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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不知道,他殺死的第一個韃子叫米庫蠻,是米庫達奈唯一的親弟弟。這一次韃子入侵大明,米庫達奈是阿濟格帳下前鋒。原本他收到的命令是遠遠在高陽城外巡視,阻止每一個前來報信的人以及阻止任何人離開高陽城。
歷史上孫承宗就是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消息,等到韃子包圍高陽時已經時間太晚,這才與高陽城共存亡的。
而這一次歷史發生了改變,許安意外殺死了米庫達奈的弟弟。米庫達奈在來到高陽的時候看到了手下送上來的弟弟的尸體,他自然火冒三丈。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殺了弟弟,但是既然是在高陽城的範圍那自然也就只可能是高陽城的守軍。如果不是大部隊的軍人,還有誰能殺的了自己的弟弟呢?作為一個騎兵,除了陷入包圍還想逃難道還逃不掉?米庫達奈絕對不認為區區幾個人就能害死自己弟弟的性命。
怒火中燒之下,米庫達奈忘記了阿濟格的命令。也或者說,米庫達奈根本就不知道阿濟格命令他遠遠包圍高陽城的意義。
總之就在這樣種種的巧合之下,米庫達奈在高陽城現身了。他暴露了自己也暴露了韃子入侵的消息,甚至連性命也去了與弟弟同樣的去處。
歷史……就因為這樣的一個、兩個小人物而被生生的改變。
這個時候,同樣作為小人物的許安在做什麼呢?他在和樊胡子爭奪那匹遼東戰馬。
在于樊胡子交代了之前的事情後,樊胡子同樣支持著許安得意見。甚至,他還抽出了手里最忠心的十個護衛與許安同行。
孫承宗辭了官,手下自然一個護衛也沒有。正直的老頭子做不出私下養病的舉動,整個宅子里連管家在內一共也才二十三四個人。再加上族學里的老老幼幼以及家眷,四五十個人需要照顧。這些人里面甚至沒有幾個年輕的男子,哪里能保護的了孫承宗的安全呢?老頭子的兒子在外面當官,妻子早早去世,身邊一個親眷也沒有。這要是沒幾個人,光許安一個人也保護不了他的安全。
人手有了,機動車卻不夠。一輛馬車至少需要兩匹馬才能拉。一般的馬許安看不上,自然就看中了那匹被樊胡子中飽私囊的遼東戰馬。
「不給!說什麼也不給!」樊胡子寸步不讓。
「樊大人!老樊!樊胡子!」許安氣憤不已,無奈道︰「你是高陽城的守備,要馬干什麼?在援軍來之前守好城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這匹馬我要用來保護孫大人的安全,說什麼也不能給你留下來!」
「你們一行人四五十個,多一匹馬少一匹馬有什麼關系!」不滿的瞪了許安一眼,樊胡子道︰「誰說我老樊守城就不用馬了?老子組織一批騎兵來守城又如何?兄弟!我老樊說不定就要死在這高陽城里了,難道你連我最後最喜歡的馬匹也要奪走馬?」
看著這舌忝著臉的家伙,許安無奈了。不過想想也是,一匹馬還真救不了多少急。而對于這個自從來到高陽就一直給予自己幫助的樊胡子,許安也硬不下心腸。也許這匹馬能帶給這家伙一條活路也說不定啊?
許安的心里有些悲觀。
想了想,許安放棄了。拍拍樊胡子的肩膀,許安道︰「算了,我不和你爭了。老樊,今天晚上就麻煩你了。我連夜帶著孫大人一行離開,還請你為我們保守秘密。等我們走遠了,你再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如果韃子的目標真是孫大人,說不定他們會讓過高陽城。你明白嗎?」
「行啦!少羅嗦,我老樊是那麼蠢的人麼?」不滿的嘟囔一聲,樊胡子認真看著許安。看了許久,樊胡子沉沉的拍了拍許安的肩膀道︰「兄弟,保重!保護好孫大人,也保護好你自己……」
「恩,放心。你也小心,咱們將來還要一起喝酒。」許安認真的點點頭。
「有這個機會的,放心吧!」
兩個男人彼此定下承諾,心里滿是堅強和對未來的忐忑不安。
許安沒有時間在這里多呆,囑咐樊胡子幾句後又匆忙離開。城里的人看著許安忙碌的在城里奔來跑去,卻不知道他在做何等重要的大事。不知道韃子即將入侵,也不知道高陽城將會迎來危難。
安寧的生活還在繼續下去,卻誰也不知道還能繼續多久……
從上午忙到太陽即將落山,許安總算有時間松口氣。走進孫府,老管家已經忙碌著指揮眾人收拾行李去了,沒有人顧的上許安。
一路走進孫府的後院,在下人的指示下找到了呆在兒子房里的孫承宗。
孫承宗坐在兒子房間里懷念著左右,懷里抱著的是亡妻的牌位。見到許安進來,孫承宗嘆了口氣。
就這麼一天時間,老人的頭發剎那間全部變成了白色。蒼白的頭發,蒼白的眉毛和胡須。孫承宗一瞬間老了十數歲,也不知道接下來艱難的旅程他到底能不能堅持下來。許安有些擔心。
看也不看許安,孫承宗忽然道︰「你來了?」
「是的!」許安點點頭。
「東西都收拾好了吧?還有那些孩子……」
「恩,都收拾好了。族學里的孩子都以休假的名義回去了,幾個孤兒則跟著我們一起出發。老管家已經把東西都裝上了車,天一黑我們就出發。」
「哎……前功盡棄啊!也不知道這些孩子,有幾個能活下來……」
「放心吧,大人。我相信韃子們不會如此短視,他們肯定會追我們而放棄高陽城。我們走的越遠,高陽城就越安全。」
明知是假話,許安卻不得不說,老人已經經受不起打擊了。
「如此就好!眼下願意跟著老朽一起離開的,有多少人?」
「四十七人!包括您和老管家。」
「哎……我孫承宗……是高陽的罪人!是大明的罪人!」
「大人,不能這麼說!您的離開,就是為了高陽城的安全。只要您還活著,大明就還有未來!」
「呵呵……」轉頭看看許安,孫承宗面無表情。見許安躬,孫承宗忽然道︰「許安,你知道嗎?我孫承宗這一生,無論是治理百姓還是抗擊韃虜,我自問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百姓對不起大明的事情。而這一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這麼丟下全城百姓到底是對還是錯?」
「無論結果如何,這一切都是許安得錯!如果高陽城的百姓因為許安而遭了難,許安願以死償還!」
「你……」
孫承宗被感動了,顫抖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良久,孫承宗道︰「我孫承宗一生只有一個兒子,眼下卻不能在身邊陪著我。許安,我听聞你父母雙亡。如果我在這里認你一個義子,你會答應麼?」
「這……」這下許安是真的吃驚了。抬起頭看著孫承宗,看到的卻是那一臉認真而渴望的表情。毫不猶豫的低頭跪下,許安大力的給孫承宗磕了三個響頭道︰「兒子許安叩見義父大人!」
「好!好!」老淚縱橫,孫承宗又指指手里的牌位示意道︰「孩子,來見過你的母親。」
「兒子許安見過母親大人!」
「好孩子,起來吧。」滿意的點頭,眼里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示意許安起來,孫承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許安連忙走過去攙扶著起孫承宗,父子二人一齊走出了房門。
屋外,天色已經漸漸昏暗。寬敞的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只听見不知名蟲子的嘶鳴聲。一陣風吹來,孫承宗咳嗽了兩聲。許安連忙將手里的披風披在孫承宗的背上,看著孫承宗拍打了兩下他的手。
「孩子,你知道嗎?吳安州今天下午逃走了。」抬頭看著夜色,孫承宗道︰「如果我再這麼一走,那高陽城的百姓該怎麼辦?雖說能找到一個讓自己心里平衡的理由,但是我卻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啊。」
大驚失色,許安忙道︰「大人!父親,您必須走!如果您不走,高陽城才是真真正正的迎來了危難。再說高陽城里有樊大人,有其他幾個忠誠的官員,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啊……」嘆口氣,孫承宗對著許安笑笑道︰「放心吧!既然做出了決心,我自然不會再反悔。眼下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去做好準備我們盡早出發。我們走的越早,韃子追趕的時候也就越久,高陽城也就越安全對不對?我很明白,放心吧!快去,有管家在這里陪著我就夠了。」
看著從陰影里出現的老人,許安點了點頭。沖孫承宗躬身行禮,許安對老人道︰「老大人,義父就拜托你了。我現在去整頓車馬,等一會兒我們就出發。接下來一路,還勞煩老大人多多照顧。」
和善的笑著,老人對許安道︰「少爺放心,老朽自然盡力。」
「多謝!」
說完,許安抓緊時間轉身離開。
「老管家,我們孫家在這高陽城已經多少年了?」
「自從太祖老爺在這高陽城里定下來,孫家在高陽城已經一百六十多年了……」
「哎……我孫承宗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老爺何出此言,我相信少爺一定會帶著我們孫府的榮耀重新回來的。老爺的眼楮從來沒有看錯過,我也相信少爺。」
「呵呵……許安這孩子……也許真是大明之福啊!」
「是啊,老朽也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