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2
「讓你騎馬撞死俺爹。」
何福揪著載振的辮子,讓他不至于倒下去,抬起腳照著他的膝蓋猛地一提,只听見一聲「 吧」的聲響,載振左腿膝蓋被踢得粉碎,緊接著就是載振悠長而淒厲的慘叫,疼得他緊咬嘴唇,一張小白臉硬生生憋綠了。
「你還想殺俺弟?」
揪著載振的胳膊,何福用力一板。
「 吧!」
清脆的骨碎聲想起,一條胳膊又斷了!慘敗的骨刺刺破皮肉露了出來,簡直觸目驚心。這一下載振干脆連嚎叫的力氣也省了,直接疼的昏了過去。
「裝死?」
探了探載振的呼吸,何福不屑的撇撇嘴。揪著另一條完整的胳膊扭啊扭的。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載振疼的又醒了過來,清醒過來的載振痛苦的發現,自己另一條胳膊此刻如同天津大麻花一般,完全不成人形了。
「給……給個痛快!」
豆大的汗珠不要錢的掉了下來,載振的臉已經變得晦暗無比,一雙嘴唇已經發黑了,他哆嗦著,費力的從牙齒里擠出幾個字,到了現在,載振只求速死了。
「痛快?嘿嘿……」何福臉上充滿了興奮,報仇的快感︰「老子還沒玩痛快呢,狗日的,咱們今天好好玩玩,讓你一次性爽個夠!」
「俺爹這麼大年紀你狗日的也不放過,還沒等俺給俺爹養老送終就被你狗日的害了……俺娘一輩子苦命,跟著俺爹還沒翔幾年福也被你們害了……狗日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何福一邊對載振大刑伺候,一邊泣不成聲的掉念著哭訴著。
他常年習武,對人體構造了如指掌,無論怎麼折騰載振都能始終讓他吊著一口氣不至于立刻斃命。
足足折騰了小半個時辰,載振的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整個人都成了一灘爛泥,可就是還能喘氣,還能慘嚎兩嗓子。
「爹,娘,俺先把載振這狗日的結果了,你們在天有靈,瞪大了眼楮看著俺,用不了多久,俺就把那些害你們的人一個個都送去伺候您二老。」
何福的腳踩在載振的腦袋上,仰天長嘯,足下用力,腳下的腦袋頓時如西瓜般爆裂……
一陣風吹過,洋洋灑灑的白色花瓣順著飄了進來,風聲嗚咽,何福漸漸的消失在夜幕之中,身後留下一灘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的肉泥。
……………………………………
膠澳城被陳六子的一把大火大火整整燒了兩天,不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載振與陳六子當夜就被何福給了結了,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現世報。
城中有三萬多的百姓住宅被燒,財產什麼的也被大火葬送,不過好在現在膠澳四處都是工地,急缺大量的工人,各種物資也足夠,章高元在李鴻章留下來的幕僚團的幫助下安排的倒也緊緊有條,暫時的把這些失去房屋家產的百姓安排妥當。
百姓沒有住的地方就由嵩武軍出面一天之內搭建了上千個棚子,駐扎在膠州灣的德國艦隊也送來了許多慰問品,順便做了一場「中德友好」的政治秀。
同時,何念祖也大手筆的捐贈白銀一百萬兩做為安置難民的費用,不過在這里何念祖學了一個乖,他很低調的沒有自己站出來,而是用李鴻章的名義,這也使李鴻章一下子成為膠澳百姓的萬家生佛,不知多少百姓給李鴻章立了長生牌坊,夜夜祭拜不已。
這個時代還沒有無線電報,在山東想發報給天津、北京,只有通過濟南的電報局才行,李鴻章在軍艦上自然不可能知道膠澳發生的事。不過好在因為膠澳即將成為繼上海之後的沿海大城市,在李鴻章初臨膠澳的時候就已經命人鋪設電報線路,在膠澳設立了電報局,這才讓李鴻章一下船就立刻了解了膠澳的變故。
「小輩敢爾!」
看到電報之後李鴻章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起來,自己前腳剛走,後腳膠澳就出了大亂子,幾乎猜都不用猜李鴻章就斷定膠澳之亂是出自載振的手筆。
「數萬百姓遭災,死傷無數。這筆賬咱可得細細說道說道。」李鴻章握著電報紙,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見到慈禧後好好跟載振打一場官司了。
你載振不是告我毆打欽差嗎?好,那我就告你火燒民宅,釀成大禍!
李鴻章一行人先是到直隸總督衙門,稍後才準備進京。臨近總督衙門時,督標親衛來報,說是楊士驤已經在門口等了一段時間了。
李鴻章揭開轎簾一看,果然見到楊士驤站在總督衙門的正門外,不時的哈一口氣,雙手使勁的搓著。
看到自己麾下最受重用的謀士居然在寒風瑟瑟當中一直等候,李鴻章心中閃過一絲暖流。立刻令隊伍加速前進,很快的就來到楊士驤跟前。
方落轎,楊士驤就迫不及待的快步上前替李鴻章把轎簾揭開︰「中堂大人,出大事了!」
李鴻章一愣,肚子里醞釀安慰楊士驤的話一下子憋了回去,看了看楊士驤眉宇間畢露無遺的一抹凝重、憂愁,疑惑的問︰「萍石,你好歹也是直隸按察使,一方大員了,何事令你如此失措?」
「大人,你看看這個吧,山東剛發來的急電!」說著,楊士驤從袖子里掏出一份電報交給李鴻章。
李鴻章拿過掃了一眼,突然間他手略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相信電報上的文字,他又湊近了細細看了幾遍,等到再次抬頭望向楊士驤的時候,楊士驤發現李鴻章臉上的表情非常矛盾化。他的雙眉緊鎖,肯定是內心愁苦,但他的雙眼中卻閃著幸災樂禍的神情。
「死了就死了吧,一個宗室而已,老頭子能抗的下來!」良久,李鴻章嘆了口氣,然後用腳跺了跺轎子,吩咐道︰「不進衙門了,去火車站,咱們直接進京。」
李鴻章身份非同小可,盡管此次進京很低調,但皇帝還是派了一位身份足夠的重臣來迎接。不巧的很,這位重臣恰巧就是載振的老子,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慶親王奕劻。不過現在奕劻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載振已經死了,否則也不知道他滿面的春風是不是立刻變成寒冬臘月。
與奕劻同行的還有慈禧身邊舉足輕重的大太監李蓮英。這位是奉慈禧太後之名宣李鴻章入宮見架。
朝廷重臣進京,不第一時間面見皇帝,反而直接拜見太後,由此可見,如今的皇帝雖然名義上有了很大的權力,但實際上依然是個傀儡罷了。
一路上李鴻章對奕劻不冷不淡的,並沒有因為奕劻接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主持外交而對他刻意結交,反正他兒子是死在自己的地盤,雖然電報上說凶手還沒有找到,但對于是誰做掉的載振李鴻章也模糊的有了一定的判斷。
奕劻的兒子是死于自己的北洋之手,雖不是李鴻章的授意,但載振的死李鴻章也是要擔一定的責任的,這個黑鍋盡管不情願,但他李鴻章卻注定了要背了。可以想象,一旦奕劻得知載振的死訊絕對會立馬跟自己翻臉。既然已經結下了大仇,那李鴻章也就沒有必要與奕劻拉攏結交了。
同時李鴻章也是個非常驕傲的人,李蓮英仗著慈禧的寵愛,飛揚跋扈,就算是奕劻想要覲見慈禧也要事先向李蓮英賄賂不菲的好處,但李鴻章卻對這個閹人不感冒,當李蓮英暗示要收取好處的時候反被冷臉相向,遭到李鴻章冷嘲熱諷一番。
李蓮英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好處沒有收成反被奚落,這就讓李蓮英決定找個機會給李鴻章一點顏色瞧瞧。
慈禧是在西暖閣接見的李鴻章,除了奕劻外,慈禧下首還坐著一位老態龍鐘的王爺,這位老王爺李鴻章也見過,是宗室中舉足輕重的人物,禮親王世鐸。
「臣,李鴻章拜見聖母皇太後!」
一般的臣子來西暖閣的時候如果身份等級不高,先要在門口跪下行禮,經過同意之後才會進來再行一遍大禮。不過李鴻章自然省了前一道工序,可以直接走到慈禧面前。
慈禧一抬手,雖然跟李鴻章有些不對付,但臉上好歹擠出一絲笑容︰「李卿家請起。小李子,李大人年歲大了,還不搬把椅子來。」
有慈禧的吩咐,盡管李蓮英不情願,但還是顛顛地搬了把椅子過來。李鴻章看也不看他一眼,沖慈禧道了聲「謝聖母皇太後恩典!」然後就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對李公公連聲「謝」也不說,這更讓李蓮英氣的牙癢癢。
「听說李卿家在山東正與洋人打得火熱,哀家本來也不想多生是非,之所以大老遠的把李卿家召進京來,是听慶親王說李卿家把他兒子給打了。真是胡鬧,李卿家是什麼身份,宰相肚子里能撐船,怎麼會欺負載振那個小猴崽子?奕劻啊……」
「奴才在!」
奕劻連忙打了個千,竄到慈禧面前。
「莫非是你搬弄是非?」
奕劻連忙搖首︰「奴才哪敢搬弄李中堂的是非,老佛爺這可是冤枉奴才了。犬子在山東奉旨辦差,想來是不知道分寸得罪了李中堂,這才吃了掛落。可能是年輕人氣不過,反倒誣陷說是李中堂把他打了。本來奴才是準備好好訓斥這個不肖子的。可細心一琢磨,犬子現在還掛著欽差的頭餃,若是不聞不問,朝廷的臉面就不好看了。這才跟老佛爺說了一說,絕無針對李中堂的意思,望老佛爺明鑒。」
「哎,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我還當什麼大不了的事呢。這個小猴崽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奕劻,你這就召載振回京,撤了他欽差的身份,等他回來好好管教。」
「嘖!奴才一定好好管教這個不肖子。」
慈禧與奕劻連槍帶棒別有所指的一通話,明里是處處數落載振,實則針對的是李鴻章本人。
李鴻章一直冷眼旁觀,看她們戲演得差不多了,心中冷笑一聲,突然從袖子里抽出一份奏折,跪下高呼道︰「臣!有本奏!」
「臣彈劾欽差載振勾結亂匪火燒膠澳,致使數萬百姓房屋被燒流離失所,數千百姓葬身火海,財產損失不計其數……載振倒行逆施,與當夜被受災百姓憤而毆打,當場不幸身亡……」
「什麼?」
慈禧的笑臉迅速轉化為愕然,手捧的茶杯突然摔落在地。
良久,慶親王奕劻身子猛地晃了晃,然後一跌倒在地,發出一聲悲鳴︰「我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