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方向,看三人精神狀態都還不錯,決定加班開夜車。為了補上浪費的時間,李殊文帶著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從野外稀疏的樹林中間穿行,否則往前就要繞過整條山脈。中途停下來休息了半個小時,李殊文說︰「穿過這一片樹林,找個地方睡會,實在不行,到樹林邊緣生個火堆再睡。」
寂靈靠一棵大樹坐下,喝了口水說︰「你妹是不是迷路了,這樹林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還沒看到邊緣,現在寸金寸土的,哪有這麼大沒開發的樹林?」
李殊文回答道︰「按理說沒有,不代表絕對沒有,這一塊人口密度低,而且你看數木稀疏,開發砍伐起來也不是特別劃算,所以暫時還保留。不過估計也堅持不了幾年。方向是沒錯的。」
活動下筋骨,就在李殊文的催促下繼續上路。再往下走去,樹林反而越來越茂密,讓三人都很驚詫,這不會是才進入中心地帶吧,那這片樹林得有多大。水深必有龍,林深必有什麼?甭管有什麼,只要有東西都不是好兆頭。
忽然一幢建築出現在視線中,讓李殊文淌下一滴冷汗,心道,不會這麼準吧,想什麼有什麼。
這建築很奇怪,高度雖超樹冠頗多,但頂部似塔尖細,在夜晚遠處還真不易察覺,下面兩層又似廟,基寬穩重。李殊文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建築史,印象中有記載以來沒有這種風格。而樹林中除了月光和車燈再沒有旁的光線,難道只是一幢廢棄的建築。
另兩人也看了這建築,袁惜說︰「早知道多騎一會在這里休息好了,還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寂靈斥她道︰「找死,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十有**是鬼屋。」
袁惜一想也對,這荒郊野嶺中忽然出現這樣一幢建築,確實很奇怪,就慫恿著要過去看看。寂靈死活不同意讓她要去自己去,自己和李殊文在這等她回來。沒想到,李殊文也打算下車說︰「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寂靈百般不情願的跟在後面說︰「你們兩多事就多事,怎麼躲不過,繞過去不就躲過了!」
李殊文打著手電走在前面,三人繞著屋子看了一圈,發現人真的要點背起來,長城都擋不住。這房子不是有問題,是大大的有問題。這麼兩層底樓加三層塔尖,竟然一扇窗戶也沒有,從上到下青石結構,除了一扇門之外連一絲縫隙都沒有。青石切的像光面豆腐,鍥和得嚴嚴實實。
轉到房子最後一個側面,在手電的掃視下三人嚇得目瞪口呆,李殊文也往後一縮,差點拿不穩把手電掉下地。寂靈小小聲的罵道︰「妹的!不會吧,又來一條!」
只見蜿蜒整面牆的是一條爬行動物的尾巴,這是得有多大,上半身已經鑽進房子里。垂在外面的尾巴就有三層樓那麼高,身上的鱗片清晰可數,在光線的映照下反射一種森冷的光芒。
想想上次是有阿瞞和顧行之,才那麼順利。突如其來又一只這麼龐大的爬行動物出現在眼前,寂靈不由自主的有點渾身發寒,但也明白不能就這麼跑了,正如李殊文所說,是禍躲不過,該做的始終都要去面對。
李殊文晃晃手電卻長出一口氣說︰「嚇死我了,是雕刻。」難怪掛著半天一點動靜沒有,看仔細寂靈不自然的干笑兩聲說︰「哪個缺德的設計的,浮雕刻成這樣。」
李殊文走近模著雕刻的表面,皺著眉頭想不通,「這不是傳統概念中的浮雕。浮雕沒有這麼大的立體參數。這更像是浮雕與圓雕的結合。但幾乎沒有這種雕刻作品,至少我沒有見過。」說著退後一步,仰頭看過去,又道︰「而且,從沒見過這樣藏頭的刻法,難道,頭部刻在屋內?」
袁惜一直在後面若有所思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期期艾艾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和你們那只盒子上刻的東西一樣。」
听得她說,寂靈和李殊文對視一眼,都表示沒這感覺。寂靈說︰「爬行動物後半段都一樣,所以你看著覺得像吧。」
袁惜猶豫著欲言又止,想想還是搖搖頭說︰「就是很像,而且,這不像是刻上去的,而像是被固定上去的。」
听到她用‘固定’這種形容,寂靈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明白意思,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果順著袁惜的想法,這是一只侵入這幢建築的大蛇,在進行到一半時被人固定在這里,覆蓋上表層的石灰,才形成的這種類似浮雕的情形。
如果結合李殊文的‘頭部雕刻在內’和袁惜的‘固定’法,這屋子內…不會真的是一只巨蛇上半身掛在牆上吧?
再怎麼猜測都只是猜測,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證實,這一幢荒郊外的無窗塔內究竟有什麼秘密。
走到門邊,李殊文照著門鎖,好讓寂靈去撬開它。
寂靈湊上去,卻‘咦’了一聲。這鎖眼呈正圓形,比小指略細,怎麼開還真沒經驗。寂靈伸手過去,模到一把粘稠的不知名物,惡心的皺起眉,卻發現這一觸之下,門竟打開一絲縫隙。李殊文拍拍她肩膀贊揚道︰「你這開鎖技術是越來越出神入化,已經到不需要工具的地步了。改天我們去開金庫。」
「你妹。」寂靈把手指湊到鼻尖下聞聞,惡心的說︰「門沒鎖,這上面也不知道是什麼,粘粘的,惡心死了,還一股腥味。」
玩笑告一段落,互相打量一下,知道該認真小心。袁惜主動請纓,一定要打頭陣,說什麼要讓她們看看自己蓄勢已久從未爆發過的能力。說著把刀握在手中,輕輕推開虛掩的門,閃身進去,李殊文和寂靈緊隨其後。
三人用手電掃視一遍屋內,都一時不知怎麼說好。如果里面真有一條巨蛇嵌在牆內,活蹦亂跳還在吐信,估計都不會讓她們吃驚。可是里面沒有掛在牆上的蛇頭,活的死的都沒有。
屋內被分割成一間一間小屋子,每間都有一扇鐵門緊閉,鐵門有大有小,每扇鐵門上有一個小小的可活動窗口,這就像是一座小型監獄。在黑暗中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並不是李殊文三人的。這些呼吸聲甚至不屬于同一物種,有的粗重呼嚕呼嚕,一听就知道是大型動物,而且相信不會是素食的。有的是像水沸騰時候的嘶嘶聲,有的是帶著鳴叫般的喘息聲。不注意听,覺得此方唱罷彼方登場,等你想仔細去辨認,卻覺得嘈雜一片。
寂靈已經不想去猜測發出聲音的是些什麼東西了,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我們該不會是進了動物園吧。」這些動物的聲音在屋外時一點也听不見,看來這房子隔音效果相當好。袁惜躡手躡腳的去觀察了幾個房間,轉頭給兩人打了個手勢,表示安全,這些鐵門都是緊鎖的。寂靈和李殊文拿手電四處掃視,寂靈一邊問‘萬事通’李殊文︰「你說這些房間,是後來隔出來,還是和這塔一起建造的?」
「我看不出來,這里的東西太超乎常理。」看完四周,除了空間最里面有一道寬的轉角樓梯通向二樓外,就全部是一樣的小隔間,沒有什麼別的特殊地方,不過那樓梯居然也是鐵的。難道是怕磚木結構容易會被什麼東西下樓的時候踩塌?李殊文說著一邊把光線朝天花板照去,只能看見一道簡單的曲線,心里卻咯 一下,隨機調大光圈,果然那道曲線是一幅陰陽太極圖的中間部分。
李殊文無法抑制的想起顧行之胸口的紋身,像是什麼契機在心中一閃而過,而待你去抓時,又不明所以。李殊文明白這種聯想與懷疑是無稽的,陰陽太極圖是最為普通不過的圖案,這是一個並不罕見的巧合,應該只是自己長期養成的發散和統計聯想力作祟。
寂靈看她對著天花板發呆,也仰頭看去,奇怪一張最簡單的太極圖並沒有什麼蹊蹺。于是拿手肘踫踫她問︰「怎麼了?」
李殊文說︰「這個地方充斥著一股妖邪之氣,怎麼卻有一幅太極圖,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正說著,袁惜又悄悄模了回來,提議要不要上二樓看看。寂靈輕輕地說︰「你不要月兌離群眾隊伍嘛,你這樣無組織無紀律,出了事算誰的?」
袁惜道︰「你那張烏鴉嘴,在這種地方不要說出事好不好。」話音還沒落,李殊文忽然捂住她的嘴。屋內像是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從二樓下來的腳步聲格外引人注意。
三個人頓時都毛了,寂靈用嘴型說︰「不是這麼準吧,說什麼來什麼!」
李殊文輕輕說︰「人的腳步聲,是人就好辦。」這麼說,袁惜馬上關掉手電,拿著刀貓腰就躥到樓梯邊上埋伏去了。寂靈也要熄掉手電,李殊文攔住她說︰「沒有窗,這人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熄了手電反而對他有利。而且我們吸引他注意,袁惜容易得手。只是…」李殊文後半句話沒有往下說,她覺得這人下樓的速度也太慢了,但是她很快就明白這是因為什麼。
樓梯轉角處先出現了一雙手。寂靈心道,就算是人這肯定也不是個正常人,居然是爬下來的。下了一階樓梯,還是只能看見那雙手。下了兩階樓梯,還是只見那雙手。下了三階樓梯,寂靈忍不住說︰「這是人嗎?這他媽的是章魚怪啊!」一直到下了四階樓梯,居然還是他娘的只有那雙手。李殊文回答道︰「妖怪…該死的!這里沒有遮蔽物,引出去打!」
寂靈早就有著想法,屋內實在太壓抑了。跳起來就叫︰「袁惜,快走!」
袁惜一直貼著樓梯側面貓著,沒看見身後樓梯上下來什麼,反正就豎著耳朵專心致志的听著,被寂靈的喊聲嚇一跳,條件反射的抬頭向樓梯上看去。
那樓上下來的東西听的聲音,也低下腦袋探出來看。袁惜這一抬頭正好看見了一雙奇長的手和一個懸浮著的腦袋,而且那雙手臂有好幾個關節,當時腦袋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