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經輪,一個活潑卻又不失溫婉的女子,在我那對她的一切日漸模糊的記憶里,依稀記得,當年的她,只有十八歲,比當時的我大上三歲。時隔八年,八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八年的時間足矣消磨掉許多我所不願回憶起的人或事,恰恰,我的這第一位師父便不是我想要回憶起來的人。
傷春悲秋。
自古悲秋多寂寥,這話在我看來,一點都不錯,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那麼我現在的這種‘陰狠’性格便不會出現。
八年前,農歷廿三,辰時,天朗氣清,微風陣陣,對于常年陰雨綿綿的《月讀世界》這款游戲來說,那天,的確是非常難得的好天氣。
「今天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我們下午沒有課這天氣挺爽的。切一片西瓜四五兩,真正的薄皮脆沙瓤。當四合院的茶房飄著茉莉花兒香,夏天的炎熱全部被遺忘掉。酌一杯佳釀漂遠方,胡同里酒香醉人腸。當老城角的夕陽回蕩撥浪鼓兒響,北京的土著有一點點感傷……」斜靠在萊茵城城門旁的城牆上,我用我那稚女敕的嗓音高聲唱著不同種類的混搭音樂,有爵士,有r&b,有搖滾,等等,等等。
過了半晌,一道頗具磁性的男性聲音從城中傳來︰「師弟!」
朝聲音所在的位置看去,一男一女兩人正緩步朝我所在的方向走來,男的廓如而玉,溫文之中帶著英氣。女的俏皮可愛,卻又不失端莊。這兩人正是我的師父和師兄,月經輪和周楚。
周楚其人,為人敦厚老實,至少,在沒發生那件事情之前,我是這麼認為的。雖然他也管月經輪叫師父,但是,他的實際年齡甚至比月經輪還要大上一歲。
上前行了一禮,我輕聲喚道︰「師父,師兄。」
「嗯,少年,最近幾天有沒有好好升級啊?」仗著個子高,月經輪一邊用手肆虐著我的頭發,一邊俏皮的說道。
不知為何,我竟然十分享受她對于我頭發的肆虐,或許,這便是青春期對異性的正常反應吧。
臉上微微泛紅,我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恩,哼,恩,我想,應該算是好好升級了吧,現在我已經升到54級了。」
聞言,月經輪和周楚兩人錯愕了,因為他們明白一個前幾天還在30幾級徘徊的菜鳥一下升到54級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除非我踫上奇遇,否則絕對沒有理由一下子升20多級。
「少年,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奇遇了?」月經輪朝我微微一笑,從她臉上,我看不出來一絲惡意。
「是啊,師弟,既然是奇遇,那得到什麼寶貝沒有?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唄。」周楚也在一旁隨聲附和。
「恩,我這兩天的確是完成了一個大型任務,而且還得到了一把匕首。」盛情難卻,在兩人的執意要求下,我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面子,所以我也就只好將那任務的獎勵——天蛇匕,拿出來給兩人共享了一下屬性。
月經輪看完屬性,點了點頭,笑道︰‘恩,少年,以前我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絕非池中物,沒想到這麼快就化成龍了,這把匕首足矣排列進全區前五十,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寶貝,即便是我的裝備都要自嘆弗如啊,唉!~’說罷,她不再理會我,徑自朝城外走去。
「師弟,走吧,師父說帶咱們去天雪峰抓碧血雪貂做寵物。」
15歲的我曾經天真的認為師父、師兄便是自己在游戲中最親的親人,但是,事實證明,我錯了。
天雪峰狂風峽,一條只容一人側身而過的窄道蜿蜒而上,直達峰頂,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峭壁懸崖,若是摔下去,粉骨碎身估計都是輕的。
「這里我也是第一次來,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周楚,小心照看好師弟,不要讓他出了什麼意外。」月經輪交代了一聲,隨即膝蓋委屈,身體陡然彈起,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便在這時,站在我面前的周楚突然停下了。
「師兄,你怎麼不走了?」我滿心疑惑的問了一句。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問出這種話,我可真是一個白痴。
如同一個怪蜀黎看著一個小mm似的看著我,周楚的臉色變了,變得猙獰,扭曲,好似一只惡鬼般的朝我說道︰「師弟,交出那把天蛇匕,我可以饒你不死,不然的話,嘿嘿。」
「師,師,師兄,你說什麼,我,我听不,不明白。」我將懷中的天蛇匕抱得緊緊的,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
「哼哼!」冷笑一聲,周楚臉上的表情越加的猙獰︰「你以為,師父的離開只是巧合嗎?不,你錯了,那全是我們事先故意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你手中的天蛇匕!」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我腦海中炸響,剎那間,我感覺自己周圍的山也不是那山,水也不是那水,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顛倒過來了。
就在我恍惚之際,一只手已經將我提了起來,與此同時,我懷中的天蛇匕也被無情的搶走了。定眼一看,不知何時,周楚已然模到了我的身後。
「下去吧!」這是我在《月讀世界》所听到的最後一句話,未等墜崖身亡,我便已經將游戲頭盔摘了下來。自此,我發誓,永不再入《月讀世界》。
經歷過那件事之後,游戲中,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不再拜師,也不會收徒,更不喜歡和別人組隊任務。隨著身體與心態日漸成熟,我也發現了一個潛在的問題,我發現,我在面對其他玩家的時候,不再慈悲,不再憐憫。不管是錯的還是對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直覺。
「嘿!想什麼呢?」瘦子爬到我身邊踫了我一下,仰天醉笑道︰「看啊,烏雲散,天放晴,月亮的光輝再次灑滿大地,這說明了一個問題,是金子到了哪都會發光,哦,不對,是月亮的光芒無法被烏雲永遠籠罩!你就和這個月亮一樣,嘿嘿。」
雖然醉話大多數都不能相信,但是,瘦子這話卻說得很有道理。
「我會是那個月亮嗎?」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大笑一聲,舉起手中酒壇,朝眾人道︰「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