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誰?」寂靈沒听懂,這里就兩個人,還有哪個他,難道是指對面那個?
張道琨指指寂靈的右手,怕她還沒听懂,說︰「它…三藏。」說道三藏這個名字的時候,張道琨非常尷尬,舌頭打結,有點磕磕絆絆的。
寂靈抬起右手看看纏繞直指尖的花紋說︰「原來是它?它能吞掉蛛絲?會不會被纏住啊?」
「不會,有益無害。」
寂靈問道︰「能全部吃完?」
「那要看你的耐力。」
如果能吃掉大部分的蛛絲,行動就方便多了,蛛人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再結出這麼多網,那麼單單蛛人要好對付的多。
「試試。」寂靈給自己打氣,從指尖游出一條張牙舞爪的‘小泥鰍’,寂靈用手指點點它的頭,「三藏,靠你了。」
小泥鰍繞著寂靈的手飛了一圈,蹭的躥出洞去,突然的加速讓人來不及目視。
也許是感覺到了三藏觸動蛛網,一道黑影從洞口前飛快的掠過,果然蛛人是一直埋伏在洞口旁邊,等待獵物出去,蜘蛛是一種很有耐性的捕食動物。
寂靈擔心的問︰「三藏不會被吃掉吧?」
「三藏現在在什麼位置?」
「我哪知道。」寂靈心想自己又沒有千里眼,問這種問題干嘛。
蜘蛛在蛛網間活動的悄聲無息,寂靈盡力豎起耳朵去听,在安靜空間里發生的蛛絲馬跡。
過了兩分鐘,張道琨打斷專注的寂靈,又問︰「三藏在什麼位置?」
「不知道。不是告訴過你了嘛。」寂靈月復誹,這家伙真奇怪,平常半天不說話,這會怎麼重復說著同樣的廢話了。
「三藏在哪里?」
寂靈無語,開始考慮張道琨說這話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三藏在哪里?」
再次听到相同的問題,寂靈頓了兩分鐘,有點游疑的答道︰「左下角…」
「嗯。」
總算知道了張道琨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原來他是想提醒寂靈,可以對三藏感應和控制。但似乎僅僅這樣的答案還不能讓他滿意,「三藏在哪里?」
「額…」寂靈皺起眉,還不習慣這樣的感覺,兩只眼楮瞪的直直的,像神游一般,似乎在一片黑暗中尋找那細如微絲的光亮。感應它,聆听它想要表達的,就像與心中的另一個自己交流,它懸在半空,躲開蛛人,輕易的在蛛網之間穿梭自如,它說︰「我在左下角,距左側石壁一尺,右側一尺七,懸地半尺。蛛人距此三尺之外,逐漸靠近。」
那張滿是絨毛、張著獠牙,拖著長舌的臉仿佛就在寂靈眼前,慢慢的從蛛網上,移動著多節的腳,一點點的靠近,在瞳孔中一點點放大。
「嗯。」張道琨猛地抓住寂靈的手腕,用力一捏,「回來!」
寂靈一震回過神來,回想起剛才說過、的話,像是在做夢,完全不是出自自己的口。
看到寂靈因為看著莫須有的近物,高度緊張而瞪大眼楮縮小瞳孔,這時漸漸放松下來,張道琨才放手說︰「要學會控制與收放。」
「嗯,」寂靈深呼吸讓自己放松下來,問道︰「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憑你的感覺。」
反正蛛人被三藏引去了角落里,寂靈鑽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打開手電照向對面的洞口,保持一段時間,關掉,再打開,形成一長三短的串聯符號語言,隔幾分鐘又做了一次。
這一長三短看著簡單,其實在開關的時間把握上有很嚴格的要求,表示的是摩斯密碼中的「等待」。
立刻對面就回應了一長一短一長一短,四道亮光為一組,重復一次,表示「收到」。
得到答復,寂靈又掃了眼石室內的情況,退了回來說︰「看樣子還要一段時間。」
「嗯。」張道琨看寂靈退回來,用背包墊在手肘下,斜靠在石壁上閉目休息。
只有一個大背包,寂靈也把腦袋擠過來,反正李殊文在對面很安全,索性也躺下來休息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藏帶著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在外面活動,寂靈很累思緒卻很紛雜。合上眼更覺得整個人墮進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股厭惡的惡心感涌到胸口,無比難受,于是想說說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小囧,你們家族人多嗎?」
「嗯。」
「誰是管事的?」
張道琨頓住,下意識的正正身子說︰「我,但是我女乃女乃管我。」
「哈。」寂靈感覺到他下意識的動作,知道這是一種慣性的尊重與害怕,取笑的說︰「凶不凶?會不會打你腦袋?」
「不會。」
「那你真幸福。」
「因為我從不偷懶。」
「喂!」寂靈翻身瞪他一眼,嘆口氣又躺下說︰「根本我們就是一群工具。」
張道琨發出極輕的笑聲說︰「誰不是命運的工具呢?」
寂靈搖搖頭,說不出話來,覺得分心一點也沒有減緩異樣的感覺,反而因為壓迫感越來越覺得煩躁,輾轉反側的開始覺得悶熱,一身被虛汗浸濕,衣服黏在身上。
「不行就讓三藏回來。」張道琨在邊上雖然不問,但都看在眼里。
寂靈不明白這和三藏有什麼關系問道︰「為什麼?」
「三藏衣服于你的一魂一魄,當它離開你,就相當于一魂一魄離開你的體內,短時間內並不會有太大影響,但時間一長人不自覺的就會感到煩躁,失魂落魄,這個時間根據每個人的定力與耐力不同而區別。你已經快到極限。」
听完張道琨的話,寂靈覺得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但無法定下心去思考,只有從三藏的身上感應了一下外面的情況,來不及的把三藏召喚回來。
哧溜一道黑影從洞口躥進來,一閃就沖到寂靈眼前,在她臉頰和鼻尖來回的躥,像在邀功。等寂靈伸手,三藏發出吼叫聲,本來應該很威嚴的嘯聲,因為極其低微而顯的有些引人發笑,然後搖擺著尾巴從指尖鑽了回去。
「中間的蛛網都被吃的差不多,從中間的路準備走吧。」寂靈抹掉臉上的汗,看看追過來堵在洞口的蛛人,等待著時機。
張道琨沒法沖在前面,有點擔心的問︰「你會發動火符嗎?」
寂靈道︰「當然會,你這話是在藐視我嗎?!」說著從包里抽出一張道符。
「等一會丟出火符後,立刻沖出去。」
「嗯。」寂靈答應著,兩眼看著在洞口徘徊,時不時探爪進來的蛛人。
過了一會,蛛人故技重施的往後退走,又等了兩三分鐘,都再沒蛛人靠近洞口的動靜。寂靈爬近洞口做好準備,緊隨一團火光跳出洞口,單膝彎曲緩沖沖力,落地後立刻往前跑去。回頭看一眼,那蛛人正掛在洞口的正上方,開始看見火光飛出,還往後縮了一點。這時寂靈落地,火光已經熄滅,又慢慢的降下來,準備追這寂靈而來。
正好張道琨從洞口跳出來,瞄到旁邊爬動的爪子,在半空中一回身,青銅劍正從蛛人身體中間縱劈下來。
這蛛人也不知道屬于蜘蛛的什麼種類,身體表面竟然堅硬的像盔甲,與青銅劍交錯閃著一排火花,卻絲毫沒有損傷。
有張道琨暫時的阻擋,寂靈已經快到達石室的對面,回頭看見張道琨竟然被蛛人纏住,揮舞著四只爪子,包括前面帶有螯爪的兩只鰲肢。離的極近,逼得張道琨步步倒退,甚至分不出手來拿別的武器,而因為倒退著走,顧不到腳下,一只腳踩進破碎的蛛網中,被一根根手指粗細的蛛絲黏住,一動反而更加纏的緊。寂靈看這情況,只有折返回去。
寂靈抽出道符,遠遠的在奔跑中,將一張朝蛛人的面部甩過去。雖然火團不大,但這直面而來的火焰,也能嚇退了半分鐘。另一張道符朝張道琨被纏住的那只腳邊甩去,蛛絲被火焰燒的滋滋作響。
張道琨乘著蛛人被寂靈的火焰分神的半分鐘,唰的月兌下外套往地上砸去,一道兩人多高的火焰拔地而起。蛛人來不及躲避,腦袋上的毛發全部被火焰點燃,肢節上的蠱毛也因為灼燒冒出星星的火光。
蛛人發出淒慘的吱吱叫聲,迅速的往後退去,而張道琨腳下的蛛絲也被燒斷,伸手從火焰中心的衣服里掏出一樣東西,回來拉住寂靈就往洞口跑去。
「快往里去!」張道琨托住寂靈的手,把她塞進去。
混亂間寂靈看見通道內有個人影,听見聲音自覺的往深處爬去,于是趕緊跟著那身影往里去,緊跟著張道琨也在後面爬進來。
等往前到了安全的深度,寂靈跟在後面早就覺得前面的人不對勁,那一雙大腳,死也不可能是李殊文。
「喂!誰啊!」寂靈喊前面的人停下。
爬在前面幾米外的人停下來,回頭說︰「你們不知道是我?」
一听到聲音,寂靈泄氣了,果然像張道琨猜測的一樣,李殊文沒有過來,難道…
「怎麼是你。」
「你…這是什麼…態度。」劉岱結結巴巴的對寂靈的口氣表示不滿。
發現不是李殊文,寂靈干脆坐下來不走了︰「先把事情弄清楚,劉岱,你怎麼跑到我們前面去的。我還以為是李殊文。剛才居然也不幫我們。」
「李殊文?」劉岱反問道︰「你們兩個擺平一只小蜘蛛,還需要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