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了不好的事,總會下意識的首先給自己找借口,告訴自己是不得已而為之,或者是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不會危害到社會。陳決也不例外,但他更清楚的,是對于愛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社會不會有一個愛情觀的標準,你覺得愛情是過盡千帆後仍只為一人相思,那你就去等;他覺得愛情是閱盡無數女人後,選出自己覺得最合適的,那他就盡情用自己的人生去不停尋找、不停牽手、不停分手…陳決的愛情觀,則是想上就上,要上的漂亮,而且不能拖泥帶水。不管是開始還是結束,都別拖泥帶水。愛情一旦拖泥帶水,就是糾結的開始。
說到總部的情況,楊牧告訴陳決,周總貌似對公司事務不管不問,事實卻是周總早將公司的一切掌握的清清楚楚,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楮。陳決說這點我們都知道,周總有點放浪不羈的割據諸侯風範,看似放浪形骸,其實一肚子錦囊妙計。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這社會周總不得不這樣,官員領導們不就喜歡這樣的人嗎,周總要是一副精明正派的風格,誰還願意跟他相交啊。
「也不全是,可能和周總天生的性格有關吧,如我般表面認真的人不多。對了,難道你不覺得你和周總很像嗎?同樣都是表面上很不認真工作,但事實卻是把工作做的很好的人。」楊牧眨著眼楮問他。
陳決終于沒忍住,點了一根煙,很享受的抽了一口道︰「我可沒有周總那個喜歡粉頭的癖好,你放心好了。」
楊牧沉默了一會,取下束發的飾物,一頭又黑又亮的青絲瞬間披散開來,看的陳決差點就噴出鼻血。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只喜歡良家,騙了不知道多少良家的心和身體,周總喜歡粉頭是不好,你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換個角度來看,玩弄良家還不如**。」
這回換做陳決沉默了,往深處一想,還真就是這麼個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對雞真的下不去口,只要想想身下的女人被無數個男人上過,他心里就犯惡心,所以糟蹋良家也成了他順從本心無可奈何的選擇了。但近一兩年他好多了,從遇上春水開始,他仿佛把以前關于勾引良家的一切惡習都改掉了,不知道恰好有了楊牧和春水兩個極品女人,所以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再沒興趣勾引良家了;還是厭倦了那種生活;又或者是良心發現了。反正他改了,不知不覺的就改掉了看見一個美女就勾引一個的壞毛病了。
用多少年,才能將一個處男養成勾勾手指萬千女人為之尖叫的男人;用多少年,才能將一個男人從萬叢花中過葉葉都沾身養成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用多少年,我們才能知道明白,愛,只要一個人一顆心就夠了這個道理…
兩人相對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多久之後,陳決聲音飄忽的道︰「我都改了,真的都改了。」
「嗯?」楊牧睜開眼,吸了氣,入肺的是他身上獨有的味道,輕聲道︰「干嘛這麼認真,我開個玩笑而已。況且…我跟春水一樣,天生覺得男人多幾個女人是合情合理的。」說罷,她的臉紅了紅,垂下眼瞼,看不清表情。
水落石出?
陳決忍不住模了模她滿頭的青絲,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說是愧疚吧也不是,說是慶幸她有這樣大度的想法吧,就更不是了。也許只是他尚未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未能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回報她的負疚感…
他的手從長時間干粗活而長滿老繭,蛻變成現在的不黑不白不粗不細將將好的程度,在她一直以來都是柔軟黑亮的發絲間游走,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這麼多年的浮浮沉沉,哪一次不都是有她在身邊,堅定的陪伴著他,哪一次不是她在身邊,告訴他不要放棄。如果這世上有超越親情的友情,超越友情的愛情,恐怕也就是她對他的感情了。這樣的女人,他以前覺得要不起,不敢要,後來又覺得要就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現在,他覺得,他要不要是他的事,而她注定的,永遠都會在他身邊,除非他趕她走,否則她會永遠在,絕對的,永遠。
這一夜,秋風正好,不涼不熱,不驕不躁,拂過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從每個人的臉上路過。而秋風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沒有感情的來來往往,不做離殤。而每個人都會為誰停留,也許是停留幾天、幾個月、幾年,或者是一輩子,人和秋風正好相反。
這一夜,他倆相擁而眠,安心且溫馨。
第二天早上八點,周總打來電話,說在希爾頓定了個包廂,你倆現在就來。陳決繼續狗腿子的樣子,點頭哈腰差點就沒跪著對電話說,我們馬上就到。
路上,陳決坐在副駕駛上听了會早間新聞,似乎嗅到了點什麼,皺著眉頭問楊牧︰「我總覺得有些不尋常,這個點周總請我倆吃飯,莫非有急事?」楊牧也不敢確定什麼,搖搖頭說︰「不知道,到時候听周總怎麼說吧,不要多想,也許只是周總一時興起而已。」
到了希爾頓後,陳決看見包廂門外站著五六個保鏢,一半面孔熟一半不熟,不過他仍然跟往常一樣沒有理這些保鏢,只是冷冷的掃了他們一圈。而那些保鏢也都認識這位恆遠名人,銷售部經理陳決,都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老爺子周進軍教出來的徒弟,沒有一個比陳決差,基本上都是四五招就能把陳決給扔飛那種。所以他從私人角度來說,沒辦法對這群手上非常硬的亡命之徒有好感,再說被周老欺負的多了,心里憋著股怨氣沒地方發泄,也就只能在這些保鏢面前充充領導來平息心中怨憤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的陳決,不會傻-逼-逼的一口氣憋個十年,太傷神了,而是聰明的選擇用冷冷態度,不傷周總面子,又解氣的方法來報仇。當然,這群保鏢永遠都不知道原來這位陳經理是這麼的小心眼,被師父周老打幾拳踢幾腳就心里不快活,給他們掛臉了。他們一直都以為這是高人必有的風範,或者是陳經理獨有的風格。
周總爽朗的笑聲依然震天響,震得陳決差點一坐地上,小心翼翼的在周總旁邊坐下,給周總的杯子加滿茶水,笑說您老有什麼吩咐?周總喝口水,說沒什麼吩咐,就是有段時間沒跟你倆聊聊了,今天也就是跟你們隨便聊聊,怎麼樣,剛贏到手的九百萬花光沒?陳決一拍腦袋,說我才想起來昨天贏了那麼多錢,忘了這茬,都還在卡里,您老想干嘛?這可是您輸給我的,想拿回去可沒門,不符合規矩,我死也不會還給你您的,您老來吧,要殺要刮隨便。周總大笑一聲,說我是這種人嗎,再說這九百萬也不算什麼,用得著為這麼點錢傷了我愛將的心嗎。陳決悶頭喝水,貌似不動聲色,其實心里還是長長的舒了口氣,九百萬對他來講可不是少錢。差點忘了這一大筆外快,他在想該怎麼花,劃進楊牧的卡里隨她怎麼花,還是直接給她買個落魄公司,當作兼職來運作;或者是听從楊牧說的,給銷售部多加一棟辦公室,招攬人才。
不過周總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打開話匣子,說起了恆遠公司的事務。和往常不同的是,這次周總並沒有從大局上面來講,而是一反常態的在很多小細節上面多說。讓陳決隱約有種周總要退位的錯覺,周總是不可能退位的,除非他死了,否則恆遠就永遠都是周恆遠周總的,毋庸置疑。
楊牧也感覺到些反常,但沒敢多問,只是安靜的听,認真的分析,偶爾說說自己的見解。
最後,陳決問了句︰「周總,你要回家帶孩子?」
「胡扯!」周總笑笑道︰「老子幾個孩子都快結婚了,帶你妹孩子。」
「那您老干嘛整的跟交待後事似的?」陳決皺著眉頭,很認真的問。
「不都說了,老子今天心情好,你做好該做的事就行,其他的別多問。你們先去吧,一會兒我還有客人。」周總揮揮手,氣度依舊非凡的下了逐客令。
陳決還想說什麼,但被楊牧用眼神制止了。輕嘆一口氣,站起身走向門口,楊牧緊隨其後。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住腳步轉過身︰「周總。」
「嗯?」周總沒有抬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不清楚表情。
「過些日子我給你找幾個國內前十的粉頭,保證您滿意。」陳決沒有笑,而是很鄭重的說,就像說的是要給周總弄來幾個驚天動地的商場人才似的。
「好。」周總依然沒有抬頭,也沒有爽朗大笑,只是平平靜靜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