。就差沒當場掉眼淚了。楊牧也有些感動,破天荒的應大家要求,為每個人都唱一首歌,具體什麼歌由大家自己點。王天宇點了一首陳奕迅的《愛情轉移》讓楊牧唱,陳決听著楊牧的《愛情轉移》,心里暗罵,你個狗日的王天宇,陳奕迅的歌你有資格听嗎,還愛情轉移,這輩子你都別想小楊把愛情轉你身上了,大爺我尿泡尿轉移到你頭上還差不多。猥瑣的想法從來都和陳決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面子上不能糟蹋的人他就會在心里幻想一下,若非如此,他也難以做一個如此淡定的人。淡定的人,在淡定的外表下其實往往隱藏著很多猥瑣的東西。不過猥瑣也有個度,把猥瑣付諸于行動,並且是隱秘的悄悄的行動,那此人就屬于陰暗的範疇了。就好比我們可以想像一下把那個平常看不順眼的人殺掉,想一想可以,但真付出行動,就是傻逼加上2b的行為了。
最後輪到陳決點歌,陳決笑著推辭說我就免了吧,我點什麼歌,我天天晚上都能听她唱…多麼畜生的一句話啊,說的當時正在大口喝啤酒的王天宇一口啤酒就嗆到肺里面,然後劇烈的咳了起來。陳決樂呵呵的說哎喲,王經理你慢點喝,別給嗆死了,嗆死不償命的。王天宇听了,還就真能忍下這口氣,其實他之所以這些年來極少跟陳決爭吵什麼,也都是看在楊牧的面子上,不然以他的為人,早就把陳決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了。眾人還是不放過陳決,非要他點一首讓楊牧唱,陳決推辭不過,想了想便點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給我》與楊牧一起合唱。于是,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兩人深情的唱完了這首歌。
聚會結束後,大家也沒說什麼矯情的話,不過都提了一個意見,那就是以後的經理會議上,還希望楊牧來參加。楊牧一口答應,說以前我們十四個人是一條心,以後仍然是一條心,永遠不會變。
最終,大家都是打車回去的,白酒加啤酒人人都喝了不少,開車不安全不說,給交警抓住可是得去坐牢的。因為明天休息,所以晚上陳決又把楊牧拉到他家去了。坐電梯上樓的時候楊牧忽然心血來潮問道,萬一你把家門一開,發現春水在客廳里坐著,你怎麼辦?五秒鐘內回答,五,四,三…
「我會很淡定的跟她打招呼,然後把你也放進去,讓你倆刀光劍影你死我活一番,我端盤瓜子在旁邊看戲。」陳決笑答。
「狡猾。」楊牧搖搖頭,掏出手機看時間。才晚上八點整。
進了陳決的家,家里並沒有春水,也沒有別的妖魔鬼怪,家還是那個樣子,不太干淨整潔也不太髒亂,最普通的干淨程度。既不像獨居女人家中潔癖式的干淨度,也不像獨居男人家中那樣,髒亂到令人不忍看。這與陳決的性格有關,對于家務這類事情,他始終覺得男人不能完全不會,但更不能如女人那樣吹毛求疵,差不多就行了。他覺得男人應該把大多精力都放在事業上,或者追逐夢想上,才是正途。
一到家整個人放松下來,陳決開始覺得頭有點痛,可能是間歇性的頭疼發作,也可能是酒後勁上來了。最近他發現自己的酒量下去了,沒以前牛-逼了。仔細想想,難道是因為老了?或者是因為沒有天天喝天天練?不對啊,前段時間還天天跟那些市局領導們在一起籌光交錯呢。再說了,酒量這東西真能練出來了嗎?不見得,起碼陳決記得他第一次喝白酒的時候,就一下子喝了兩斤都沒醉,照常工作干活。楊牧見他在揉額頭,坐到他身邊跟往常一樣給他輕柔兩邊太陽穴。
兩人在沙發上坐了會,陳決洗個澡就跑到書房里練毛筆字。楊牧也洗好澡,站在一旁看他寫字。
「你看我寫的怎麼樣?」陳決邊寫邊問。
「我是外行,你問我哪行,不過看上去挺好的,挺有風骨的感覺。」楊牧翻起旁邊的一部書法書。
「春水是行家,她那毛筆字完全可以媲美現在的那些個什麼書法大家,完全秒殺。小時候,我們學校有書法興趣班,那時候被爸媽-逼著去學,覺得寫毛筆字很枯燥,現在才發現,寫毛筆字是件最能讓人沉心靜氣的事。你說是不是每個年少輕狂的時候,緊接著的都是成熟之後的後悔當年?」陳決說到最後一句時,放下了筆。一闋柳永的《望海潮》寫罷,他仿佛沉浸到了柳永所營造出氣氛中去了。
楊牧面色淡然的搖搖頭答道︰「不一定。有些人就算年少,也不一定輕狂,晏殊九歲就是公認的才子了,王勃六歲時已能寫出很好的文章了,這些人生下來就是注定的天才。」
「天才?」陳決笑笑,想點根煙,但看到剛剛寫的一紙瀟灑的字,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道︰「可這世上又能有幾個天才,我們不都是普通人,就算在別人眼里是成功人士,但又何嘗不是付出了無數汗水才換來的。」
「好吧,那我說凡人。」楊牧放下書道︰「就拿你來說。你仔細想想以前,想想你年少的時候,你可曾做過一件令你今天一想起就無比後悔的事?听好,是無比後悔,就是說如果時光倒流,你會改變當時的做法。」
陳決仔細一想,搖搖頭道︰「還真沒有,雖然做過很多現在看來很幼稚很可笑的事,但沒多少後悔,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跟以前一樣的做法。」
「這就對了。」楊牧點點頭,在一旁的古檀木椅子上坐下︰「那是你人生的必經之路,或者說是你那個時期最應該最正常的思想和行為。現在的你,沒有多少真正的後悔。」
陳決深以為然,笑說你說的我一愣一愣的,又不讓人覺得沒辦法理解,又能讓人品味到還真是那麼回事。你完全可以去學哲學了,出來做個哲學家保證能有一大批忠實的粉絲。
這一晚,兩人沒有再行房事,而是躺在床上,關著燈在黑暗中聊天。什麼都聊,過去、現在、未來都在範疇內;事業、愛情、人生也在。不知道是因為兩人都沒睡意,還是因為酒喝多了不想睡,兩人一直聊到凌晨三點都沒睡。正口干舌燥的時候,楊牧去倒了兩杯白開水來。陳決咕嘟一聲喝下一大半,嘆道這水還真就是在口渴的時候最好喝,就跟錢一樣,在你最缺錢最需要錢的時候才會顯得非常重要,還可以這麼舉例,就跟女人一樣,在男人最饑渴最需要女人的時候,女人對男人來說才會顯得非常非常重要,你說對不對?楊牧白他一眼並不搭理他,自顧自慢慢的喝著白開水。
陳決見她不理,伸手在她胸口捏了一把,笑道︰「好大一個胸!」
楊牧轉過身背對著他淡淡答道︰「孽畜。」
陳決頓時長大了嘴,望著這個極少說這類話語的淡然中藏著凌厲的女人,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