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溫度持續造成影響,哪怕是身處半空中並未有實際接觸冰面。
召喚冰弱點的龍精靈們過來或許不是個好主意,只是閃過了這個念頭,不過在此刻稚子沒有更多的時間考慮下去。
就術式掌握程度來考慮,她已經有一定水準,卻不是能夠一直維持下去的形態。目睹了克雷色利亞夸張的再生能力之後,她做出了必須給其致命一擊的決定。
常規精靈在損傷到一定程度之後失去戰斗力,這並非是捕獲的前提,卻往往被作為標準被世人貫徹。日常的稚子亦是這一標準的執行者之一。
傳說精靈是不同的。稚子本就知道,而在道館的對話里,也被再次提醒過。
但是她相信……她確信,再怎麼不同于一般,只要是生命體就會有生命體的特征,比如說——理性。
在寒風中有些哆嗦的縴細身體平靜了下來,稚子並未有竭力去控制,正與之相反,少女徹底放開自己,試圖清空在此間的自己的存有。
冥想,以她自身為主導所帶動的同調,比起精靈本身用出招式更為強效。
波紋以及光芒忽地浮動在稚子身前。再一次襲來的極光束擊在了光牆上,卻未能向之前那樣奏效。在克雷色利亞有些驚詫之際,刺眼的赤色忽地爆發出來。由太陽精靈所激發的破壞死光,粉碎了克雷色利亞的左環,後者發出哀鳴聲,甚至不能維持住浮游姿態而下降到了冰面上。
「艾菲還好嗎?」
「沒關系,馬上就好。」
這是第一次在同調的狀態下用出破壞死光這種攻擊,在這個生體增幅器的作用下威力得以強化,對攻擊者和被攻擊者都是。被月兌力感突襲,原本聯系在一起關聯性被逆沖擊所斬斷。雖然齊魯莉安和太陽精靈都還在她的肩上,卻是無法維持住那特殊狀態里了。
深呼一口氣,寒流反而幫助她迅速平靜。金紋再一次波動起來,這一次她僅選擇與齊魯莉安同步。與此同時她也起了新的念頭。
月光是日光的反射,而之前克雷色利亞得以支配的月力不同尋常。
份額……優先權……搶奪……
只是閃念間,不在作戰計劃中的指令月兌口而出,「艾菲,使用朝之陽。」
月之光也好,朝之陽也好,均為利用太陽能源所施展的回復技。
既有肢體接觸的關系,稚子的打算很快被拆分成了太陽精靈可以理解的執行步驟。
既然本源為同一,那麼只要把克雷色利亞的管道截斷,便能抑制其再生力。
如果單單是去爭奪月力的支配,太陽精靈絕對贏不了克雷色利亞。然而眼下並不是公平競爭的狀態。
齊魯莉安正以變貌後的精神干擾不斷對克雷色利亞展開進攻,而稚子也開始驅動起她一直以來都壓制著的能力。
雖然具有豐富的「放出系」經驗,但名為稚子的個體卻是「操作系」的超能力者。
念力被封印的同時也是將「精神支配」這項能力收斂起來的契機。「對自由意志的侵犯」的反感是主因,也有其他原因摻雜的關系,諸如「在綠嶺宇宙中心工作時所感受到的惡意與畏懼」,諸如「不希望她的精靈成為她支配下的傀儡」,再有當初「被裂空座侵入精神時留下的創傷」……
額頭的晶體被點亮,時隔許久之後,綠鑽再次作為精神力放大器而被稚子所使用。
視覺變得完全不同,不再是以三維形體的模樣,在稚子意識中所呈現出的是各色的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前方的太陽精靈,同樣也見到了下方的克雷色利亞的模樣。被線條連接著,許許多多的線條脈絡連到了美夢神身上。數量雖多卻不會有密密麻麻的感覺,三維上的格局在精神體的眼中沒有意義。只是將注意力擴展了過去,稚子的精神體就同那線條有了接觸。一瞬間畫面涌入,出現了人,不認識的人,在體驗著什麼的人,卻毫無實在感的在那里。是人的夢。無數根線條連接著無數個夢境,從夢境中汲取其存有的本質的克雷色利亞,在顫抖著。
傳說精靈,在動搖?
當稚子意識到這種可能性的時候,在無數線條中最為粗壯的那根卻忽然斷裂了。
稱那是線條並不恰當,那體量甚至超過了克雷色利亞本身。而僅在片刻後,所有的線條全部斷裂了。
動搖急劇擴大,一個意識體充滿恐懼的盯著稚子。
是克雷色利亞,卻又有些不同。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似乎之前擔心過多了。」
讓齊魯莉安和太陽精靈進行超負荷戰斗其實已經是稚子的極限了。即使龍精靈們趕到這里,她也沒有足夠的巫力去支援它們幾個。至于本來有考慮過颯姬和亞玄的幫忙,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那麼必要。雖然發展有些讓她琢磨不定,但是眼前的克雷色利亞已經屈服這卻是可以肯定的。
睜開眼的時候,克雷色利亞已經復原了完全的身體,瑟瑟發抖的低頭看著冰面。而太陽精靈則趴在另一邊顯得有些萎靡,和傳說精靈搶奪能源,時間不長卻極耗精力。
「睡一覺吧,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並非是對太陽精靈說,而是對克雷色利亞。話剛出口,稚子因自己的話而笑出聲來。讓美夢神如果做夢的話,會是什麼夢呢?
稚子張開五指,一枚精靈球出現在了手心,隨即向克雷色利亞的所在飛去。然而克雷色利亞身下的影子卻忽然動了起來。
影子忽然拉長的同時,一枚漆黑的球體從中飛出,直直粉碎了路線上的精靈球之後向稚子襲來。
稚子完全沒來得及對突發狀況作出反應,黑球雖然沒有打中她卻擊中了她肩上的齊魯莉安並吞沒其右肩。縴細的純白的肢體因為被切斷而在稚子眼前飄落下來,她下意識的想要伸出右手去接住這截斷裂的右臂,卻猛地發現,自己的右手毫無反應。
緊接著的是被粉碎的感覺,以及強烈的惡心感。似乎有無數的肉塊正在從肩膀那里涌出,就像是油膩的粘稠的變形蟲在那里爬動。不,完全不對,是喪失感。手臂明明還在,卻完全不听使喚。頭腦作出了判斷,卻沒有變成行動。整個右半邊身體都僵硬的完全沒了知覺。
被突發狀況打蒙了的稚子,正處在失神的狀態。而純黑的精靈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甚至還沒能認出,自己眼前這只精靈,是達克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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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玄來到海上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少女墜落到海中的場景。
而正在遠去的輪廓,和記錄中的克雷色利亞並無二致。
「追嗎?」駕馭著暴蠑螈的青年詢問了坐在哈克龍身上的赤瞳幼女。
「那還用說,當然是姐姐的安全更重要。」
這麼回答著,幼女拍了拍哈克龍。領會到她的意思,哈克龍立刻加速,向著水花濺起之處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