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條通道雖然折疊彎曲的厲害,卻沒有岔路,不需要擔心走錯路,三人悶起頭來狂奔。寂靈問道︰「委蛇是什麼?」
張道琨沒來得及回答她,後面傳來石頭被撞擊落地的聲音。怕是石柱被撞倒,張道琨再次如法炮制了幾層石柱,將這條通道堵的死死的,現在三個人只有往前走。寂靈看張道琨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連發動幾個土系咒術,居然面不改色氣不喘的,要是自己恐怕就要酣睡如泥了。
後面撞動的聲音持續了一會,之後漸漸安靜下來,三人才松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在寂靈的再次追問下,張道琨才解釋說,委蛇傳說是出現在舜帝埋葬的九疑山下,最初傳說見者皆死,後有傳言說見到這種「紅帽紫袍」的雙頭蛇,就會稱霸天下。
寂靈听完問道︰「這種委蛇就算還存在,怎麼會在這里呢?」
「像是…」張道琨說話間頓了一頓,「被馴養在這里。」
寂靈說︰「養這個干嗎?沒事兒來看兩眼,以求稱霸天下?當皇帝?看到麒麟也當皇帝呢,干嘛不逮只麒麟養養?養龍也當皇帝啊,養白色九尾狐還能當皇帝呢,哪種不比這長相強。要不…」寂靈模模鼻尖思索著,「我去弄只九尾狐養養。」
張道琨越听臉越黑,看她一眼說︰「你想稱帝?」
寂靈頭疼的說︰「唉,天命難為,剛才我已經看見委蛇了。」
「……」
劉岱比較贊同張道琨的觀點,說︰「剛才那塊水潭,和周圍道路的模式,像不像籠子和喂食的通道?」
寂靈「喂食?驕蟲神把人驅趕進來喂蛇?那?!」
「她們沒事。」知道寂靈擔心什麼,張道琨說︰「如果是進食過後,蛇類都會有短暫的休眠消化期,而且那條委蛇月復部沒有短時間內吞咽過食物的隆起。」
寂靈跟在張道琨身後走出這個通道,面前是一個再沒有別的出口的石室,掃視一遍沒有看見人影,寂靈說︰「可是,如果這是最後一條路,她們去哪了?」
石室是個人工造出來的地方,四壁光滑平整,長滿潮濕的苔癬,中間以北斗七星的形狀放著七塊一米多見方的石磚。
寂靈沿著石室走了一圈,說︰「難道這條不是她們最後走的路?」
張道琨依次在七塊石磚上敲敲,听听聲音,站起來抬頭看看,石室並不高,張道琨站直伸出手,手指能踫到石室頂。
張道琨說︰「這上面是空的。」
「為什麼?」寂靈不相信,可是身高太矮,踫不到石室頂,于是踩在一個石塊上,去敲石室頂部,听到噹噹的不太厚實的聲音,「上面是什麼地方?」
張道琨說︰「應該是一個座位。」
「座位?」寂靈沒明白,反問道。
劉岱插嘴問道︰「王座和宮殿?」
「對。」
「誰在這箕角旮旯的山里面造宮殿?不會吧。也許上面是另一個溶洞。」寂靈不太相信他們兩個人的推測。
張道琨指指寂靈腳下踩著的石塊說︰「這叫七星鎮地。」
「七星鎮地?」寂靈跳下來敲敲石磚說︰「隨便弄幾個石頭放成個北斗七星的形狀,就叫七星鎮地?」
張道琨解釋說︰「在王座正下方開一密室,以幽都,蓬萊,昆侖,羽山,不周,軒轅,不姜,此七山之石,困七種奇珍異獸于七星之位。稱為七星鎮地,意為腳踏人間萬物,以示帝位的長久穩固。」
「誰會把宮殿建在山內?」寂靈說︰「好吧,就算在山里面建宮殿,我才不管他那麼多,我是來找人的。你快看看她們會去了哪?」
初初掃視了一遍,張道琨就看到地上有些奇怪的痕跡,蹲下來仔細看著伸手模模,寂靈站在他身後,彎著腰看他有什麼發現。
「這些石磚被移動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張道琨站起來看過每塊石磚被移動的距離,退後一步全局觀之,很簡單的就能在腦海中還原移動前的形狀,「難道…」
「什麼?」寂靈催促說︰「難道什麼?」
「之前是‘逆七星鎮地’陣。」
「逆七星鎮地?什麼意思?」寂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七星鎮地是為了穩固帝位,那逆七星鎮地豈不是早日喪失帝位?那叫‘早日完蛋陣’不是更貼切?」
「不…」張道琨好心好氣的說︰「是以邪道逆取天下,違背常理天道。」
寂靈點點頭,做出個‘我開玩笑別太認真’的鬼臉說︰「那是誰移動了這些石磚?是不是李殊文和袁惜?」
張道琨回答說︰「從時間上看,只能說非常有可能。」
「那應該距離現在很短的時間,她們移動了石塊之後去了哪里?總不會是原路返回啊,兩個大活人怎麼憑空人間蒸發了?」寂靈試試推動那些石磚,發現力氣不夠,慫恿兩人說︰「要不我們把它們還原成移動前的樣子,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也許能知道移動石磚的目的。」
可是三個人用盡力氣也沒有將石磚移動一分。張道琨說︰「袁惜天生神力?」
寂靈啐道︰「神什麼力啊,喂你們兩個是不是在‘劃水’!沒理由兩個女人能推得動的,我們三個人居然推不動。」
張道琨放棄了推動石磚的想法說︰「第一,有機關。第二,不是她們。」
寂靈說︰「不是她們?那是誰?那她們蒸發到哪去了?」
劉岱爬上石磚敲敲頂面說︰「我們可以炸開石頂到宮殿看看,也可以炸碎這些石磚,看看里面是什麼,你們選一個方法。」
寂靈詫異的說,自己這撥人一般很少用火器,問道︰「你帶炸藥了?」
「少量的。」
「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張道琨阻止劉岱,「應該不難解。」說著張道琨對應著石磚的位置開始找破解之法。
寂靈對火藥也沒什麼好感,再說石磚能移動,一定是有道理的,總有些機關婬巧。
寂靈看張道琨在石壁上模索,便走到石磚邊,敲一敲,听聲音判斷石磚是空心的,厚度也在一寸以內,照這樣來說,怎麼那麼重呢?難道里面裝了東西?
看看石磚上的縫隙,切割的非常光滑,整個石磚雖然沒有一釘一鉚,卻不知用的什麼技巧組合的嚴絲和縫,結合的非常緊密牢固。不仔細看完全不能發現上面有縫隙,還以為是塊整體。
寂靈好奇的把耳朵貼在石磚上,想听听里面有沒有什麼動靜。半天除了自己的呼吸心跳聲什麼也听不見,正準備放棄站起來的時候,忽然一陣鎖鏈抖動的聲音,和一聲粗重的野獸鼻吸聲響起。那聲音出現在緊貼寂靈耳邊的地方,仿佛發出聲音的東西與寂靈只是隔著這一寸不到的石板,對方也是緊貼在石磚內听外面的動靜。
寂靈嚇了一跳,身體條件反射的向後彈開,跌坐在地,看到張道琨和劉岱詫異的眼神,顫顫微微的用手指向石磚說︰「里面有東西,還是活的。」
劉岱貼在寂靈剛听的石磚上,仔細听了很久,都沒有听見什麼聲音,站起來對有點膽寒的寂靈說︰「你會不會听錯了?太全神貫注,所以產生了幻听。」
寂靈搖搖頭,不去辯解這件事,那聲音很清晰真實,寂靈相信自己不是幻覺。
這時張道琨在七星石磚所指北極星方向的石壁上,刮掉青苔,發現上面刻著壁畫。從刮掉的部分看,壁畫的範圍很大,刮掉的部分是半個側面龍頭的圖案,龍的眼神很傳神,斜覷這七星石的位置。
龍眼往內凹,用手指撥弄一下,發現龍眼和石壁是兩層石,里面的龍眼可以移動,撥成正位後,一塊七星石無聲的移動了位置,露出下方的一個洞口。
而移動的恰巧正是寂靈之前附耳去听覺得有古怪的那塊石頭,可是石頭移開後並沒有什麼動靜,寂靈慢慢的靠近洞口往下看,用手電照去,看見十幾階斜向下的階梯,之後轉向隱在視覺死角里看不見了。
之前牆上的青苔並沒有被刮過,而且七塊石頭都有移動過的痕跡,可是現在只改變了其中一塊,寂靈看向張道琨說︰「她們應該不是在這下面吧。」
張道琨也點點頭,又去看旁邊的石壁。寂靈換個角度想看看下面有什麼東西,轉過來轉過去也看不見。就跳下去兩階,心想反正別走下去,也沒什麼關系,劉岱想阻止,被寂靈一拳堵住嘴巴。寂靈打著手電走下兩階,彎腰往階梯盡頭的轉角看,卻好像听到隱隱約約的有個女人在下面唱歌的聲音,心里覺得納悶,便又往下走了兩步。越仔細听越覺得那聲音很熟悉,很像是李殊文,寂靈站起來對劉岱和張道琨說︰「她們好像在下面。」
說完自顧自往下走去,越靠近底歌聲越清楚,仿佛唱歌的人就在不遠處,听旋律是李殊文很喜歡的一首歌。再確認是那首歌沒錯之下,寂靈心想,誰還會在這種地方唱現代流行歌曲啊,除了李殊文還有誰?加快速度往下跑去。
上面劉岱和張道琨听了一會對視一眼,一起搖搖頭,劉岱在上面喊︰「上來!下面沒有人。」
寂靈沒理他,已經跳到了底,面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
當她剛剛下階梯踏上甬道,上面的七星石磚忽然在無人觸發的情況下,無聲的飛速的恢復原位。張道琨眼角瞄到石塊移動的時候,縱身往下跳去,險險的掐住時間,外衣的衣角被夾在石塊邊上,而劉岱只有被擋在了石室中。
因為沒有聲音,听見張道琨跳下來,寂靈還沒明白什麼原因,回頭一看才發現洞口被堵住,本來已經走進甬道的她,于是又走回來問︰「怎麼了?」
張道琨扯碎衣角說︰「沒有聲音,那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