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杵一下下砸出的聲音,像砸在心上,弄的人心里悶悶的。李殊文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讓自己很心煩恐慌,不停的去看顧行之有沒有線索。
顧玲蘭爬下木架子後,又轉頭去看那些木箱,敲敲又听听里面有沒有什麼聲音。看到這些箱子,李殊文有點發毛,正在這時顧玲蘭回頭說︰「喂,商儀,我們打開個箱子看看吧。」
「不能打開!」
「為什麼,不能打開邊上也已經打開兩個了。」
「我覺得……」李殊文的下半句話噎在喉嚨里,低頭往腳下看去。
李殊文感覺到一灘冰涼滑膩的東西裹到自己腳踝上,借著顧鈴蘭身上慘綠的瑩光,看見一大塊肉片一樣醬色的東西爬上自己的腳面,從側面纏住腳踝還在努力往上挪動。
李殊文被這詭異的場景嚇的兩腿顫抖,那東西沒有五官四肢,就一大塊惡心的爛濕泥一樣,攤在地面上平鋪有兩三平方米。雖然立刻回過神來,抬起腳想把那東西踢掉,可是這時那東西已經纏上小腿,一抬腿連帶著整個肉片都掛住,別說踢,根本連腿都抬不起來。
顧鈴蘭听李殊文話說一半停住,回頭來看她怎麼了,這時一劍劈下來,從正中順著李殊文的小腿腓骨把肉片一切為二。
李殊文趕緊把自己的腳抽出來,跳的遠遠的,才去看自己的腿有沒有受傷,嘴里說︰「你小心點啊!別把我砍成殘廢!」
「放心,我有分寸的很。」顧鈴蘭拿著劍,向前弓著身子,用劍尖戳戳被砍成兩片的肉塊,「這是什麼東西啊?」
這東西像蚯蚓一樣,被砍成兩截還能各自成活,在地上波浪狀挪動著身體,還在往李殊文的方向爬。
李殊文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退一步,發現那東西也跟著挪動方向,皺眉道︰「為什麼總盯著我!」
「因為你身上有人味。」顧鈴蘭想著用腳去踢踢那肉片,發現確實沒反應。索性踩了兩腳,軟綿綿的還有粘粘的韌性。用手去模那東西還有溫度,雖然不高,按下去只稍微變形,一放手又彈回來。被砍的切面分泌出一些透明的粘液,「像個大胎盤一樣。」
看那兩片肉塊又往自己爬近了兩步,李殊文只有往後退了又退︰「你不要形容的這麼惡心行不行,不能再砍它們,只會分裂的越來越多。想想別的辦法。」如果說有人味的話,那顧行之呢,李殊文想找找看顧行之半天沒動靜是在干什麼,一回頭只看見漆黑一片,鼻尖似乎踫到什麼東西,軟軟的,涼涼的。
顧玲蘭說︰「要不用火燒?」
「試…唔…」李殊文話說到一半,突然發出很奇怪的聲音,像被人捂住了口鼻。
顧鈴蘭正彎腰跟在那兩個肉塊後面,想著去把木箱上的木板拆下來點火,听見聲音知道又出事,心想,又來了,人類真是脆弱又麻煩。
顧鈴蘭跳過腳下的肉塊,看見李殊文被身後一個直立的大肉塊裹了進去,整個上半身都陷在肉塊里,兩條腿露在外面不停掙扎。而那肉塊從兩邊慢慢的和攏,漸漸有要把李殊文整個都包裹進去的趨勢。
李殊文雙手握黑鐵軟劍,縱向擋在月復部,雖然被包住,卻形成了一個缺口。李殊文想把劍使勁往上抬,劃破肉塊鑽出來,可是黑鐵劍太軟,這樣的力度方向,很難剖開。顧鈴蘭趕緊跑去從李殊文腦袋的位置慢慢的把肉塊一層層割開,雖然很小心臉上還是劃了兩刀口子。到最後一層的時候,李殊文已經憋的快背過氣去,兩個眼白直翻,一鑽出來,來不及的大口大口喘氣。
一直到顧鈴蘭分開那肉塊,把李殊文拉出來,她才喘勻了氣,說︰「這里有多少這種鬼東西!」
顧鈴蘭拉著她躲遠一點,指指兩個被打開過得木箱說︰「你最好祈禱是兩個,把木箱拆了,用火燒它們試試。」
「不能燒。」顧行之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幸好這個場所尚未完全成型,數量並不多,盡量遠離那幾個,現在處理它們太費時間心力了。」
听他的口氣很清楚這些是什麼東西,李殊文問道︰「為什麼不能用火燒,這是什麼?」
「不管什麼能量,都會被它吸收,反而為它所用。先往架子上面爬。」顧行之說著用手指指木架。
李殊文剛才一直被纏住,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這時才發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石杵已經停住了運動,靜止在砸進石臼里的狀態。而石杵的上方出現一個方形洞口,通向上一層。
顧玲蘭撇撇嘴說︰「你把機關停住,可是爬上去離洞口還是很遠啊。」
「上面應該有啟動機關。」讓兩位女士先爬上架子,顧行之才動手往上爬。
沒想到上樓的方法還真是要爬上這座木架,借助石杵運動時的高度來到達。
李殊文比較好奇的是那些肉塊,問道︰「那些到底是什麼?怎麼會沒有辦法對付它們?」
「你看不出來嗎?那是混沌。」
「混沌?」李殊文這才有點印象,因為傳說中的混沌有很多種形象,有的說四足無爪,有目不能見,有耳不能聞。有的說形象如巨大的狗,所以很難對號入座。而其實應該是說各有對錯,身體半似熊,半似猿,無爪,體表無*毛,沒有五官,混沌一片,因而名「混沌」。「怎麼會又出現這種遠古的怪獸,而且有點變異?」
顧行之神秘的笑笑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據說混沌被刻出五官就會死去,這是唯一殺死它們的辦法嗎?」
「可沒那麼簡單,」說著顧行之最後一個爬到木架頂端,「普通人隨便刻出個五官,可不會有什麼影響。」
「嗯。」李殊文想想也是,看著前面通向固定石杵的一道圓木,看看下面石臼黑糊糊蠕動的一片,頭暈目現的說︰「要從這上面爬過去?」
「爬過去?」顧行之打趣的看了李殊文一眼說︰「為什麼要爬過去?當然是走過去。你先?」
「不客氣,你先你先。」李殊文趕緊往後一縮。
顧行之一腳踏上圓木,李殊文甚至都還沒看清他的身形,就那麼一晃眼,顧行之腳在圓木上點幾下,如飛一般半分鐘後就已經站在對面的石杵之上。
看著發呆的李殊文,顧玲蘭在背後推推她說︰「快走啊。」
「你先走…」
「神經,我走什麼。」看李殊文不動,一道綠光一閃,顧玲蘭居然直接一個跳躍就落在了顧行之旁邊。
李殊文搔搔頭發,郁悶的想自己絕對是站錯了等級隊,這兩個都是bug一般的存在。怎麼辦,只有硬著頭皮走。盡量不去看下面,李殊文張開雙手保持平衡,一點點的慢慢往前挪。三分鐘之後,顧玲蘭在對面等的不耐煩,原地來回跺腳。而李殊文全神貫注的在維持平衡上,一身是冷汗。
這時顧玲蘭實在是受不了,看李殊文只剩下十步不到的距離,突兀的說了一句︰「別看下面,一口氣就跑過來了。」
「喂!」正在全神貫注的人,一丁點的聲音都會讓人驚慌失措,大亂分寸。李殊文嚇得腳踝一歪,人就往下跌去。李殊文人往旁邊倒,立刻用力扭動腰肢,向圓木的方向靠近,才來得及單手掛住圓木。緊緊抱住圓木,李殊文不由的低下頭去看,「喂,來救我啊!」
還不等她抬頭來,顧行之的聲音就響起在耳邊,「來了。」他促狹的笑笑,一把拉住李殊文的手拽上來說︰「要不,你還是爬過來吧。」
等三人都安全站在石杵上,顧行之在石杵和木架相連接的地方,按動機關。咚的一聲,石杵抬起來,停留在最高處。顧玲蘭第一個爬上去,拉住李殊文的手往上一帶。李殊文趴在洞口往下看時,倒吸一口冷氣,石臼中最大塊的肉泥,因為沒有石杵的打壓,被釋放出來,開始緩慢的改變形狀往石臼外爬。「那個會被放出來!」
顧行之看看下面,朝兩人伸出手說︰「抓穩我。」一左一右的抓住兩人的手,掛在半空中,用腳尖一點啟動開關,石杵又重重的砸下去。顧行之用力向上彎起雙腿,踩住洞口邊緣,用力一踩,人翻了上來。
這時已經到達了塔的第三層,洞口並沒有關閉,顧行之叮囑李殊文小心點,不要掉下去。
之前為了方便行動,把照明工具收到了背包里,只是借助顧玲蘭點起的螢光。這時顧行之打開手電,皺起眉頭吩咐說︰「站在原地,小心!」
正準備往前走的李殊文,手電一亮,發現有一根絲線緊貼在眼前,差一點就踫到,趕緊停住腳步。
整層樓錯綜無規律的系著密密麻麻的絲線,絲線上每隔一段掛著一個鈴鐺,隔一個鈴鐺有一個巨大的籠子,每個籠子里面隱隱約約能看見模糊的人影。
「不要踫響鈴鐺。」顧行之小心的避開絲線,靠近一個籠子。
籠子里面確實是一個成年人,只是一動不動,看上去像是死了一般。
顧玲蘭也小心的靠近那個籠子說︰「怎麼關著這麼多人?」
「不對啊。」李殊文仔細看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籠子,「里面的人好像沒有腦袋。」
顧行之點點頭站起來說︰「嗯,這里應該全部都是這樣。」
那就更不對了,顧玲蘭不理解的說︰「為什麼關著這麼多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