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賽的裁判們會就兩個方面給參賽者打分,一是神通本身,二是參賽者的判斷、反應、技巧等個人能力。[我搜小說網]
在神通方面,蕭問的火元裝和火雲刀自然不用說,那是比二十七宗的最高水平都還要高一點的,也就是因為他是個初階真仙,才才無法發揮兩件仙器的全部威力。而個人能力上,別的不說,只蕭問最後關頭明明沒看到那蜘蛛減速卻愣是豎起了刀背,一家伙將那大蜘蛛拍飛,這就堪稱神來之筆。
而後,裁判們終于給出了最終分數,並由擂台下的一個浩然宗人員高聲宣布出來。
「鳴劍宗蕭問,九分!」
「西夷劍宗謝雲龍,六分!」
這結果一出,水晶碗外西夷劍宗的那兩個老家伙簡直要氣瘋了,全身打著哆嗦,視線穿過水晶碗恨不得將蕭問生吞了。
原本打算在這一戰中重創蕭問甚至將之擊殺以絕後患的,結果他們自己的人卻被蕭問給打成了重傷!而算計蕭問的目的本就是要縮小分差,而眼下,謝雲龍得的那個六分甚至低于他們西夷劍宗總體的平均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不是有那麼多雙眼楮在看著,那兩個老家伙絕對會直接沖過去將蕭問捏死了。
可惜的是,此刻他們只能看著蕭問從容下了擂台,接過身分令牌後,又悠哉悠哉地飛向了水晶碗的出口。
就在那一刻,一個老頭臉上忽然露出狠厲之色,猛一握拳,低聲道︰「不行,不能讓這個蕭問再比下去了!」
「那還能怎麼辦?」
「派個人去截他。」
「在這里?!!」
「找個年輕天仙弟子。打傷蕭問之後只說是急于給謝雲龍報仇一時沖動,如何責罰可以隨鳴劍宗去。」
「這……」
「這什麼?時間要來不及了!」
「師兄。這樣做太容易被人識破了,我不贊成。就算因此保住了排名不變,我西夷劍宗卻要受天下人恥笑了吧……」
「唉……」那老頭一臉頹喪地嘆了口氣。
「還是隱蔽些好,再想想別的辦法。」
這倆人乃是西夷劍宗真仙這邊的帶頭人,此刻真的是要被蕭問氣瘋了,幸好還理智尚存,沒使出什麼昏招來。他們這些宗門里的高層其實很少有光明磊落之輩,但是不管心理再怎麼陰暗,有什麼陰謀詭計,施展出來時還都講究個方式方法。[我搜小說網]至少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們的目標一向都是︰既耍手段得了好處。又讓人以為他們是光明正大的,是為名利雙收……
權力地位真的會腐蝕一個人的內心,不知不覺間便讓人一個人越來越不純粹。本是一碗清水,滴一滴泥水進去看不出什麼來,但是耐不住一直滴一直滴。日積月累之下。曾經的道心,曾經的單純理想早就變了模樣,成為了一個自己並不想成為的人……
此時此刻,好死不死的是,蕭問出來後剛好會經過他們西夷劍宗這邊。
這又不是斗法,所以蕭問的火元靴光華微亮,速度並不是太快。他自己也並沒意識到他會從西夷劍宗的人身邊經過,因為從沒想過西夷劍宗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賽場之外將他怎樣。
雙方越來越近,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
西夷劍宗的那兩個老家伙突然就發現,也許根本不用他們指使,便會有門下弟子真個沖上去將蕭問教訓一頓!現在蕭問已經成了他們西夷劍宗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那些弟子真的沖過去,他們一定會攔住,但是是否「及時」就不一定了……
這個時候。那麼多人滿懷敵意地看著他,蕭問也終于有所察覺,只一眼便判斷出是西夷劍宗的人!
蕭問心里頓時「咯 」一聲,心道不會有人沖過來扁他一頓吧?看那些人的眼神,倒是不無可能……
然而都已經飛到這了,不論拐彎還是退回去,都會被人恥笑吧?
硬著頭皮往前飛,就只會和西夷劍宗的人越來越近,最近的時候相距將不足十丈,那點距離,一個天仙要想傷他他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與此同時,附近的所有觀眾幾乎都注意到了這一局面,全都盯著蕭問看著,想看他到底任何反應。不過,倒是有一部分一直就挺欣賞蕭問的人還以為蕭問是故意往這邊飛的,絕不可能怕了西夷劍宗的人。
無疑,這一刻比平時更能看出蕭問的內在品質,那些無法在比試和擂台上表現出來的品質!
他會怎麼做?
不知有多少人由于這次的精英大比對蕭問越來越感興趣,想要全面地了解他,眼下無疑就是一個機會。
他到底值不值得人喜歡?
這個平民出身的家伙,有沒有資格被那些同樣是平民卻依然在底層奮斗的年輕人奉為榜樣?
就看蕭問的了……
而後,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也在西夷劍宗那邊傳來的無窮壓力下,蕭問猛抬起了頭,朝著西夷劍宗的眾人微笑了一下。那絕不是嘲諷又或者示弱陪笑,就是最最真心實意的笑。
再接著,蕭問改變了方向,直接朝著西夷劍宗的人群飛了過去!
他這是要干什麼?
一瞬間,水晶碗外壁上相當大一片範圍的觀眾再也沒心思看里面的比賽了,全都看向了蕭問!
面對面地去嘲諷西夷劍宗的人?他竟有此膽量?
還是賠禮道歉?但是他做錯了什麼了吧?
現在的西夷劍宗簡直就是一個螞蜂窩,他怎麼還敢去捅!
所有人都在猜測著,而後,他們便眼看著蕭問飛進了西夷劍宗的人群。
所有人都對他心存敵意,但是蕭問仿如未見。在人群中很快找出了那兩個領頭人,徑直飛了過去。
「你來做什麼!」那個提出要派人去截蕭問的老頭冷冷地道。
「晚輩乃了然峰首座左凝清門下弟子。想來應該稱前輩一聲師伯,這位師伯有禮了。」
「哼!不敢當!」
蕭問笑了笑,然後便不卑不亢地道︰「我來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還望師伯為弟子解惑。」
「鳴劍宗豈無人教你?」
「這幾個問題,非貴宗之人不可答。敢問師伯,在這二十七宗精英大比中,是否所有弟子都該竭盡所能,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好好表現?」
「這還用說?」那老頭冷笑道。
「那弟子也只不過是在這麼做罷了,又何錯之有?」
「……」
「同樣的。我宗戚宴賓、楊榮也都是在這樣做。他們又何錯之有?」
「……」
「難道,我們就該在比試中放水,明明可以拿高分,卻故意讓總分保持比貴宗低十幾分,比排第六的靈渺宗高個十幾分。這樣才能皆大歡喜?」
「……」
「敢問師伯,如此一來,這二十七宗精英大比的意義又何在?」
「……」
「明面上的規則、意義雖然簡單,但是它們才是二十七宗精英大比真正的規則和意義。嚴格地說,我們甚至不應該讓每一屆的精英大比受到任何來自承辦方之外的勢力的影響,才能保證其公正性,真正地實現它的意義。我想說的是,我一直都沒有想太多,就是按照二十七宗所宣揚的那樣來參加這次大比的。別的人我不知道。也管不著,但是只要他們不破壞規則,我就認可他們的所有表現。反之,就算紫極宗得的第一是參了水的,我照樣不認可。」
「……」
「從一定程度上說,二十七宗一榮俱榮。西夷劍宗的聲譽的確可以影響到另外二十六宗的聲譽。站在貴宗的角度講,排名下滑確實可惱,不過這種後果其實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但是,如果貴宗要不計代價地保住地位,至少不能做的太明顯,也要考慮到另外二十六宗是否願意和貴宗一起承擔這個代價。如果下一屆的二十七宗精英大比再沒有一個二十七宗之外的觀眾來看,如果接下來的十年內整個天機仙界全在議論二十七宗里的某個宗門在這次大比中做了什麼什麼樣的齷齪事,沒有人能承擔這個後果。」
「……」
「我是一個還算單純的人,所以暫時還沒有被那些本不太重要的東西遮住了雙眼。之所以跑來說這些,其實只想表達一個意思,人在做,天在看。」
人在做,天在看,這六個字被蕭問說的擲地有聲,而後他便說出了此來最後的幾句話︰「就算降到第五,西夷劍宗照樣是二十七宗前五的宗門,但是手段太下作,就算掛著第四的名頭也會淪為不入流。冒犯之處還望師伯見諒,弟子告辭了。」
「……」
那兩個老家伙當然想說些什麼,但是,一時間他們竟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什麼?
蕭問都已經說的那麼直白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說他們其實沒打算使陰謀詭計?但是他們已經使了,甚至傻子都猜得出來!他們還真沒臉當著蕭問的面說沒使……
說看得開的不是只有你蕭問一個,我們西夷劍宗也照樣看得開?這也未免太諷刺了,要真看得開,還使那些手段干什麼……
繼續恐嚇蕭問?蕭問都一個人飛進來了,有這膽量的人豈是兩句話能嚇得住的?明知嚇不住還嚇,那就是犯二了,既污辱蕭問的膽氣,也污辱他們自己的智商……
而後,他們竟眼睜睜看著蕭問飛出了人群,直到最後都沒能說一個字來。
此時尚沒有人意識到,蕭問的這番舉動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不過,也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