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囧,」寂靈在前面因為通道的黑暗和狹窄,加上沉默更加有壓抑感,于是沒話找話說︰「你知不知道這里為什麼會有這種地方啊?」
「不知道。」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
「唉…」寂靈嘆口氣,心想要不問問他的家庭背景,總有話說吧。還沒開口,張道琨從後面一把抓住她的腳踝。
「喂!」寂靈一縮腳。
「這里。」張道琨不知道在後面看見了什麼。
「哪里?」寂靈把身子盡量往一側挪,才能轉頭看見張道琨在後面干什麼。
張道琨把手電朝下照,貼近看著什麼。
「是什麼?」寂靈索性坐下來休息會,想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就不退回去看了,自己剛從那過來似乎也沒發現什麼引人注目的東西。
「有人刻字。」
「什麼內容?」寂靈有點好奇的探過一點身子。
張道琨開始念道︰「我叫李殊文…」
「什麼?!」寂靈喊著跳起來,忘了身在狹窄的通道中, 的一聲撞在石壁上,頓時眼冒金星,呼吸困難。心里罵道,這個天然囧,直接說是李殊文留下的記號不就行了嘛,說什麼刻字!
「後面呢!」寂靈模著腦袋上一個大包,努力縮起身子要調轉頭回來。
張道琨仔細辨認著,慢慢念出刻在石頭上的字句︰「于石室中見一逆七星陣,誤以為破軍為出陣之路,逆七星的破軍非破軍,實則貪狼也。七星陣下的七個牢籠相連,欲從通道中到達真實破軍位,牢籠中均困一神獸。前方十步為文曲位,似一青牛獸,聲如驚雷。體力不知能否出陣,如有緣人見之,煩…」
寂靈此時已經轉過身來,湊近來看,但是反向看不清楚,听到這里,匆忙追問到︰「煩什麼?!」
「後面沒有了。」張道琨抬起頭來看寂靈。
「沒有了?怎麼會,後面應該是…」寂靈硬生生的把「遺言」兩個字咽進肚子里。把張道琨往後推一點,自己湊過來看,發現最後只寫到一個單獨的「煩」字,沒有下文。
「李殊文在前面。」寂靈也不去管後面留言突然中斷是什麼原因,擠頭擠腳的又轉過去,加快了爬動速度,十步之外果然是一個石室。
李殊文稱這些石室為牢籠,相當之準確。通道開口懸在里離牢籠底一米多高的地方,李殊文說這個文曲位牢籠中關的神獸,能發出如驚雷般的聲音,但寂靈一路來都沒有听見。用手電往牢籠中照去,看見左上角落中盤臥著一只獨角青牛,除了體形較大且比較細長外,並沒有奇怪的地方。青牛從頭頂到頸脖處長滿長長的鬢毛,披散下來蓋住頭部,一動不動,似乎在睡覺。
看它一動不動,而且在對面比較遠的地方,寂靈輕輕的從洞口落到地上,軟底鞋就是這好處,行動起來悄聲無息的。寂靈沒有先行動,站在洞口邊,等張道琨探出頭來,用手捂住他的嘴,指指角落里那東西,指指自己,再指指對面的洞口。
張道琨點點頭,拉開寂靈捂住自己嘴巴的手,也輕輕的跳下來。
正準備往前走時,那東西搖擺著在腿上蹭蹭腦袋,把寂靈嚇得剛踏出一步又退回來,正撞回跟在身後的張道琨懷里。但注意力全放在關注怪物有沒有被驚醒,動也不敢動,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腳正踩在張道琨腳上。
等了一會那怪物仍沒動靜,寂靈才做了個吐氣的嘴型,其實根本連氣也不敢吐,繼續躡手躡腳的往對面模去。
沒想到那麼順利的到達對面洞口,雖然花了不少時間,寂靈慢慢蹭到對面的過程中,不但要小心不能發出聲音,注意怪物的動靜,還要觀察周圍有沒有新鮮血跡和打斗的痕跡,幸而這些都沒有發現。
到了洞口寂靈才算放下心,正準備爬上去,被張道琨拎下來。這動作太突然,把寂靈嚇一跳,差點沒罵出來。
原來張道琨想讓寂靈在後面,比較安全一點,誰知道下一個牢籠還有沒有神獸睡著這樣的好運氣。
寂靈月復誹的跟在後面輕輕的爬進洞口,頓時覺得這狹窄的通道讓人有無比安全的感覺,松了口氣拍拍胸口說︰「看看有沒有李殊文過來的證據。」
此時的寂靈在進洞口半米不到的位置,話還沒說完,一根小腿粗細的長條物,扭動卷曲著伸進洞內,慢慢的靠近寂靈,一勾一勾的想要觸踫洞內東西的位置,終于踫到寂靈的腳踝。
那東西繼續在寂靈腿上一觸一觸的點踫,慢慢朝上移動。寂靈開始覺得腳踝上微微一涼,警惕的轉頭去看,發現一根粗藤蔓樣的東西,已經爬到了膝部的位置,下意識的用腳一踹,往前推張道琨說︰「有東西!快爬!」
但通道內本來就行動困難,根本不可能提速。對方被寂靈一踹,感覺到里面有活動的生物,立刻卷上來,纏住寂靈的腰部,迅猛的往外拖。寂靈被拽倒,拖在地上。再快出洞口時,那藤蔓還加大力道,且往上甩起,寂靈反應快,用手擋住面部,但還是撞的鼻子發酸,額頭重重的砸在洞口的拐角上,然後被騰空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一下摔的頭暈目眩,四肢百骸像是散架一般,寂靈蜷縮在地上,痛的要嘔出血來,根本來不及去想是什麼把自己拖出洞來,現在那東西在哪里。腦袋一片空白,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想不起來。
張道琨當時被困在通道里,進也不能,退也不能,就是想要用手抓住寂靈都做不到,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拖出去。
寂靈迷迷糊糊的想睜開眼楮,粘膩的血液粘在眼皮上,很沉重,心想,要不算了,就這樣吧,睡會,先睡會…如果還能醒來的話再說。
有什麼的東西的毛發垂在臉頰上,如用針刺一般難過,是什麼東西?
是什麼發出一聲聲的巨響,鎮痛耳膜,寂靈想要捂住耳朵,卻發現移動不了手臂。
那邊張道琨倒退著像蜘蛛般飛快的爬出來,發現果然是原來那只躺在角落里沉睡的神獸,此時直立站在中間,寂靈躺在它旁邊腳下。張道琨把手電調整下放在洞口位置,基本上讓整個牢籠處在一個可見的狀態。
那怪獸听見張道琨不加掩飾的落地聲,腳下未動,轉過頭來。這個像青牛一樣的動物,腦袋中央有一只粗壯的略微超前彎曲的獨角,臉部七分像牛三分像人,鬢毛披散著蓋住半個身子,略細長的牛身,沒有前蹄,只依靠兩只後蹄行走。身後拖著一條如蟒蛇般粗長的尾巴,蜿蜒著約有三四米。
剛才將寂靈卷出來的,就是它那條靈活的像有自我意識的尾巴,這時看看張道琨張嘴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又低頭欲去踩寂靈。
張道琨觀察只花了兩秒鐘的時間,早在怪獸要轉頭時,就已經沖過來,抓住寂靈的腳踝,用力貼著地面往後甩去。然後迅速的收回手,仰面兩手抵住青銅劍,擋住怪獸的蹄子。
抵住後不停頓,發力往上一抬,借著斜向下的反彈力,往怪獸的身後滑去,順勢在地上一個反向打滾,青銅劍斜砍下去,正中怪獸的半截尾巴。可惜怪獸的骨骼堅硬,青銅劍卡在骨頭上。怪獸又開始嚎叫,如此近的距離,震的人腦袋劇痛,張道琨不由自主的抽回青銅劍,要去捂自己耳朵。被怪獸一尾巴甩中,往後飛去,跌在地上,幸而因為受傷力道不大。
張道琨立刻爬起來,看見寂靈躺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雖然還不能動,但被怪獸的聲音震得清醒,正睜著眼楮看向自己。
「怎麼樣?」張道琨的聲音被淹沒在怪物接連不斷的怒吼聲中。
張道琨只有指指上面的洞口,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寂靈。
寂靈用眼神瞟瞟幾米之外的洞口,點點頭,用盡全力想要移動身體,總算是半撐著爬起來。
怪獸吼著又嗒嗒的朝張道琨爬過來,低下頭想要頭上的獨角來攻擊,而尾巴則朝寂靈卷過去。張道琨看穿它的小伎倆,往旁邊一躲,正好跳到寂靈身後,單手在空中畫出符咒,一股淡橙色火焰猛然從手心中躥出來,灼熱的氣浪,逼得怪獸吼聲著跳開,聲音像尖細的雷聲。跳開後看見還沒消退的火焰,止住吼叫,繼續往後退,一直縮到對面的角落中才停住,只發出低低的鼻息聲。
寂靈掙扎著到了洞口,洞壁卻正好卡在肋骨位置,想發力爬上去,就杠的一陣劇痛。只有作罷,靠在洞口捂住胸口喘氣。張道琨看見寂靈站在洞口邊上,倒退著走過來,手中的火焰漸漸熄滅。乘那怪物還在害怕躲在角落,一把托住寂靈送進洞內,大聲吼道︰「你先往前去!」
因為一直被巨響影響听力,寂靈完全听不出張道琨在說什麼,只是憑口型理解,點點頭,慢慢往深處蹭去。
怪獸看火焰熄滅,又漸漸想要靠近,奇怪的是本來張道琨可以一直發動火焰,抵擋到寂靈去到安全的深度,也掩護自己跳進洞口。但他卻沒有這麼做,眼睜睜的看著怪獸慢慢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