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行鏢 第100章 黟山喝道

作者 ︰ 金尋者

第100章黟山喝道

得知了神兵盟還有半個月才去蓮花山,彭無望當即決定先去黟山一行。李讀和他在客棧中分手,互相約定十天後在此重聚,共赴蓮花山。彭無望單人獨騎,向黟山方向走去。

「師父,師父!」一個童音稚女敕的聲音幽幽從身後傳來。

「啊?鳴弦?」彭無望大吃一驚,「你不是呆在鏢局里練功麼?」

「師父,是我娘接我回家給父親下葬的。」洛鳴弦神色一黯,接著又興奮了起來,「這一次清鳳堂主伏誅,父親也死的瞑目了,我們洛家更是威風大振。娘親又收了不少莊丁,準備重建仁義堂。」

「那很好啊,」彭無望大喜,接著又皺起了眉頭,「但是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我娘仍然和很多著名的風媒有聯系,他們告訴我娘彭大哥正要去黟山的方向,我就跟來了。」洛鳴弦笑道。

「你娘真有本事。」彭無望撓了撓頭,「不過我這一次去黟山……」

「我知道!」洛鳴弦迫不及待地說,「是去和劍仙子比劍麼!江湖人都知道,所有的風媒都已經聚集到了黟山附近準備將最新最快的消息傳往各地。」

「這麼快?」彭無望心中一緊。

「當然啦,自從師父你南下,青州的風媒已經迫不及待地將風聲傳到了江都,早在師父你來到蘇州之前的三天,所有江湖中人都開始交相傳誦師父和劍仙子將要大對決的消息。」洛鳴弦興奮地說。

「啊,這些風媒倒也勤快。」彭無望忽然想起自己曾經遇見的一個致死不忘職責的風媒張放,心中沒來由的一酸。

「還有,江南一帶的地下賭坊都開始設局賭師父和劍仙子的輸贏。師父你的賠率是一賠十,劍仙子的賠率是一賠一。」洛鳴弦的嘴宛如連珠炮般一一道來。

「啊,是嗎?」彭無望有些茫然。

「是啊,還有呢。」洛鳴弦大聲接著說。

「還有?」彭無望已經開始無法招架洛鳴弦所帶來的繁雜豐富的信息。

「還有,我把我所有的零花錢全部都買了師父贏。」洛鳴弦自豪地說。

「你這個混小子,看我不罰你,這麼小去賭錢?」彭無望雙目一瞪。

「不是賭錢,是賭一口氣。師父,你一定能贏!」洛鳴弦滿臉崇拜地看著彭無望。

來到黟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晚,又趕上了連綿的春雨,彭無望師徒二人只好在一個小鎮之中找了一個客棧歇腳。陰雨連綿的天氣,讓彭無望渾身上下的舊傷都開始隱隱作痛,他只好讓洛鳴弦拿出一些跌打的藥酒,不停地在全身各處涂抹。

看著彭無望愁眉不展的樣子,洛鳴弦擔憂地問︰「師父,這些傷都好了,為什麼你還會疼?」

「我也不知道,每逢陰天下雨都是這樣,來,你再擦擦我腿上這處。」彭無望咬著牙說。

「啊,好長啊,師父,這是誰干的。」洛鳴弦目瞪口呆地看著彭無望大腿上的傷疤。

「好像是巴山七煞中的老二,叫什麼岳帥空的,好厲害的左鋒劍。」彭無望心有余悸地小聲說。

「師父,原來你在後怕。」洛鳴弦大吃一驚。

「你以為我是傻大膽嗎?我也是正常人,刀砍到身上一樣會疼,在世上活的逍遙一樣會怕死。」彭無望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師父,我一直以為你是無所畏懼的。」洛鳴弦驚訝地說。

「世上哪有無所畏懼的人。只是做人一定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彭無望雙眼神光一閃。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沒來由地笑了笑,拍了拍洛鳴弦的腦袋,道︰「你不是想學我做一個俠客麼?要做好準備吃苦啊。我這一身的傷就是行俠的代價。」

「師父!」洛鳴弦激動地大聲說,「我不怕吃苦,不怕受傷的。」

「怕不怕死?」彭無望笑著又問。

「我……我……」洛鳴弦遲疑了一下。

「總算你還老實,其實怕死都不算丟人。慢慢來。」彭無望笑著說。

「師父,不如你再給我講一講這些傷疤的來歷,讓我長長見識。」洛鳴弦沮喪了一會兒,又重新興奮了起來。

「好啊。我很久沒說書了,呵呵,來,看這一塊兒,這道疤說起來話就長了……」

黟山奇秀雖甲于天下,但是山路遠遠不如華山那般崎嶇難行,天還沒亮便早早起床的彭無望攜著洛鳴弦施展輕功,運步如飛,不到一個時辰已經來到了半山腰的越女宮迎客亭。

「什麼人,膽敢擅自闖山?」四個白衣女子宛如四朵輕柔的浮雲,從四個不同方向落到了彭無望師徒的周圍。

「在下彭無望,特來一會黟山華驚虹。」彭無望鏗鏘有力地說。

看到方飛虹和她的師妹們飛流而至的身影,剛剛練完劍的華驚虹用系在腰間的絲巾擦了擦汗水,因為運劍而微露紅霞的雙頰在晨曦依稀的晨光中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美麗。看到華驚虹宛似天人的神采,雖然身為她的師姐妹,但是方飛虹等都誠心正意,甚至滿心崇拜地跪拜在地,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看到她們如此誠惶誠恐的模樣,感到歉然的華驚虹連忙一抬手,道︰「各位姐妹,驚虹雖然身為越女宮主,但是咱們分屬同輩,實在不必如此大禮。」

「宮主,你身份尊貴,我等行此大禮完全發自內心,請你不要和我們客氣了。」方飛虹受寵若驚地說。

華驚虹看了系在腰間的紫金飛鶴,想起了師父雲游天下之前對自己的諄諄教導,不僅露出緬懷的神色。她微微苦笑,道︰「各位姐妹,可有什麼要事稟告?」

「彭無望這……,」方飛虹剛要大放厥詞,忽然想起華驚虹的身份,連忙收住口,道,「我是說青州彭無望攜了個十三歲的少年來到迎客亭,聲稱要見宮主。」

「哦,他終于來了?」華驚虹微微一笑,「听說最近他在江湖上聲名越來越響,連巴山七煞和青鳳堂主這樣的大人物都被他親手誅殺。這一次他挾威而來,此事恐難善罷。」

這時,另一個越女宮弟子趙穎虹走上前道︰「宮主,听說就在數日之前,彭無望在青州大戰乾坤一棍雷野長和雷煞炮刀羅一嘯,二人雙雙戰敗。雷野長和他力戰七八個時辰,自謂不敵。而羅一嘯和他大戰不到十個回合,竟被他一刀斬殺。」

為在周圍的越女宮弟子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有華驚虹好似整暇,悠然道︰「趙師妹,妳真有一套,才幾日之前的消息,這麼快地就到了妳的耳邊。」言罷微微一笑。

趙穎虹的臉立刻羞得通紅,周圍幾個女弟子恍然大悟,方飛虹咯咯笑了起來,道︰「趙師妹,看來你和張濤那小子走得越來越近了。」

趙穎虹臉上發燒,頭低得仿佛頸子都折了,聲音小得仿佛蚊鳴︰「我和張濤二人,發乎情,止乎理,請宮主明鑒。」周圍的女弟子都笑了起來,彭無望的威名所帶來的肅殺氣氛一掃而空。

「好了,」華驚虹笑道,「不要為難趙師妹了。」

「宮主,」年紀最小的羅戀虹好奇地問,「我很早就听說過羅一嘯和雷野長的名聲了。不過我一直以為羅一嘯身為青鳳堂長老,一身武功應該比雷野長高出一線,沒想到差出這麼多。」

「嗯,你因何有此結論?」華驚虹沉靜地問道。

「因為羅一嘯被彭無望十招之內取了性命。而雷野長則是苦斗了好幾個時辰,這難道不是差了很多?」羅戀虹問道。

「羅師妹,交手招數的多少不能作為武功高低的評定。雷野長和彭無望只是比武較量,無干生死,所以可以平心靜氣,細心比試。而羅一嘯和彭無望之間則是生死相搏,勝負往往在一招之間,他們互拼了近十招,已經是罕見慘烈的搏殺。」華驚虹猶如目見般講出了彭無望兩番搏殺的情形。

寥寥幾句話中,越女宮弟子仿佛看到彭無望和羅一嘯渾身殺氣拼死搏殺的景象。刀來刀往,鮮血飛濺,淒厲的兵刃破風之聲和勢如破竹的虎嘯龍吟宛如洪水般涌到眼前。每個人的心頭都起了陣寒意。

只有華驚虹的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彭無望此人善于以弱勝強。因為他與人作戰之時,戰意高昂,氣勢如虹,敵人被其氣勢所攝,出招之際,思索甚多,往往被他看準時機一擊而中。當日我和他大戰于洛陽金府,他的功力招式和我相去甚遠,但是他憑著一股子毅力狠勁兒竟和我斗到四百多招,渾身大小傷十幾處鮮血長流。最後我竟只能靠豁然而悟的超海神劍將他擊敗。那一戰的酣暢淋灕,只有我和第一公子連鋒的一戰勉強可堪比擬。」

想到華驚虹和彭無望的金府一戰,方飛虹心中一陣激動,那的確是少見的高手搏殺,她不由自主地模了模臉頰,想起了彭無望在金府給她的那一記狠拳。

「宮主,這一次彭無望來挑戰,你會不會再和他大戰一場?」羅戀虹好奇地問。

「當然,如此難得的對手,就算他想不打,我也不會放過他。」華驚虹眼中露出熱切的神色,「閉門造車只能事倍功半,唯有不斷地迎接挑戰,我們才能在武道上走得更高更遠。」

看到眾人眼中興奮激動的神情,華驚虹自信地說︰「越女神劍絕對不怕任何挑戰。」

黟山光明頂位于黟山正中,俯瞰四方雲海,自古就有不到光明頂,難觀黟山景的感嘆。站在光明頂東邊的懸崖,眼看著桔紅色的朝陽從滿山波濤般洶涌澎湃的雲海中冉冉升起,將雲彩染成光華靈動的琥珀色,似乎一個隱在雲中的仙人將滿山的雲霧化成了琉璃,彭無望一陣感慨。「仙人……」想起了仙人,就想起了師父,算起來,彭無望自出山以來,才不過兩年,但是從北到南,再從南到北,幾乎踏遍了中原的大好山河,三番四次地險死還生,感覺仿佛恍惚間過了千生萬世。師父不知道如今安在?彭無望的眼中一陣黯然。

「師父,這里真的好美!」洛鳴弦喃喃地說,痴痴地看著桔紅色的朝陽宛如勇士般從雲海中月兌穎而出,由紅到黃,在從黃到金,耀眼的金光灑遍萬里河山。

「可惜啊,鳴弦,這里是人家越女宮的地方。咱們不能常來,你趁現在看個飽吧。」彭無望若有所思地說。

「黟山又不是越女宮的,她們憑什麼佔住這塊寶地不讓人來,這也太霸道了。」洛鳴弦憤憤不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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