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林楠忙打听去落霞山的路。大城自有大城的好處,這消息一下子就得來了。從藍月城去落霞山共有兩條路︰一條是沿藍水河東下直至皇宇王朝的鞍馬城,然後取道陸路,翻過七里山到七星城,再沿七星河直至落霞山,這一路比較平坦,但路途過長;另一條是過紅日國,跨巨人谷,穿幻木森林,越九龍山,涉撈刀河,直至落霞山,這一條路很近,比之上一條可節省一半的路程,但沿途凶險,特別是巨人谷和幻木森林,居住著傳說中的巨人族及幻神族,而九龍山則有許多洪荒異獸,至于撈刀河更有凶猛吃人的食人獸。故尋常人一般取道第一條路線,雖然遠了點,但保險平安,平平安安就是福,做人不就是圖個平安嗎?
林楠一時拿不定主意,听說林楠要去落霞山,琴詩書與鐵大牛二人也嚷著要去,林楠忙勸說他們正事要緊,誰知他們卻說交香火錢沒規定時間,而琴詩書一頂「我們是不是朋友」,頓時一頂大帽子扣在林楠頭上,讓林楠不得不答應。經過兩天一夜的討論,琴詩書分析了兩條路的利弊,三人決定走第二條路。
臨行那一天,康梅雪也趕來送別,但見她眼淚汪汪,如梨花帶雨,人見人憐,林楠見之,忙壓下那股要留下不走的沖動。康梅雪送了一只戒指給林楠帶上,哽咽著說︰「見戒如見人,望君憐之。」說完掩面而走,而琴詩書的愛情傷疤又一次被蹂躪。真是痛入骨髓。人之初戀往往是最甜美,最沉痛,最苦澀的回憶,何況琴詩書又是單相思,且心上人的戀人是自己的好朋友,那種想哭卻哭不出的難過就更不用說了。
本來林楠可以駕蓮台雲座飛行,可能是鐵大牛太重又或林楠沒有飛行法訣,林楠竟只能帶一個人。無奈之下,三人只好步行。每天清晨,林楠堅持練功,不知怎麼,始終停滯不前,全無上一次在芙蓉鎮的那種突飛猛進。听琴詩書講,每一個人都有一段高原期,進入該期,修為就會停滯不前,但挺過之後,修為又會突飛猛進。
走了七天,來到紅日國一個不知名的山林里,琴詩書累得不行了,忙提議休息,鐵大牛則大聲叫好。在山林中,林楠可是行家,一會兒工夫,他便抓來一只兔子,兩只山雞,還有一壺猴兒酒。一陣大快朵頤後,三人挑了個地方,搭上帳篷,準備在此過夜。咦,有什麼東西飛過來了,自從琉璃明王心訣達到第二層境界後,林楠的眼力與听力更是有了長足的長進。于是林楠忙提醒兩人做好準備,提防有猛禽過來。
「呼」,一陣振翅聲傳了過來,「嘩」,那東西竟撞到一棵大樹掉了下來。有這樣的猛禽嗎?琴詩書與鐵大牛面面相覷。林楠眼尖,忙喊道︰「是個翼人。」听說是翼人,琴詩書眉花眼笑,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心中盤起了小九九︰听說翼人盛產美女,瞧這模樣,這翼人必受了傷,若是女子,我來一個英雄救美,說不定她會以身相許;若是男的,也不要緊,和他打好關系,以後翼人族的美女還能逃出我手掌心。嘿嘿
跑到跟前一看,哇,是個絕世美女,芙蓉玉面,肌膚若雪,讓人心襟動搖。琴詩書如命,一見之下,神魂皆消,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尚兀自不覺。幸虧那翼人昏了過去,若她見他這豬哥模樣,定會把他打下九幽地獄。
「快過來,這翼人受傷了。」琴詩書大喊,畢竟對于治傷,琴詩書可是一竅不通,心里卻思索︰誰竟然辣手催花?不過也好,這下便宜了我琴詩書。林楠與鐵大牛趕了過來。查了一下,林楠皺著眉說︰「翅膀受傷了,好象是修真界中人打傷的。」一听是修真界只人所為,琴詩書與鐵大牛凜然一驚,畢竟以三人之力,和修真界之人比起來,不啻于蚍蜉撼樹。鐵大牛趕緊說︰「給她包扎一下,俺們就走吧。」言下之意是不願攬這一攬子麻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琴詩書色膽包天,見如此大好機會,若讓他放棄,委實比殺了他還難受。林楠更是心地善良,也說︰「救人要緊,以後的事以後這說吧。」
「黃蜂尾後針,最毒夫人心,越是美麗的女子,心腸越歹毒,這女子來路不明,俺們還是不要趟這淌濁水。」想不到粗魯的鐵大牛居然講出如此文縐縐的話,真令人大跌眼鏡。
「去,去,去,大笨牛,你心腸似鐵,我們可心地善良,甭說了,少數服從多數,這女子我們救定了。」琴詩書見鐵大牛與他唱對台戲,不耐煩了,當下把手一揮。
「什麼心地善良,分明是貪圖人家美色,你當我是傻子。」鐵大牛口中嘀咕道。
「你說什麼!好了傷疤忘了疼,你是不是又想變成熊貓了?」琴詩書最忌諱人家說他了,頓時把腳一跺,拉開架勢準備開打。
「難道豬頭就好嗎?」鐵大牛不甘示弱,也揚起了他的鐵拳。
「別吵了,救人要緊。」;林楠見他們倆要打架了,急忙制止。這時金角叫了起來,「呼」,它張嘴吐出一道紫光。
「踫」,那紫光擊中了大樹下的一道陰影,那陰影發出一聲悶哼,頓時一陣搖晃,慢慢地那陰影化為一個面如滿月,頜有長須,身批綠袍的老人,只不過那老人手只托一個骷髏,不免有點詭秘。
「好一只靈獸,竟能發現我的到來。」那老人贊嘆道,目光中滿是羨慕神色。「來」,那老人把手一招,一道黑光飛向金角,金角頭上的金角突然發出一紅光,「啪」。金光與紅光皆消。
「咦,竟訂了血契。」那老人面露驚容,接著又惋惜道︰「可惜了,如此靈獸居然讓人捷足先登了。」
「招魂術。」,琴詩書臉色慘白,忙道︰「我們還是走吧,趕路要緊。」林楠詫異于琴詩書轉變如此之快,估計那老人是個難對付的角色。
「既然知道招魂術,自然知道我老人家的規矩了。」那老人陰森森一笑,恐怖不已,與他慈祥的面容甚不相稱。
「綠袍老祖,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嘿,我們也不是好惹的,霸劍閣的黑玄子你知道嗎,我們可把他打得元嬰不存。」琴詩書膽氣一壯,竟然直呼那老人其名。「你走你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今日之事,我們什麼也沒看見。」
「不卑不亢,講得好。」那老人贊道,心頭卻轉過不停︰黑玄子自己倒也听說過,打敗他並不難,可要他元嬰消散就有點難辦了,畢竟霸劍閣的元嬰血遁和元嬰神暴術可是出了名的難纏。不過若讓這小子一番話給唬住了,那我綠袍老祖的威名豈不盡毀?「有沒有本事,試試就知道了。」說完綠袍老祖手中的骷髏發出一道黑光飛了過來。
林楠對修真界的人物不甚明了,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手上全力運起琉璃明王心訣,那拳頭竟發出三尺白光。觀之鐵大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嚇得舌頭發軟,腿腳發麻,心中直呼娘不已。
「砰」,白光與黑光向撞,林中頓時刮起一股狂風。
「呀,竟然是琉璃明王心訣。」那老人臉色大變,忙化做一股輕煙逃走了。
「天幸,天幸,想不到他竟然被伏霞真人的威名嚇走了。」琴詩書手撫心口,一臉的高興。鐵大牛也咧著一張大嘴呵呵笑個不停。見林楠滿頭霧水,二人忙講起綠袍老祖來。
綠袍老祖是魔宗臭名昭著的魔頭,此人竟用萬名孕婦與胎兒煉就他的成名法寶萬魂骷髏(即他手上的骷髏),人神共憤,無數修真界中人追殺他,都被他一一誅殺,其累累尸骨,足以堆成一座大山。三百年前道魔之戰他儼然在場,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卻毫發無損地逃出明揚山,其功力與修為確實深不可測。俗世界中人遇之他,必挖眼割舌斷手,若他心情不好,則被他化為怨靈,吸入萬魂骷髏中,增加他的法力,全然不顧修真界的戒條。他的逆天惡行引起了伏霞真人的憤慨,伏霞真人親自對他進行追殺,七里山一戰,驚天動地。魔宗功法果然詭譎,盡管重傷欲死,他仍然從伏霞真人手中逃出,從此不知所蹤,有人說他可能死了。想不到他竟然還活活著,幾百年的潛修,此番他又出山,估計其功法必有重大突破。
伏霞真人的修為如何林楠並不清楚,琴詩書與鐵大牛可心了手明,修真界中關于他傳說的書多于牛毛,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老們一提起伏霞真人,個個肅然起敬,故對于林楠修琉璃明王心訣,兩人眼紅得不得了。
「嘿」,一陣笑聲傳了過來,那綠袍老祖又回來了。「好小子,差點被你唬住了,才第二層的琉璃明王心訣能耐我何。哈,先向伏霞真人討點利息。」那老人桀桀大笑,終于可以報那一劍之仇了。想當年我綠袍老祖何等風光,卻被伏霞真人追得無處可逃,惶惶似喪家之犬,七里山一戰,更是被一劍刺破元嬰,重傷欲死。今天先那伏霞真人的弟子開刀,出一出兩百年前的那口怨氣。想著想著,綠袍老祖的胡須都得意得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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