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台北,歐子珊象平常一樣,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才懶洋洋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前天晚上看奧斯卡的直播晚會看得太夜了,然後又趕了一夜的稿子,昨天到雜志社交差後又接到采訪she最新專輯的任務,無可奈何之下好歹完成任務後,回到家里晚飯都沒吃便倒在床上,一覺睡到大天亮。
蘇珊娜離開身邊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她」的失蹤給了歐子珊巨大的震撼,雖然此後找遍了整個台北,卻一無所獲,仿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似的。歐子珊吃驚之下,也去醫院做過檢查,當醫生告訴她還是處女的時候,她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可是,這個刻意靠近自己的男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上班,原本應該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的歐子珊卻總覺得今天仿佛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似的,所以一反常態地爬了起來,梳洗過後匆匆吃過早飯,然後坐在飯桌旁發呆。
今天到底與以往有什麼不同呢?歐子珊無聊地東張西望,忽然日歷上的日期映入眼簾︰四月九日。子珊這才醒悟,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難怪會覺得有什麼心事放在心上。可是自從蘇珊娜走後,自己就忙于工作,根本沒有時間結識更多的人,看來這個二十歲的生日,只能自己一個人度過了。
子珊嘆息了一聲,收拾了一下房間,便決定今天去逛一天街打發時間,說不一定運氣好還可以踫到一兩件大新聞,這恐怕就是對自己生日最大的回報了。
臨出門前,子珊對著鏡子看了一下,恩,還不錯,很精神的一個女孩子,雖然不是絕頂的美麗,但勝在那份朝氣。突然子珊臉一紅,「啐,怎麼想起這麼無聊的事情來了,平白無故,為什麼會注意起自己的容貌來了呢?難道自己思春了……」想到這里,子珊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張祈恩的身影來,當下嚇了一跳,連忙制止了自己這可怕的想法,「他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胡思亂想呢?」
子珊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整個人都清醒過來,這才背上掛包,打開房門。
剛拉開門,子珊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門外黑壓壓地站了一排黑衣人,原本是鴉雀無聲的場面,一見她站在了門前,都齊刷刷向她鞠了一躬,「大小姐早。」
子珊嚇了一跳,只覺得心髒「砰砰」地狂跳起來,「完蛋了,好像是黑社會的人認錯人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是不是該立刻退回去關上門啊?不行,萬一他們喪失理智突然沖進來怎麼辦?裝作若無其事地出去,就當他們不存在一樣,然後找個時間開溜,這個方法倒不錯。」想到這里,子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嘴里含糊不清地「恩」了一聲,然後順手關上了房門。
子珊向樓梯口走去,天啊,一路上居然到處都是密密麻麻地黑衣人,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今天這些瘟神都聚集在這棟樓房來了。好恐怖啊,一定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如今自己只有快速離開這兒,然後立即到附近警察局去避難才是上策。難道是上次暴露那個玉女明星和某大款有染的報道觸怒了他們,現在要找人買凶來殺自己?越想子珊越覺得心驚,身體顫抖著,連走路都不利索起來。
一步一步地走下樓去,在樓梯轉彎地地方,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音「大小姐早。」歐子珊乍听這個聲音,幾乎跌倒在地上,但她強忍著心中的惶恐,堅持向樓梯口走去,一路上,數不清的黑衣人都向她鞠躬叫「大小姐早」,讓她幾乎模不清頭腦,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會認錯人呢?難道他們都阿達了?可是看情形又不象啊!
總算是來到了公寓樓的大門前,可是眼前的情形並沒有讓歐子珊生出逃出生天的感覺,反而一種絕望的想哭泣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只見大樓前面的空地上,整齊地站著上千名黑衣大漢,看見子珊的身影的時候,仍舊是熟悉的鞠躬,然後是「大小姐早」。
為什麼會出這種事情呢?難道自己在做夢?子珊不由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臉,不對啊,有疼痛的感覺啊,不可能會是做夢。
子珊忍著想流淚的沖動走出了大廈,昂著頭向前方走去。死就死吧,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表現的堅強一點,不要讓人看笑話才好。
突然,子珊感覺自己踫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初步判定是一個人。她低下頭來,頓時整個人呆住了,眼前站立著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方面細眉,目光炯炯,不是離開自己已久的蘇珊娜是誰?
「小姐,老爺來看望你了,請你跟我來好嗎?」蘇珊娜,不應該叫他的原名文泰才對,朗聲對歐子珊說道,聲音中不帶任何陰柔之氣。
歐子珊不可置信地看著文泰,「你是蘇珊娜嗎?真的是你嗎?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同性戀為什麼要裝作同性戀來接近我?為什麼你後來會離開我?你為什麼叫我小姐?你口中的老爺是誰?」子珊一口氣說出了無數個為什麼,看來此時心里的迷惑確實很深。
文泰苦笑了一下,「小姐,你先去見老爺好嗎?他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們站在這里說不方便,相信等一會兒會給你一個圓滿的答復的。」文泰見子珊仍然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不由誠懇地道,「請相信我最後一次好嗎?這次你所有的謎團都會解開的。」
子珊緊盯著文泰的雙眼,「好,我就相信你最後一次。如果你再騙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文泰點了點頭,然後一聲不吭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不停有人向子珊鞠躬行禮,就這樣一直來到了‘閑雲居’茶樓。
子珊還沒走近大門,一位四十多歲,長相比較威嚴的中年男子已經從‘閑雲居’里走了出來,當他看到跟在文泰身後的子珊的時候,頓時淚水涌出了眼眶,「子珊,我的女兒,真的是你嗎?我好高興,今天我們父女倆終于可以團聚了。」說完,中年男人就向歐子珊走了過去,淚水打濕了整個臉龐。
當子珊見到歐敬豪第一眼的時候,就有一種異常親切的感覺,當歐敬豪落淚喊出她的名字稱呼她女兒的時候,她已經隱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淚水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呆呆地看著歐敬豪,抽泣著問道,「你就是我苦苦找尋十幾年的爸爸嗎?你為什麼不早一點來找我,為什麼?為什麼?…….」
當听到女兒淒楚地詢問聲的時候,歐敬豪心幾乎都要碎了,「我的乖女兒啊,爸爸也舍不得離開你的身旁啊。可是你媽媽要我必須在你二十歲的時候才能和你相認,我又有什麼辦法呢?請你原諒我這個不合格的父親吧。」說到這里,歐敬豪幾乎是嚎啕大哭起來。
‘雲竹幫’的一干兄弟早已經從‘閑雲居’附近消失不見,但至少周圍五平方公里以內,不會有一個人敢出來行走,因為每一條街道,每一棟樓房門口都堵上了‘雲竹幫’的人手,除非活膩了,絕對沒有人敢招惹這個台灣第一幫會的人手。
當看到父親如此悲痛的表現的時候,歐子珊再也忍不住了,哭喊著飛快地沖了上去,撲進了歐敬豪的懷里,「爸爸……爸爸……我終于看見你了,爸爸,你不知道這十幾年來我日思夜想最想看到的就是你,爸爸。你不要再離開我好嗎?……」
歐敬豪也哭泣著將歐子珊抱在懷里,「爸爸再也不離開你了,除非閻王爺要我去報道,否則我決不會離開我的小珊珊一步,小珊珊,你不知道這幾年我想你幾乎發了瘋,人家都說我患了老年痴呆癥,可是他們誰知道我的苦楚呢?如今我們父女相逢了就好,相逢了就好,乖,別哭了好嗎?我的小珊珊是最乖的。」一邊說著,一邊拍著歐子珊的後背。雖然歐敬豪勸子珊不要哭,可是自己的眼淚卻也是止不住往下淌。
文泰早就躲進了‘閑雲居’,安排好了三樓的包間準備讓這對失散了二十年的父女好好地交一下心。
‘閑雲居’外面,歐敬豪抱著子珊哭泣良久,父女倆這才覺得好過了點。子珊不好意思地從父親懷里掙月兌出來,然後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替歐敬豪擦拭起臉上的眼淚來。歐敬豪默默地享受著女兒的關懷,心里覺得暖洋洋地。
待女兒自己也擦干眼淚後,歐敬豪這才拉著子珊的手走進了‘閑雲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