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酒店現在看來不太現實,因為我們還要照顧舒姨和鄭叔。而且住酒店的話,來回時間太長了,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也來不及處理。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們選擇了醫院作為了我們的暫住地。
鄭叔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舒姨還是沒有蘇醒過來。醫生告訴我們不需要太過擔心,病人已經徹底度過了安全期。舒姨的腦部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不過醒來後可能會有一定的後遺癥。至于是什麼後遺癥,他說自己也不是很確定,要視病人的實際情況而定。
我們一直在醫院守護著舒柔,希望她早點醒來。
既然生命沒有了危險,我便展開柔緩攻勢,全夢瑤說最好快點帶鄭叔舒姨和嘉穎早點離開新加坡。現在的新加坡對于鄭家來說,除了極其危險外還是一個傷心地。
離開這里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夢瑤仔細思考後同意了我的想法。但她說最重要的是得到鄭叔和嘉穎本人的肯定,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自從酒店被我暴打一頓後,司徒倫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該怎麼報復我。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這小子會出現在新加坡,而且愛出現得這麼及時。看情形他和那個女孩子的關系還不一般。可是從以外得來的資料上來看,他並沒有在新加坡呆過的記錄啊。
難道那個王八蛋是專程來這里想和我作對嗎?他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干脆找個時機廢了他。
于是吩咐手下調查,得到的結果卻是夢瑤和那小子一起來到了新加坡,其目的居然是共同度過聖誕假期。真是可惡啊,獨佔花魁不說,還接連破壞自己的好事,看來不教訓他是不行了。這里是新加坡,可不是李爵士權勢遮天的香港。
可惜不知道為什麼,在尋找幫手的時候,新加坡地下勢力卻突然收斂了很多,連找一個願意接生意的合作伙伴都找不到。到處都是警察的影子。據說是新加坡黑道組織中的某一環出現了意外,現在警方加大了掃蕩的力度,一些牛鬼蛇神都躲了起來。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一天,今天已經是在醫院的第三天了,舒姨仍然沒有清醒過來的架勢。
「鄭叔叔,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能听我仔細講講嗎?」是時候告訴鄭文斌這件事了,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只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離開新加坡。他能放過對司徒倫的仇恨嗎?雖然他現在沒有任何力量來對抗,但難保他心里沒有一絲奢望。
「有什麼事情你就放心說吧,你幫了我家這麼多忙,即使有什麼過分的地方我也不會生氣的。」鄭文斌的聲音顯得那麼蒼白無力,整個人也是一副頹廢不振的樣子。
看來舒柔的打擊對他實在是太大了,現在他腦海里滿是痛苦和疑問,他在想那個車禍的後遺癥難道就是從此後舒柔就成為植物人了嗎?當然更多的是自責,恨自己引狼入室,終于釀成了今天的慘禍。
我並沒有轉換話題,長痛不如短痛,今天不把情況說清楚,再拖下去就更危險了。
「鄭叔,你知道嗎?撞傷舒姨的車子是一輛偷來的髒車,而且車子上有大量的毒品。因為我們的關系毒販落網了。你知道他們的勢力是如何可怕的,報復起來絕對是雷霆萬鈞,讓人無法招架的。」我鄭重地說道。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我的話引起了他的一陣恐慌,舒柔的事情已經讓自己從希望中又跌落到了失望里,現在又攤上這種事,真的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才好了。
「你別擔心,舒姨一定會好起來地。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如果舒姨醒來了而你卻先病倒了,你不是叫她更傷心難過嗎?」我低聲安慰道。「先打開自己的心結,直面發生的一切吧。」
「哦。」鄭文斌輕輕應了一聲,但目光中仍然是迷茫的表情。前途未卜啊,如何不讓他憂心忡忡,肝腸寸斷。
「難道老天爺真的要把我趕盡殺絕嗎?」鄭文斌嘴里喃喃道。
我搖了搖頭,關鍵時候他還是忽視了我的存在啊。于是我繼續道︰「即使毒販不報復我們,但你覺得司徒倫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嗎?我想現在你已經清楚知道了他的為人,他是那種睚眥必報,斬草除根的人。而且現在的新加坡已經不再是‘原來’你所認識的那個新加坡了,現在的你沒有能力和他正面對抗。所以最好的選擇便是離開這里。」我慢慢地分析著。
「離開這里……離開這里……」鄭文斌嘴里不停地重復這一句話,他知道「離開」意味著什麼,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不久後自己便可以卷土重來。但看眼前的這種形勢,這一切似乎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更可能的是這一別就永遠也回不了這里了。離開這個自己為之努力奮斗了幾十年的地方,離開自己的家,心中那份依戀和不舍,是難以言語的。但是不離開這里自己又能有什麼其他更好的選擇呢?
現在的新加坡不僅是自己的傷心地,而且這里還有潛在的、和在明處的危險在等待著自己,每時每刻都在威脅著家人的安全。
「離開這里我們有能去哪里呢?」鄭叔無奈地說道,看來他已經有點動心了。
「離開這里到香港去吧,在香港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我大聲地說道。
「香港!?那里不是司徒家的天下嗎?我們為什麼要去那里?」鄭文斌對我這個可怕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古語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香港不是司徒家就能說了算的,到了香港你就知道了。到了那里,你會親身體會我所說的都是正確的。」我還是先賣個關子。
鄭文斌不是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雖然只是短短幾天的相處,但他對于我已經有了絕對的信任。當然也可以這麼說,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了,我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最好等舒姨情況好一點的時候我們就動身吧。現在我們有警方保護,司徒倫就算再囂張,也不會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事的。而且他在這里的勢力目前還不算太大,但以後就難說了。鄭叔叔,請你鄭重地考慮一下。如果不離開這里,你覺得舒姨和嘉穎能安全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相信權衡利弊後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吧。雖然覺得這樣做有點小人的意味,但是為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我也是別無選擇。
「好吧,等待舒柔好點後我們就去香港。我相信你不會騙我的,而且現在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你來騙了。」鄭文斌嘆了口氣道。看來他還是不願意離開這里啊,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活路,恐怕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至于嘉穎,我相信她會尊重我所做的決定。鄭叔既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所有的事情就算是都解決了。現在只是期望舒柔的情況能快點好起來,我們便可以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經過了一段時間日以繼夜的連續奮戰,以胖子為突破口,警方一舉搗獲了他身後整個販毒團伙。這是新加坡這十幾年來破獲的最大的販毒案件,從獲取的口供來看,新加坡僅僅是世界毒品市場的中轉站而已。警方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將這些毒販移交公訴機關進行訴訟,不過離開庭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要大量收集證據,以期獲得更大的戰果。這一切都是那位正直的警官告訴我的,我們的危機暫時得到了緩解。
司徒倫本想利用警方來對付我們的,他送上了自己慘遭毆打的醫生報告和現場目擊證人的證詞,想在警方立案。不過我們間接為警方做的事,讓警方不想對我們做什麼。每次當他上警局的時候,接待的人員總是含糊其詞,讓司徒倫模不著頭腦。當後來立案以後,警局的人員也是能推就推,就是沒有實際動作。
因為司徒倫先前在酒店中的事情做得不清不楚,加之想對付的又是幫過警方大忙的人,所以我的打人事件最後便不了了之了。而且警察也因為幾起少女強暴案而盯上了司徒倫,此刻的他,頻頻被警方召喚,連自身都難保起來。
大約十天後,我們做好了去香港的一切準備。
由于舒姨的病情,夢瑤通過家里的幫助,預定了專機回香港,這讓鄭文斌很是感動,而且他對我所說的話更加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