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異端 第三十四章 誰的立場

作者 ︰ 錦獵

黑發和金發的青年幾乎同時落到石室中,也幾乎同時躍身而起,戒備地望向對方,兩人的手都搭在武器上,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你好啊,異鄉人。」左侖眨眨眼,先打招呼。

「這也是我想說的。」金發青年正是與菲歐娜神官同行的那位金發騎士,裴登.施雷貝恩。

「這個地方還挺涼快的,你說呢。」左侖一邊說莫名其妙的話,一邊抓緊時間觀察室內的情形,這里除了他們兩人空無一物,不知道鐵皮腦袋跑哪兒去了,其他人也沒有蹤影,對面卻多出一個陌生人,看來今天這個地方很熱鬧。

「你一定很疑惑,這間石室是干什麼用的。」金發青年裴登微微一笑。

「不僅是這間石室,我對你的身份也很好奇,黃頭發的。」左侖正瞄到牆上的矮人戰斗壁畫,飛速地掃了兩眼,他將目光落向對面金發青年後面的石壁,如果那里有石門的話,那麼壁畫上所說的東西就可能是真的,兩個人中只有一個能逃出去。

「我與閣下的看法完全一致,這個地方似乎藏了許多秘密,至于閣下,想必也藏了些不希望旁人知道的東西。」裴登的笑容不減。

「我只是個迷路的異鄉人。」左侖攤開手,顯得很無辜。

裴登不以為意地指向對面的牆,「能看到牆上的壁畫嗎,這是矮人留下的東西。」

「看起來畫得很美。」左侖贊美矮人工藝的時候,甚至沒看一眼壁畫,視線駐留在對手的銀槍上。

「我有個想法,」裴登提出建議,「不如讓我們先放下敵意,找找看這里是否跟壁畫里說的一樣,有兩扇通向外界的石門。」

左侖忽然饒有興致地問起,「如果找到那兩扇門,你又準備怎麼辦呢?」

裴登湛藍色的眼楮注視著左侖︰「我跟你不一樣,我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說著騎士往後退去,一直退到牆邊,左侖撇撇嘴,也退到他一側的牆邊。

他們不約而同的微側過身體,這樣一邊可以查看牆面,一邊可以留意對方的動向,雖然這個姿勢別扭,但是相對安全。沿著牆面走了不多久,他們各自發現了牆上的縫隙,兩扇不同標記的石門。

「看起來你發現了什麼。」左侖轉過身來,他一直留意著金發青年的行動,察覺到對方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

「閣下想必也有所收獲。」裴登坦然轉身,正面面對左侖。

「這個發現對你來說未必是件好事。」左侖咧開嘴,露出他的制式笑容,一口大白牙,「一些有趣的小東西。」

「誠如閣下所言。」

「不如這樣,我恰好在火焰之門,你的背後應該也有這麼一扇石門,按照壁畫的指示,我們只需要各跨一步,兩扇門就會打開,這次奇妙的會面就算結束了。」左侖誠懇的提出他的建議。

「抱歉,我無法答應閣下的請求。」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先跨一步。」左侖指指自己的腳補充,難得展露他的慷慨大方。

裴登並不理會,而是指指左侖身後的石門,「閣下執著于前行的理由是什麼呢?」

「因為我收了別人的錢,雖然那個主顧並不怎麼可靠。」左侖想了想,這樣回答。

裴登深深看向那雙黑色的眸子,「這麼說閣下是個佣兵,這麼說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或許可以提供一個更合適的價錢。」

左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面前輕輕晃晃︰「我想听一听你的理由。」

裴登觀察著左侖的表情,忽然笑起來,「你我都知道,沒有人會讓步的。」

左侖默然良久,最後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麼閣下,我們不必再浪費時間了,通往終點的路只有一條。」裴登這次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湛藍色的眼楮如深海看不見底。

「原來你這麼固執。」左侖收斂起笑容,按著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應和著呼吸,這樣他可以在任何一點拔刀。

裴登也抖開了他的長槍,槍身居中而立,槍尖朝上,這是騎士之間的決斗禮,以此表示對對手的尊重。

銀白色的長槍泛起華麗的光輝,襯著騎士金色的頭發,如夜空中一幕絢麗的焰火,他回答,「固執的並不只是我一個。」

戈壁佬左侖自然不懂什麼是騎士禮,只是看著對手的武器,低聲感慨,其中不乏羨慕的意味︰「真是把好槍。」

「帕萊曼騎士,裴登.施雷貝恩,你的姓名,異鄉人。」裴登的槍尖輕輕顫動,像晨間的朝露在閃光。

左侖放聲大笑,「左侖,左侖的左,左侖的侖。」

巨大的電爪迫近。

菲歐娜握住神聖權杖,默念禱詞,借助神殿賜予強大附魔武器的幫助,一個白色的光球以權杖為中心,迅速擴大,籠罩了她全身,光球又很快轉化為箭頭的形狀。

電爪轟然砸在白色光箭上,耀眼的白光亮起,在一陣沖擊波中,兩種能量發生湮滅,又同時迅速消散在空中,跟出現時一樣快。

斯維班的胖臉猛抽了一下,迅速又扔出一張卷軸,這次卷軸化為三枚魔法飛彈,從左中右三個方向,劃過一個巨大的弧線,射向菲歐娜。

女神官譏諷的聲音傳來︰「東西倒是不少,可惜都是不入流的黑市貨。」

她甚至沒有動下手指,三枚魔法飛彈就隕滅在白色聖光的防御圈中,雅里安的神術或許不那麼傾向于戰斗,但是單論防御而言,卻是所有神系中最強的一種。

斯維班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明白這個女神官是怎麼進到洞窟里來,他在荒木鎮收集的各種情報表明,她應該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絕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中途繞回到這里,除非——這座武庫還有別的出口,斯維班忽然警醒,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如此規模的地下洞窟絕不會只有一個入口。

他的手里又暗暗捏住幾張卷軸,這麼打下去帶來的存貨總有用完的一刻,況且每一張卷軸都價值不菲,即便是剛剛用過的兩張二階卷軸,也足足花掉了他將近五千個金鈉,每撒一張就是在他心髒上面,狠狠拉開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他躊躇著,是否要將那兩張最後關頭用來保命的箱底貨拿出來,畢竟箱底貨也是需要有命來用的,現在看來他可能很快就會面臨需要保命的時刻了。

因為菲歐娜又開始翕動嘴唇,默念禱詞,兩片形狀美好的嘴唇正要輸出毀滅性的力量。

正在斯維班猶豫不定時,背後卻忽然傳來奇特的機括聲。機括聲並不響亮,在靜謐的石室中卻顯得很清晰,隨後更加沉悶的重物異動聲響起,石室的兩扇石門居然開始下降!

突變使得場上準備再戰的兩人同時停了下來,時間仿佛凝固了足足兩息。

斯維班的脖子僵著,他不明白這兩扇門為什麼會自動打開,這與他之前推測的完全不同,他也不敢回頭看火之門的情況,只有死死盯住對面的那扇水之門,石門下降得很快,差不多已到腰線附近。他能清晰看對面菲歐娜眼楮里的驚訝,女神官瞪大了眼楮,停止念咒,緊緊盯著火之門的方向。

最後,斯維班首先做出反應,他飛快的扔出一張卷軸。

菲歐娜輕蔑地用手一比,聖光重新凝固成一個球形包裹她全身。

藍色的光芒閃現,這次出現的卻不是魔法飛彈,而是三個冰球,冰球的方向卻很奇特,它沒有射向菲歐娜的要害,而是直奔女神官的腳下。

冰球不分先後的擊中聖光罩,迅速消融在空中,甚至沒來得及化成水。

又有兩張卷軸緊接著冰球術扔了出來,斯維班看到冰球術的結果,並沒有凍住對方的腳下,眼中掠過失望的神色,接著完全不看後面兩張卷軸的效果,轉身落荒而逃。

菲歐娜的眼神立時變得銳利,她毫不顧忌接著飛來的兩張卷軸,開始飛快的念著祝禱詞,轉瞬間,一個神聖光箭凝聚起來,女神官輕輕一指,光箭就離弦飛向斯維班肥胖的背影。

發出光箭後,女神官也同時起步追趕黑森商人。

這個時候,斯維班拋出的兩個卷軸也先後爆裂,地面頓時浮現出一大灘黑色的油狀液體,範圍足有十五步大,同時一大片大大小小的蜘蛛網憑空出現,從天而降,一下覆蓋在女神官的聖光外緣,將女神官緊緊罩在里面。

「油膩術和蛛網術!」女神官大驚。

這兩個魔法都很低階,只是用來制造一大片油污和蛛網來阻撓對手,但是它們不是注重攻擊的元素魔法,聖光無法對其豁免和防御,在這兩個魔法消失前,她的移動速度都會變得極慢。

女神官猛地抬頭往商人的方向看去,聖光箭正擊中他,卻只將肥壯的商人打了個趔趄,沒有造成實際的傷害。

她隱隱看到,剛剛光箭擊中商人背部時,曾泛起一層淺藍的光暈,十分微弱。

是魔法裝甲或者魔法護盾,這只狡猾的黑森狐狸,聖光箭還不夠有力!菲歐娜咬緊了嘴唇,一邊異常艱難的在油污和蛛網的束縛下往前進,一邊快速的默念禱詞,這次花的時間要比聖光箭更長,意味著神術的威力也會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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