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掃描射線再次活躍起來,將血淋淋的玻璃房掃描了數遍之後,自動武器這才全部收回,水槍再次工作,繼續沖洗著里邊身上滿是鮮血和肉末的眾人和血淋淋的玻璃房。
在電子合成音的提醒下,史文出了玻璃房,來到更衣室,這里有毛巾和衣服,史文隨便換上一套衣服,便出了這令他記憶深刻的房間。
「姓名?」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人,對史文冷冰冰的問道。
「史文。」
「這是你的東西,下午三點的飛船。」那人丟給史文一個薄薄的文件袋,便不再理會史文。
史文接過文件袋,打開一看,里邊有一張通用身份卡片,一張船票,一張紙條,還有一點兒錢。
紙條上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女人的名字。船票是飛往華邦莫泰克星的二等艙。錢只有兩千星元。
看著這些東西,史文知道,這是克里文給自己的。紙條上的地址和名字應該是父親原配夫人的。
在太空港等候廳等到接近下午三點,一艘過路的飛船才停靠下來。史文跟在別人後邊開始登船。
飛船是過路的,所以上的人並不多。跟史文一起要登船前往華邦的只有六個人。通過之前在等候廳听他們談話,得知六個人中,有兩個是華邦的軍官戰俘,三個是家里繳納了保釋金的士兵,還有一名最年老的,則是三十年多前的華邦戰俘,自己攢夠了貢獻點數,被釋放的。
「三等艙……四等艙、四等艙……三等艙……下等艙……二等艙,恩?擁有華邦血統和我們國家的血統?這麼一個雜種還想乘坐二等艙?下等艙!」這艘運輸飛船是薩比斯公國的人運營的。一開始只是面無表情的報著眾人的船票上的船艙等級,只要那人刷過身份卡,便有人引導著走向自己的船艙。可當看到史文的船票竟然是昂貴的二等艙的時候頓時一愣,在史文刷身份卡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史文擁有華邦和薩比斯兩個國家血統的信息。面無表情的臉上頓時生出了一股極強的厭惡神色,直接將史文的二等艙待遇,降低到了下等艙的級別。
史文本來還想爭辯什麼,卻看到艙門已經緩緩關上,而兩名全副武裝的飛船保安人員已經不懷好意的盯上了他。史文相信,只要自己敢說半個不字,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薩比斯公國和華邦多年以來,戰爭不斷,民族仇恨已經積累得相當深。如今自己擁有兩個國家的血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一路被推到下等艙的艙門處,後邊突然一腳將史文給踹進了下等艙里。
史文的強力闖入,惹起下等艙里一片叫罵聲。
下等艙,只有昏暗的燈光,潮濕的空氣中充斥著騷臭發霉的味道。
史文剛一闖進來,便被一些陰損的人暗中給了幾下,吃了點兒小虧,不過,以他的**強度,這下等艙中又怎麼可能有人是他的對手,只不過知道這里邊的人都不容易,所以,沒有下死手,只是不輕不重的打出了一片空間,擁有了相對寬敞的地盤。
剛找了個靠邊的位置想要坐下,卻借助昏暗的燈光,猛然發現下邊靜靜的趴著一坨被踩扁的屎。趕忙站了起來。連續換了幾個位置,也沒有找到一個干淨的地方,史文只能無奈的站著。
下等艙的恆溫調節裝置是最差的,溫差變化極大,熱的時候,可以高達50c,冷的時候,又能低到零下二三十攝氏度。
這樣的冷熱變化,對于現在至少都經過三次基因強化的人來說,問題並不大。可一旦熱起來,這下等艙里令人窒息的味道和憋悶可就要人命了。
沒過多久,便有人受不了,被活活給悶死了。下等艙里死人了,可上邊的人,卻從來不會理會。高溫再加上下等艙里細菌的恐怖數量,尸體腐爛異常快速,那一陣陣惡臭的味道不但更加難聞了。再加上細菌的滋生,加快了體質弱的人死亡的速度。
隨著飛船行進的日期越來越長,下等艙里死得人越來越多,死亡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十五天後,當飛船到達華邦的莫泰克星的時候,下等艙里的人已經死了一百三十幾個。
艙門一開,就看到一個個形如乞丐的人帶著一身腐臭的氣息,發瘋了一般的逃出下等艙。史文只是在里邊靜靜的等著,這里邊的味道雖然難聞,可對他來說,關閉六識並不困難,這一路走來,他很早就已經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了,所以,這里的味道和糟糕的空氣對他幾乎沒有影響。他也沒有興趣跟這些身上什麼髒東西都有的人去擠。
帶著一身的臭味,史文下了飛船。看著下邊比tr759礦星豪華百倍的太空港,史文心里有一種異樣的驕傲情感。
周身真氣一陣律動,史文身上和衣服上附著的臭味一掃而光。
隨著人流出了太空港,史文打听了一番,便乘坐懸浮公車前往高速機場。
一路輾轉,史文來到了克里文留給自己的字條上寫的地址,華邦莫泰克星,藍湖城藍月大道336號57樓3號。
「篤篤篤~」站在門口遲疑了許久,史文終于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誰啊?」門內傳來一個柔柔的女人聲音。
「請問這是史俊峰的家嗎?」史文內心極為忐忑的問道。
「啊?你找我爸爸有事嗎?我爸爸已經去世了。」女人听到史文的話,頓打開門時驚訝的問道。
少女開門的一瞬間,史文看到她那沒有焦點的雙目,便已經肯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一家人,听到她說史俊峰是她的父親,史文據完全確定了。
「噗通~」史文跪在了地上,哭著道︰「姐姐,我是史文。」
史文不敢向前,他怕這個因為自己,直到如今還沒有做眼楮手術的姐姐,會在心里記恨自己。對眼前的女人來說,自己是一個罪人。
「史文?你是史文?你是我史文弟弟?你出來了嗎?可憐的弟弟,你受苦了。」少女听到史文的話,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異常疼惜的伸著手去模史文的臉。眼中滿是憐愛的淚水,將史文擁入懷中。
「你不恨我嗎?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看到東西了。」史文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姐姐問道。
「傻弟弟,姐姐雖然看不見東西,卻吃得飽,穿得暖,跟弟弟比起來,我已經很幸福了。快進來,快進來。」少女很高興的拉著史文進屋,手忙腳亂的給史文拿吃的,喝的。仿佛一下子要將家里所有的好東西都堆在史文的面前。
可即使這樣,堆在史文面前的東西依然不多。可見,這個家,並不如何富裕,甚至可以稱得上清貧。
姐弟二人正在聊著,房門再次打開,一個略顯老態的中年婦女提著菜籃子,走了進來。
史文和對方四目相對,都愣住了。
「媽媽,媽媽,這是史文弟弟啊,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我弟弟回來了。」知道是媽媽回來的史君蘭高興的說道。
得知史文的身份,中年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無論是誰,看著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都會發瘋吧?她,已經克制的很好了。
「孩子,你吃苦了。如果你願意,就把這里當成你的家吧。」中年婦人終于開口說話了,給史文展現的是一種母性的寬容和包容。
「媽,我一定會盡我全力奉養和照顧你和姐姐,不會再讓你們受苦了。」史文表態道。
「呵呵~」中年婦女苦澀的笑了一下,道,「甜兒,你招呼弟弟,我去做飯了。」
看著父親的原配婦人,這個讓史文決定當成自己母親來奉養的女人手里提著的籃子里,可憐的那點菜,史文心里一陣苦澀。
就是這麼吃都快吃不上的家庭,當年卻一下子替自己繳納了五萬星元的保證金,救了自己一命。
這一晚,餐桌上擺了六個菜,一個湯。可除了湯碗是滿的,其他的盤子里幾乎是空的,只是薄薄的鋪了一層。不是王心梅不舍得做,而是史文來得太突然,家里實在沒有什麼儲備。
王心梅的廚藝真的很不錯,一直都是吃有機流食包的史文一嘗之下,恨不得一口氣將所有食物一掃而光。可最終,他沒有那麼做。桌子上的這點兒菜,還不夠他一個人吃的。不說菜,就是飯,史文也不夠史文放開來吃。
最終,在姐姐史君蘭的熱心夾菜之下,一頓飯吃下來,菜還剩了一半,飯也剩了一半。王心梅只吃了半碗飯,菜一口沒動,就是史君蘭也幾乎全是在吃飯。史文看得出來,她是習慣了吃飯沒有菜的生活。
史文可以想象,她們母女二人這些年過的日子,絕對比自己在tr759礦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最後五年多,史文的生活水平要比她們好了不少。至少,他可以時常吃到牛肉罐頭,可以吃著經過調味的中級有機流食包,而且每頓都能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