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梟臣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進京

作者 ︰ 金剛葫蘆第八娃

更新時間︰2012-09-07

繼劉坤一之後,李鴻章也致電何念祖,希望他不要攻佔北京,許多地方督撫也紛紛表態,不希望何念祖縱兵入京。

李鴻章,劉坤一是天下督撫中的表率人物,足以代表整個大清國超過一半的地方督撫的聲音,他們的話自然不能不重視。

北京城近在咫尺,只要一聲令下,十萬虎賁攻下已不足兩萬兵防守的北京城自然不在話下。慈禧被迫讓權,光緒獲得自由後第一件事就是下旨令何念祖撤軍,這讓何念祖非常不高興。

這就好像一個人歷經千辛萬苦,只要邁過最後一步就可以登上天堂了,渾身正充滿愉悅感的時候,可結果就在天堂門口,被人一腳踹到地獄里去。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這比直接下地獄還要痛苦。

如果只是國內的勢力反對倒也罷了,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列強也坐不住了,要在大清國陷入這短暫的混亂之際,撈取平常難以獲得的好處。

沙俄早有在太平洋攫取一個不凍港的企圖。維特與李鴻章1896年商議《中俄密約》時,曾提到由中東鐵路支線通往黃海海口的問題,透露出佔有海港的意圖。

11月24日,蘭芳軍攻佔通州後,一直關心中國局勢的沙俄立刻派艦隊駛入旅順口,強佔旅大之地,並且假惺惺的告訴大清朝廷「春暖離口」。

沙俄的侵略活動得到了英法日等國的暗中支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的佔據旅順、大連。

隨著大清國的「內亂」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沙俄政府在剛剛佔據旅大後,就撕開了偽善的面孔,不斷向朝廷施加壓力,並從海參崴向旅順口增派艦艇,試圖坐實佔據旅大的事實。

沙俄駐華代辦巴布羅福向朝廷正式提出租借旅順、大連和建築中東鐵路南滿支線的要求,並「限五日照復」。

不過此時控制朝廷的後黨連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哪里還能答復沙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沙俄強佔旅大。甚至為了獲取沙俄的支持,後黨一派甚至有了用旅大之地拉攏沙俄,借俄軍抗拒蘭芳軍的念頭。

何念祖不怕國內的勢力都反對他,他怕就怕在國內勢力反對他的同時還招來列強這個「白眼狼」。

內部斗爭,無論誰勝誰負都是自家人的事,可牽扯到外部斗爭就不一樣了。何念祖不想因為自己的決定讓列強佔了便宜。因此他選擇了與朝廷妥協。

用撤兵的代價換取一致對外。

按照光緒與慈禧達成的協議,蘭芳軍在直隸只能留守一萬兵力,其中七千人駐防天津,三千人進駐北京。何念祖擔任京兆尹一職。

11月26日,劉坤一抵達通州蘭芳軍大營,兩日後,繼劉坤一之後,從廣州啟程的李鴻章也抵達通州。同日,何念祖下令蘭芳軍撤往天津,何念祖親率衛隊暫留通州,準備陪同李鴻章、劉坤一進京。

這段時間李鴻章、劉坤一來回在北京與通州之間奔走,努力完成「善後事宜」。

12月1日,與朝廷達成方方面面何解後,李鴻章、劉坤一、還有何念祖率領的三千衛隊終于開拔入京。

北京水關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袍褂整齊的人物。接官亭和彩畫牌坊都已經按照規制搭建了起來。

按照滿清祖制,欽差餃頭大臣返京,原來都是從京西路橋驛返京,按照欽差大臣等級都有迎接體制。如果是皇子等宗親或封疆重臣軍機大臣加欽差餃頭的,那儀仗至少是皇子親迎。當年年羹堯西征歸來,更是雍正親自為這位欽差大將軍節帥解戰袍。但是隨著時勢日移,現在疆臣歸來,多是從天津改火輪船,到京城水關抵岸,路橋驛的陳例,已經不廢亦廢了。迎接的儀仗,隨著宗室凋零,也漸漸松減下來。天朝上國氣象,已經衰頹。

不過這次與以往不同,李鴻章、劉坤一都是大清首屈一指的疆臣,何念祖更是率兵打的朝廷沒脾氣,差一點就揮軍入京的狠角色。

這三個人當中無論是誰都是不能忽視的人物。平常一個人進京就是大場面,更何況是三人一同進京?

李鴻章跟劉坤一對京城的百姓來說並不陌生,一年到頭起碼能見幾次,可何念祖是何許人也?京城人士對他了解倒還真不多。

何念祖剛騎兵的時候,朝廷對何念祖的宣傳是「叛逆」,「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京城里的人對何念祖這三個字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絕對是可令「小兒止哭」的「凶人」。

尤其是何念祖率領的蘭芳軍連戰連捷,攻克天津,進軍廊坊,佔據通州,隨時可以揮軍打北京後,京城里的人對何念祖更是視如蛇蠍了。

不過等光緒與慈禧和解後,朝廷對何念祖以及蘭芳軍的宣傳就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何念祖帶兵入京也成了練兵有功,奉旨進京了。

前一陣子在天津、廊坊、通州等地也是朝廷軍隊的演習。並不是真的作亂。

然後,朝廷也大肆宣揚了一番蘭芳跟東洋人硬踫硬的打了一場仗,結果卻是東洋人在蘭芳軍面前踫的頭破血流。

百姓們對東洋人沒有好感,現在一听說是打敗了東洋人的何巡撫進京了,都想過來看看是什麼英雄般的人物。他率領的軍隊究竟是不是天兵天將下凡,怎麼朝廷幾十萬大軍都打不過的東洋人,踫上了何巡撫之後就成了軟柿子了呢?

早早的,城門外就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從拂曉開始,就是滿滿的京城步兵衙門的官兵們趕來維持秩序。過了一些時候兒,居然虎槍營也來了幾十個旗兵大爺,執著虎旗給儀式充當場面……日頭漸漸升起,不斷的官車官轎過來。旗人閑漢們抄著手遠遠兒的看著。這些旗人大爺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人頭精熟。不一會兒就開始互相慨嘆。

「嘿,三爺,您也來了!有日子沒見了!」

「吆喝,六哥在這兒呢,您吉祥!」

「他媽的西城虎,你敢到爺們兒的地盤兒這來?不要命了是怎麼著?」

「瞧瞧,那不是額老中堂嗎?這老爺子不在家里念佛,今個兒倒是跑這來看熱鬧了!」

「是啊,這老爺子還挺精神,我還是他遠方的族佷兒,上次去給老爺子請安,人鐘表不過才打六點。老爺子就睡了!」

「啊呸,小子,這今個兒可見到祖宗了,別看爺歲數小,可跟額中堂是一個輩分的,過來叫聲叔叔!」

「呸,去死吧你!敢佔爺們兒的便宜!」

「世老四!世老四!軍機領班也到了嘿!幾大軍機齊集,等會兒有沒有王爺要來?真的好好瞅著!」

「喲!醇親王也來了。看見沒,瞧見他身邊伺候的太監沒有?都是老佛爺賞的數目,比一般的親王還要多!」

旗人和步兵統領衙門的營兵沒有談頭,想方設法的湊到了虎槍營那里拉交情,低聲動問︰「嘿,那老五,這是迎接哪位爺?」

那老五一番白眼︰「你丫的真是白活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接著他神神秘秘的道︰「听說是李中堂、劉中堂,還有大破東洋鬼子的蘭芳巡撫返京,幾大軍機親接,醇王爺來了。過一會兒皇上還有老佛爺還要召見!」

那詢問的旗人閑漢登時瞪大了雙眼,大拇指挑得高高兒的︰「這爺們牛啊,把東洋鬼子都給干趴下了!好漢子好漢子!等會兒當真得好好瞅瞅!」

東直門這邊迎候的大臣們都謹守著宰相地雍容氣度,矜持的互相低聲談論。迎接三大疆臣,不能坐馬扎子等候。那些年老體衰的大臣們都由幾個下人攙扶著,雖然氣度儼然,但是幾個人談地話兒卻是七零八落。不知道在談些什麼。大家心里都轉著各種各樣的心思。

大清的天已經變了顏色,雖然沒有真的完全變色,可終究皇上算是掌控了小半個天,而這一切的一切,還要歸咎到今日入京的蘭芳巡撫何念祖身上。

年未及冠,絕對不是正途出身的何念祖,能當上巡撫的確是破格了。但誰能知道就是這個被所有人都忽視的年輕巡撫,居然差一點把天都捅破了。更讓人感到恐怖的是,這個年輕巡撫還真有改天換地的本事與實力。

何念祖率軍進京,雖然只有三千人,可終究是皇帝掌握了軍權,這個朝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該皇上真正拿主意了。

通過幾天的惡補,幾個軍機和拿權的王爺們很是研究了一番何念祖,最後還進宮里反復請示過了。最後拿定主意,想用何念祖,必須得收服得了何念祖。這一點就是皇上,太後也同意了的。

怎麼收何念祖?這要講究一下策略。畢竟這是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要收復他,就必須要恩威並施。

恩嘛。何念祖的官兒已經升得駭人听聞了,還要留點作為將來進步地余地。錢,朝廷國庫里的銀子恐怕還趕不上何念祖小金庫里的一個零頭,不提也罷。只好在這個儀式上面給何念祖一點兒體面。連額勒和布老中堂都拼著老骨頭過來了。這面子給的夠大了吧。至于賞紫韁,賞儀仗,巴圖魯勇號兒都是現成的。

威呢,就是要讓他看到中樞威權。何念祖還沒怎麼看著天家威嚴,這次皇上、老佛爺親自接見他。再好好的擺著一個排場給他看看!不過他出兵犯上的行為也要好好斥責他。這樣才能畏威懷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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