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文把韓紫瓊叫了進來,相關的文件也早已準備好了,就等著簽字蓋章,然後正式遞交到有關部門那里去注冊登記。
蘇梅拿過文件一看,發現股東一共三名,張曉文的股份為80%,佔據了絕對控股的地位,她和薛美美的公司加一塊才佔了20%。她的錢少,能夠參股已經屬于照顧性質,而且條件之前就談好了,自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薛美美的臉色卻有些異樣,這幾天她一直和大哥薛寧吵架。按照薛寧的想法是一定要拿到絕對的控股權,經過仔細的評估後,他認為這是個很大的生意,將來可以撈到很多的現金流。
考慮到高雪媚的關系,薛美美自然是堅決不同意,嘴巴官司打到了老頭子那里,結果薛寧獲勝。現在,她的包里就放著修改好的合同,只是始終猶豫著要不要拿出來。
張曉文也發覺了薛美美有些心不在焉,就輕聲問道︰「美美姐,有問題麼?」
「哦,沒事,沒事!」薛美美笑了笑說,猶豫了很久,她終于下了決心,看在雪媚的面子上,寧願回家挨罵,也不想節外生枝。
張曉文其實已經猜測到了薛家可能出現了一些變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沒想到薛美美臨陣退卻了。仔細分析下去,他找到了關鍵性的節點,一定是因為高雪媚的緣故。
合同順利地簽署完畢,劉玉蘭開了一瓶「人頭馬xo」,張曉文舉起酒杯笑著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蘇梅很高興,這些日子,她一直關注著冰爽的走勢,她投入的三十萬塊。拿到了10%的股份,已經相當知足。她舉杯與張曉文踫了下,笑著說︰「多謝張總的抬愛,我和樂盛都很領情……」話沒說完,樂盛來了電話,蘇梅就把正式簽約的事情說了一遍。
樂盛不是傻子。張曉文讓出的利益,遠遠大于他們的投資,就嚷嚷著直接與張曉文通了話,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地說︰「最近我們總隊進了一批進口車,我幫你留了一台黑色地奔馳500,現在就停在我的樓下。價格還不到市價的一半。而且掛了總隊的軍牌。手續我也都幫你辦好了,你啥時候有空,就派人來提車!」
張曉文一听就明白了,這是樂盛送給他的見面禮,馬上笑道︰「那就謝謝樂哥了,我這就讓黃鐵帶著支票去提車!」即使是半價車款也要好幾十萬塊,樂盛自己肯定掏不起,他索性爽快一些。
蘇梅暗暗咋舌,這麼貴的車。張曉文連眼皮都不帶眨地就買了下來,看來這是個大金主啊!
本來說好了中午一起吃飯的,薛美美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開了溜,張曉文起身送她們出門的時候。開著玩笑說︰「美美姐。我害你為難了!」
薛美美淡淡地一笑,反問道︰「我有什麼為難的?雪媚每天工作到深夜。你這個做弟弟的也不知道去關心她!」說完,轉身就出了門。
這段時間忙得一塌糊涂,張曉文只是抽空打過幾次電話問候了一下,心里不由暗道慚愧,趕緊給高雪媚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有話快說,我正忙著呢!」高雪媚听出張曉文的聲音,馬上催促道。
張曉文苦笑一聲,就說︰「我買了你最喜歡吃地醬板鴨……」話還沒說完,高雪媚打斷說︰「現在哪有工夫吃,回頭再說吧……」立即掛了電話。
抽了支煙,想了會心事,張曉文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出門去買了只鴨子,又炒了幾個高雪媚最愛吃地菜,然後驅車去了交警一大隊。
張曉文提著東西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發現高雪媚身邊圍了一大群人,他站在門口仔細一听,發現是事故的雙方,為了責任的認定吵鬧不休。
擠進人群後,張曉文發現高雪媚瘦了不少,臉色一片蒼白,眼圈也有些發黑,雙肩也益形消瘦。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心中一痛,張曉文大喝一聲,推開人群,將飯盒放到了桌子上。
高雪媚抬眼看見張曉文來了,勉強一笑,攤著手說︰「我這里正忙得不可開交呢……」
「姐,先吃了飯再說吧,我來和他們聊聊!」張曉文將一雙筷子遞到高雪媚的手里,微笑著打開食盒。
「我說,有什麼可吵的?有照片和鑒定報告,是誰的責任,那是跑不掉的!」為了讓高雪媚能順利地吃上飯,張曉文索性放段,掏出包里的軟蓋中華,開始散煙。
本來有些不太樂意地人,見張曉文出手就是極品好煙,看樣子不是大款也是位公子哥,吵鬧的聲音不自覺地就低了下來。
「唉,出了車禍本來就很倒霉了,誰願意吵架呢,只是責任認定得也太不合理了……」其中一方自認為吃了虧,搶先解釋了一番。
張曉文笑了笑說︰「怎麼不合理了?」那個黑臉的漢子有些憤憤不平地說︰「我是正常右轉,他突然開車從人行道上鑽了出來,這不是違規在先嘛……」
「哦,這麼說,是你的車撞到他的車上了?」張曉文有意識地問起了事故地詳細經過,他其實也不懂調解地程序,純粹是為了拖時間,方便高雪媚順利吃完中飯。
另外一方這時不願意了,大聲說︰「撞了車還有理了?憑什麼我要付主要責任?沒這個道理嘛!」
「這位老兄,消消火,有話慢慢地說!」張曉文斜靠在辦公桌一角,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別急。
張曉文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確實起到了穩定情緒地作用,當然了,最先起作用的主要還是那盒軟蓋的中華煙。在那個月工資人均不過二、三百元的年代,幾十塊錢一盒的頂級煙,確實有些不同凡響,令人望而生畏。
高雪媚沒吃早飯,也確實餓了,見張曉文穩定住了事故雙方的情緒,就放心地開始吃飯。
听了雙方的各自陳述後,張曉文發覺其實損失並不大,估計是都有些閑氣悶在肚子里,硬要分個高下才肯罷休。
張曉文笑了笑說︰「時間也不早了,要不這麼著,咱們換個地方談談,吃個飯,喝杯茶,什麼都好說嘛!」
「吃飯可以,但必須說清楚,誰掏錢?」有人問道。
張曉文微笑著說︰「我請客!」這話一出口,雙方也都不在言語了,口水都吵干了,他們也有些累了。
張曉文見狀,就模出大哥大打了個傳呼,不一會兒,黃鐵的戰友黑貓就進來辦公室。
「老黑,你帶他們去福慶酒樓吃飯,一切費用算我的!」張曉文囑咐了幾句,在場的所有人見了膀闊腰圓的黑貓,心里多少有些忌憚,再說有人請客吃飯喝酒,白吃誰不吃?
三言兩語就把這些人給打發走了,張曉文拖過一把椅子坐到了高雪媚的身旁,「你是錢多得發燒了?」高雪媚停下手里的筷子,沒好氣地數落道。
「姐,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干工作也不是這麼干法吧?身體第一,以後啊,我每天過來陪你吃飯!」張曉文避開了關于錢的話題,小聲埋怨道。
高雪媚自然明白他的好意,卻低垂著頭,沒有作聲。張曉文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心念一轉,立刻就明白了︰她心里很苦,未婚夫英年早逝,換誰也不好受,多半是有意識地折騰自己。
見她停下了筷子,張曉文柔聲說︰「姐,過幾天我們一起出去散散心,好麼?」高雪媚先是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她確實很苦,婆婆早早地就去世了,公公石盛林正值盛年,她又是個寡婦,怕人家說閑話,也不敢經常回去。
自從石盛林升了官,單位里面關于她的閑話,一夜之間多了不少,說什麼的都有。她的性子一向很倔強,即使知道了一些情況,也懶得解釋什麼,整天板著個臉,鬧得同事們也不敢接近她。
薛美美家里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經常沒在安平,每到夜晚,高雪媚獨守著空房,內心中的苦楚又有誰能夠知道呢?
張曉文見她點頭答應了,心里自然歡喜,溫柔地說︰「姐,這鴨子要趁熱吃才有味道!」
「嗯!」高雪媚心頭一酸,石林的脾氣很好,只要陪著她的時候,說話也是這麼溫柔。
張曉文輕聲自責道︰「都怪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姐!」這時,高雪媚忽然想起了他說過的一句話,「姐,現在只有我們倆相依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