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行著沉重的殺神,邁著緩慢到如同靜止的步伐,向著烈日下的雲蹤前進,亞當的樣子有些憔悴,全身原本雪白的護甲與戰斗服,此時已經附著了大量的紅塵,一頭銀白的長發隨隨便便風緩緩的舞動,沒有從前的光滑細膩……
而在這樣的亞當身邊,雪白的擔拉米蘇一直跟隨在其左右,周身的羽毛也和亞當的護甲差不多,帶著點點的紅色,美麗的提拉米蘇最在意的東西,絢麗的羽毛則是它美的象征。
所以它擁有了翅膀,能翱翔在蔚藍的天空之中,唯一能撫模到自己的羽毛的只有朵朵白雲……
不過現在,這宛如天使的暴獸落到了地面,用雙足在骯髒的大地上行走,只因為身邊這自己認同的男人……
「其實你真的不必陪著我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城市,亞當微笑的輕聲說著,「我們不過認識才幾天,對我太好我會不好意思的……」
「你明白自己在跟誰說話嗎?」提拉米蘇的話中透著寒氣。
「知道,提拉米蘇,我知道你的名字,」亞當回答著自然。
「你認識到的只有這些嗎?」提拉米蘇疑惑了。
「還需要認識什麼嗎?」亞當不明白。
「不……你是對地……」提拉米蘇的嘴角浮現出最自然的微笑「這些已足夠了啊……你不需要明白我是你地守護獸,也不需要明白我必須效忠與你,更不需要明白我的職責便是為你戰斗到死……只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叫—提拉米蘇……」
那塵封著萬年的命運,被亞當的問題喚醒,或者說是被他的問題所摧毀?
進化的選擇性讓自己擁有的意識,歲月讓自己擁有了智慧,一個個交接的主人則讓自己明白了自己不過是件工具。
人會死去,工具卻會繼續的傳成……
人不需要對工具有感情,而有感情地工具卻只會讓使用者困惑。所以,要學習壓抑……
所以,工具要認識到自己只是一件工具……
當主人不再需要自己時,工具等待的便是被廢棄……
也只有身邊地男孩,是的,對自己來說,亞當只是一個孩子,擁有著最清澈的雙眼,擁有著最簡單的感情。
從自己與他相見那一刻開始,提拉米蘇那被壓抑的感情開始蠢蠢欲動,並不是什麼風花雪月的愛情,只是一種想告訴他,我叫提拉米蘇,我是你的伙伴地沖動……
而亞當根本就沒有給自己這樣說的機會,困為這些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畢竟他從沒有一刻當自己是工具,從沒有思考自己能被如何的利用,對自己也未下過一條命令……
他就是這樣的一樣人,當自己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伙伴……
不管世人是如何看待他,不管他是不是那窮凶極惡地神,即便自己蒙蔽了雙眼,提拉米蘇不相信如此的亞當會是壞人……
「小鬼,你明白自己要干的是什麼事情嗎?」看著遠處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城市,提拉米蘇輕聲地問著,而自己喜歡叫亞當小鬼時的語氣,這樣會提醒自己,我就是他的長輩,「你的無修煉難道是白練嗎?那里有著寄夜齊名的古軒,還有著四神將的心境,驚雷,以及和我們戰斗過的那‘拖鞋男人’(尋花),會心靈侵蝕的小女孩……」
「我知道他們是誰……」亞當阻止了提拉米蘇的話,也知道它在好心的提醒自己,「我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單條他們任何一個也許還沒有問題,一起來的確話我可沒有強悍到那種程度……」
「那你還要去?送死很有趣嗎?」提拉米蘇的話語帶譏諷,只是想讓身邊的小鬼清醒過來。
「記得我跟你提過的13嗎?」
微笑的看著接近的城市,亞當的步伐沒有因為要面對的東西而絲毫的減慢。
「就是那個靠你的細胞復制出來的兄弟?」提拉米蘇有從亞當的口中听過屬于他們的故事。
「嗯,他很怪,我從未見過他那麼矛盾的人,明明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水一樣的渴望著生存,為了哪怕多活一個小時而付出自己的所有,可在某些時候,他又會像一個輕生的瘋子,為了一佔小事而以命博命,能活到現在我只能說是奇跡」。亞當對13的評價可以說是欽佩。
「為什麼提到他?」提拉米蘇不明白這和亞當現在的行為有什麼關系。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一個渴望水的人能義無反顧的跳進火爐?因為值得……我認為沒有價值的東西對他擁有著更勝生命一樣的價值,傻的不是他,而是像我這種無法明白什麼是值得自己付出的笨蛋……」
「那麼……值得你付出的是什麼?」提拉米蘇問著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放棄了神的光環,放棄了領導者的虛榮,放棄了所有該有的尊嚴活到現在……有個人我已無法放下,我只想……只想讓她幸福而已……」微微的垂下了頭,那垂于身側的手臂握成了拳頭。
不經意間的前踏一步,亞當走上了灰白岩石鋪蓋的路面之上。
雲蹤已在自己腳下,迎接亞當的是道路兩旁整齊的威嚴士兵,直直一條看不到頭,手中的長槍同時的下沉,動作整齊化一,正對著蓋亞地仇敵——亞當。
提拉米蘇本能的握緊了雙拳,誰如果有上前的動作,下場難以想象。
「不要動手,我不是來打架地……」亞當輕聲的提醒,只是不想將一切攪亂。
正在士兵準備攻擊之時,空氣中傳來一聲洪亮的命令。
「讓他過來!!!!」由聲音亞當知道是心境,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至少他減少了自己不少的麻煩。
于是,也正是在兩旁士兵等同吃人的目送下,邁著最平緩的步伐,向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有多麼地漫長?亞當忘記了,只覺得那密密麻麻正對著自己的長槍,每一把都有剌穿自己的沖動,一些槍頭都在微微的顫抖,看得出來握著它的人在如何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也許自己那天殺的人中有著他們的親人?或者是他的朋友?
不管是哪一種,自己都傷害了他……
拖行著巨大地殺神,在提拉米蘇的陪同下,亞當再次來到了那扇被自己摧毀了的皇宮大門,時間的關系,大門還沒有修復過來,地面上還殘留著自己劍氣形成的痕跡象,而空氣中仔細品位也能嗅出淡淡的血腥。
沒有片刻地遲疑,沒有絲毫的猶豫……
亞當向著上次自己屠殺的廣場走去,那清晰且強烈的氣息告訴自己,他們都在那里,包括自己虧欠地人……
同樣是在無數士兵的目送下,走上了那空曠的廣場,這里比外面要簡單一些,沒有那麼多復雜的人影,只有廣場正中的一群人,所有的士兵都不得進入。
終于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距離坐立的凝萱百米,提拉米蘇也是一同的停下,亞當知道這是心境可以接受的距離,哪怕自己再向前多走一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擁有說話的機會,戰火也是瞬間的被點燃……
就這樣,環境進入了死靜,氣氛是那麼的壓抑,有種窒息的感覺,凝萱那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只是目光仿佛都擁有殺人的能力……
可亞當似乎並不在意,微微側移的目光看著那坐立在女王身邊的安吉拉。
她穿著一條華麗的黑裙,露著圓滑的雙肩,長發高高的盤起,臉上畫了淡妝,顯得更加的清晰。
大概出了禮貌,安吉拉也回視著「夕日」的愛人,一雙干澀的眸,仿佛已經將所有的液體流光,剩下的只有空洞與絕望……
愛?存在嗎?亞當不知道,至少現在無法看見那雙眸後隱藏的東西……
「你就是亞當?」凝萱問著等同廢話的問題,不過也說明的自己的難以相信,在先人傳產中的亞特蘭蒂斯神,全都是偉大事業岸的老人,滿臉的皺紋深刻著滄桑,一雙明亮的瞳孔閃爍著智慧。
可亞當相比這下就像個孩子,清秀英俊的樣貌,略顯瘦弱的軀體都不像能承擔起一個帝國的角色。
「這是我的名字。」亞當自然的回答。
「作為亞特蘭蒂斯偉大的神,是不是都像你這般的坦然?即便來到自己剛屠殺完的土地,依舊能氣定神閑的交談?」凝萱好奇的問著,斜靠在靠背之上,單手支撐著額頭,神情也是同樣的平靜。
「我不是什麼神,從來都不是……」亞當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嗎?」凝萱嘴解浮現出一絲鄙視的笑容,「擁有神的圖騰,使用著神的力量,蔑視著我們這些卑微的生命……你說你不是神?會不會有逃避責任的嫌疑?」
「也許我擁有神一切該擁有的東西,或我並不是神,準確的說我本是一個不該存在于世界上的人,神的身份是由我的雙胞胎妹妹繼承,我是那個淘汰的候選項人,」帶著淡淡微笑的看向了凝萱,亞當的笑容述說著一種無奈。
「很有趣的故事,可你屠殺了我的臣民,卻是不變的事實,在你死前我給你說明自己來這里目的的機會,希望你懂得珍惜我的仁慈,我可不是每天都這樣的好心情……」凝萱並不在意亞當的身世如何,不管他是濁神都改變不了他要死的事實。
目光移動,亞當又是看向了那呆滯的安吉拉,亞當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可還是不自覺的透出了尷尬。
有好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用哪句來開並沒有,仿佛什麼話也彌補不了什麼……
「對……對不起……」最後的最後,亞當還是無比愧疚的說出了那天毫無新意的話。
「我改變主意了,心境……殺了他!」凝萱突然的說,而一直站立在其身邊的心境身體在空氣中定格,再次出現時已經站立在了亞當身後十米的位置,背對著所有人,沒有回頭,手中的天塹斜指著地面,鮮紅的液體流過了光滑的劍刃,卻沒有滴落的機會。
全被心境劍上的血紅圖紋吞食了干淨,那柔和的圖紋綻放出更加妖艷的光。
而亞當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右肩上裂出一條長達三十厘米的傷口,血幾乎是用噴的出來。
看著所發生的一目,提拉米蘇氣憤了,握緊了雙拳準備開戰。
「不要!」亞當嚴厲的吶喊著,聲音貫穿過了雲霄。
提拉米蘇本能的呆在了原地看著流血不止的亞當。
「你小子瘋了嗎?!這樣的攻擊連我都能抵擋,你卻不反抗?!」提拉米蘇的身體都在難以控制的顫抖。
「我說過自己不是來打架的,只是向一個自己愧疚的人道歉……」緩緩的放開了一直握著的劍,沉重的殺神落在了地面之上,那撞擊的聲音如同死前的悲鳴一般,空氣中散播著淒涼。
「你這算什麼?良心發現的懺悔嗎?還是認為我沒有和你交手的資格?」猛然的轉過了身,心境從沒有被如此的侮辱過,自己戰斗的對象竟丟棄了自己的兵器?
「我只是來道歉的……」亞當重復著自己的確目的,呼吸平緩,目光未移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