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下河
從黑暗中走出幾個人,我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但是認得剛才說話的聲音,正是我們先前跟蹤的那個泰叔。
我心里暗叫糟糕,這幾個都是亡命之徒,落入他們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這里這種地方,簡直是殺人的最佳地點,尸體恐怕幾百年都不會被發現。
我身後那人用槍頂了頂我的頭,讓我靠邊蹲著,說道︰「你他媽的別亂動啊,動一下我打爛你的腦袋。」
我轉過頭去看他,只見一個臉上有一大塊刀疤大個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按到地上。
泰叔打量了我們一眼,搖了搖頭,對那個大個子說道︰「我說二麻子,你就不能說話客氣點,這兩個小女圭女圭比你可能干多了,你在他們那年紀他媽的還什麼都不知道捏,把槍收起來。」
二麻子咧咧嘴巴,把手槍插回到褲腰帶上,走到一邊。
我看了看那個泰叔,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他卻不來看我們,蹲下去模了模那只鐵環,對邊上一個人說道︰「王老板,你看是不是這個地方?」
一個有點胖的中年人,吃力的蹲下來,拿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說道︰「對嘛,就是這個地方的啦,想不到藏的這麼隱蔽。」
泰叔給二麻子使了個顏色,二麻子點點頭,就去開那個石門,泰叔轉向我們,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給老癢,問道︰「小女圭女圭,你剛才說什麼天大的好處,是啥玩意啊?」
老癢嚇的夠嗆,抖抖縮縮的接過那煙,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些瓷器和銅器…」
「哦?」那個泰叔給他點上煙,又問道「那墓是啥年代的?」
老癢不知所措的,說道︰「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看上去是清朝的,因為那粽子身上,套著個斗笠一樣地帽子,還有根辮子。」
「哦,斗笠一樣的帽子?」泰叔站了起來。若有所思的來回走了幾步,問另一個人︰「涼師爺,清墓里有這樣的葬法嗎?」
那個人躲在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听一個頗年輕的聲音說道︰「沒有。」
「沒有?那這小女圭女圭說的這墓是哪個年代的?」
涼師爺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曉得,得去看了才知道。」
泰叔站了起來,走到二麻子邊上。這個時候,那地上地石頭門已經被翻了起來,露出了一個一米見寬的入口,里面黑幽幽一片,似乎有一道十分陡峭的石階一直通到下面。我聞到一股古怪的氣味從下面彌漫了上來。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是什麼。
二麻子用手電照了照,就想爬下去,被泰叔攔住了。他用下巴指了指我,對二麻子說︰「你沒腦子?這沒名沒姓的地方敢隨便闖?讓這個小娃子先下去。」
我一听,知道他想拿我去趟雷,心中暗罵。
對于他們來說,老癢以前去過那個古墓,留著興許有用,我是愣頭青,死了也關系不大。這時候老癢朝我點點頭。輕聲說︰「沒事情,盡管下去。」
我心里稍微安了一下,看到那二麻子過來拉我,一擺手,對他們說︰「別踫我,我自己下去!」說完就把手電綁到手上,雙手撐住一邊,小心翼翼的先用腳探了下去。下面的石階頗穩。我踩了幾腳,知道老癢說的沒錯。這條路是安全地。
我深呼吸了一口,先用手電往下一照,發現這是個幾乎筆直的礦道,深的看不到底,四周泛綠的石壁上不知道為什麼,非常的潮濕,手按上去有點打滑。可是下面又沒有水,不知道濕氣是從哪里來地。
我正想下去,那泰叔拍了拍我的頭,遞給我一只哨子,說道︰「到了底,就吹一下,半個小時要是听不到聲音,俺就宰你哥們。」
我知道他怕我自己跑了,心里冷笑了一聲,把哨子接了過來,就縮頭下進了坑道里。
這種幾乎筆直石階爬起來十分吃力,他們開鑿的時候並不仔細,有些淺有些深,大部分只能踩住小半只腳,我下去了十幾步,已經開始喘氣,腳尖開始痛起來。下去了大概六十多步,我的腳開始出現抽筋地預兆,只好停下來休息。
這個時候,我抬頭望去,上面的石門已經變成一個小小的方形光點,四周的黑暗像墨汁一樣擠過來,我看到幾個隱約的影子在上面閃動著,顯然他們不停的再往我這邊看,心里暗自盤算︰現在老癢在他們手里,至少在到達古墓之前,他是安全的,但是我就很難說,雖然現在沒殺我,但是趟雷的機會還多地是,老癢說過這里的下面肯定還有蹊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現在我所有的,只有是比他們先到達下面的時間優勢,要是能夠利用這幾分鐘做一些準備,說不定能夠逆轉整個局勢,問題是下面有沒有什麼東西能給我利用呢?
干想也沒有用,還是快點下去再說,我越早下去,時間越充分。
我想著繼續開爬,十分鐘之後,礦道走勢一改,逐漸開始出現角度,階梯也好爬起來,我看到這一段的岩石明顯變成了紅褐色,照上去還有很多細小的反射,知道他們踫上了岩精,這種石頭大概是花崗石,里面有一些雲母,非常的堅硬,他們將礦道改向,大概是想避過這一條岩精。
我順著逐漸變緩的礦道繼續下行,發現這條岩精不是一般地長,以至于礦道地陡峭程度一直變緩,最後竟然有平行的趨勢,走著走著,我隱約听到礦道地更下面似乎有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听上去萬馬奔騰一樣。似乎這底下還有一處瀑布。
我估計如果再往里去,哨子的聲音可能就傳不到上面了。只好拿出哨子先吹了幾聲,礦道的傳音效果非常好,聲音一路盤旋上去,很快,上面也傳來一聲哨音回音。我知道這些個人會馬上跟下來,立即轉頭,繼續向下走去。
往下又十幾米之後。礦道已經完全平緩下來,我可以很舒服的像走樓梯一樣向下走去,這里的水聲已經很大,不時有一股暖流從礦道地底端吹來,帶著一股很濃的硫磺的味道,我心里非常詫異,難道這里竟然會有那種東西,不可能啊。這不是火山啊。
我懷著疑問繼續走去,突然,前面的礦道邊的寬闊起來,我疾走幾步,前面吹來了一股強風。幾乎把我吹的跌倒,我抬手用手電一照,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天然的洞穴里面。
這個洞穴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寬,有大概五六米高。左右兩邊無限延伸開去,不知道通到什麼地方,說是個山洞,不如說是條地下通道。山洞的頂上沒有鐘乳,但是四周地石頭經過多年的沖刷變的很圓滑,我看著這洞的規模,知道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整個洞底是一條地下河。水流非常湍急,剛才我在上面听到的巨大水聲,就是因為這里的洞穴結構好象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我往中間走了走,發現水溫頗高,有點下不去腳,而且越往前走水越深。幾步就沒到我地膝蓋了。于是趕緊退了回去。
這里是應該一條岩脈,就像人體內的血管一樣。是大山的血管,想不這個礦眼竟然直接打到岩脈里,真是一個不幸的巧合,老癢當初肯定是順著岩脈里這條地下河出來的,我往兩邊看了一下,發現兩邊地地下河道似乎呈現出收縮的趨勢,在左邊的那條河道中間,似乎還立著什麼東西。但是我站在邊上,手電光打不到那邊,依稀感覺竟然是個人。
正在奇怪的時候,二麻子已經怪叫著從礦道里走了出來,一腳踩在水里,大叫︰「我操,這麼燙!」
我回頭看去,看到另一個年輕人跟著他後面走了出來,這人帶著副眼鏡,看上文縐縐,應該就是那個涼師爺,他走近時候,我才發現其實這人也上了點年紀了,並沒有遠看那麼年輕。第三個出來地是老癢,後面跟著一個有點發福的中年人,然後就是泰叔,我以為後面應該還有一個人,卻發現沒人跟著了,心里納悶,進山的時候,他們不是五個人的嗎?
他們幾個全部都打起手電,幾條光柱在岩脈里來回掃蕩,那涼師爺低叫了一聲︰「喲何,這里不是岩脈嘛,還是條暖的,這少見。」
二麻子往水里走了幾步,也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里難走,不好淌。」
泰叔看了一眼老癢,笑道︰「小娃子,你說你是從這里出來的,你是怎麼出來的?游出來地?」
老癢被他看的有點發悚,忙說道︰「那水下面有兩條鐵鎖,一直模著那鐵鎖就行了!」說著忙跑到前面,在水里模開了,馬上他就將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鏈拉出了水,叫道︰「就是這個。」
二麻子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又點不安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琵琶死的那麼…,要是再踫到那東西,我們全部都得交代了啊。」
涼師爺模了模水,說道︰「沒事,這里水這麼熱,絕對不會有魚,有也燜熟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巴,似乎不太相信,問道︰「真的?」
涼師爺拍了拍他的肩膀,剛想說什麼,突然二麻子背後地水里炸起了一個巨大地浪花,幾乎是一瞬間,我們就被沖的摔進水里,渾身濕透。我心里大叫,他娘地不會是遇到超級哲羅鮭了吧,慌亂間把手電轉回去一看,只見一道水柱沖出水面,踫到洞頂,滾燙的水變成雨一樣的灑落下來。
涼師爺嚇個臉色慘白,坐在水里直發抖,不知道有沒有尿褲子,那泰叔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站起來的時候一手已經將槍拔了出來,對著涼師爺大叫︰「他媽的這是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