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大媽,你好福氣啊,因為病例很特殊,讓中華醫學會選中了,被當作跟蹤觀察的特殊照顧對象,所以啊,我們按照他們的要求,就把你安排到了這里。所有的費用,由他們全包了,將來還可以拿到衛生部去報銷呢!」左燕剛從昏迷中醒來,恰好望見了王院長慈眉善目。
王院長很有些手腕,話說得很漂亮,把老太太哄得一楞一楞的,完全找不著北。
盡管左燕心里還有些疑問,但院方的理由也確實相當的光明正大,而且是免費治療,由不得她不信。
「閨女,咱們家雖然窮,但也沒有借人錢的習慣,既然已經用不上了,你趕緊給人家還回去!」左金燕喘著粗氣,硬逼著冷凝翠出了門,讓她去還錢。
「怎麼辦?我媽太好強了,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冷凝翠愁眉不展地望著張曉文,心里面總覺得張曉文一定有辦法似的。
「翠兒,這事容易!先讓王院長把帳上的錢轉出去,然後設立一個專帳,專門用于支付醫藥費,既不會讓伯母發現,又可以滿足治療的需要。」張曉文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張嘴就是好辦法。
「你原本不必這麼關心我媽的!」冷凝翠嘴上這麼說,卻低了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
「呵呵。你可別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呢!」張曉文發覺了她內心的波動情緒,就一本正經地說。
「那是為了騙我媽。才這麼說地,你別介意。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不配……」冷凝翠的兩只小手絞在了一起,用力地搓揉著。看那架式恨不得搓掉一層皮才算甘心。
張曉文暗暗一嘆,她地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一把攬在了她的肩頭,柔聲道︰「不管你經歷什麼,在我的心目中都是個好女孩!」
「不,我真的是個不要臉地女人,如果不是王大富看上了我。我差點……」冷凝翠狠命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淚流滿面,花容失色。
仿佛有一把鋒利的鋼錐扎入了心髒一般,張曉文心如刀絞,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中。柔柔地安慰道︰「你確實是個好女孩!為了母親的健康。你寧願犧牲自己,不是好女孩根本不可能這麼做的,恐怕連想都不會想一下。」
有其母必有其女!世態炎涼的東西看得多了,張曉文認為,這年頭,在金錢和物欲的極度腐蝕之下,親情已經相當的淡薄。不孝地子女多年如牛毛。
冷凝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相反,她的做法很偉大。默默地用她那縴弱的軀體支撐起了整個家,也真是難為她了!
見她始終哭泣不止,張曉文溫柔地模出餐巾紙,細心地替她擦拭著淚珠,故意逗她︰「快別哭了,有人在偷看我們呢!」
冷凝翠慌忙仰起頭,四處張望著,卻沒有發現有人,根本沒有經過大腦思考,抬手輕輕地捶了他一下,俏聲道︰「你騙人!」猛然驚覺不對,趕緊閉上了嘴巴,心里卻一酸,她這種女人有什麼資格撒嬌呢?
「哭得象個小花貓似的,不知道內情地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張曉文看出了她地臉色有些不對,故意把話說得很曖昧。
秀臉一紅,冷凝翠白了他一眼,低聲罵了一句︰「盡瞎說!」
「翠兒,你是不是該盡一下女朋友了的義務了?」張曉文故意沖她呶了呶嘴巴。
「我……我不配你女朋友……」冷凝翠黯然垂下了頭,聲音逐漸減弱,到最後細若蚊吶。
張曉文知道這事急不得,她的心結一時間也難以消釋,抬腕輕輕地撫模在她那烏黑的秀發之上,柔聲道︰「我們現在先回家去吧,看看伯父回來了沒有!」
冷凝翠點了點頭,默默地任他拉著小手,出了住院部的大門,驅車回家。
豪華的大奔在歪七扭八的小巷子里面,穿來穿去,直到無法繼續前行為止。
下了車,張曉文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地環境,這里清一色地都是解放前的老式房屋,經過幾十年地風吹雨打,已經破敗不堪,頹敗的景象一覽無余。
小巷兩旁的鄰居們紛紛從木椅上站了起來,想打個招呼,可是瞥見五大三粗的黑貓幾個人,又猶豫著閉上了嘴巴。
黑貓依稀听見有個中年婦女拉著人在那里亂嚼舌根︰「這個小妖精又換個姘頭……」他停下腳步,眼里閃動著奪目的寒光,死死地盯著那個長舌婦,嚇得她低下頭,慌忙落荒而逃,眨眼的工夫,鑽進小巷子里不見了人影。
陪著冷凝翠走了一段狹窄的小路,進了一棟光線極其昏暗的小屋,「咯吱,咯吱……」雙腳踩在已經老舊的木制樓梯上,發出了刺耳的怪響。
輾轉著上了三樓,冷凝翠發現自家的房門大開,馬上驚喜地叫道︰「爸,你回來了!」抬腿就撲進了房間。
張曉文走到門邊,發現冷凝翠依在一個中年男子懷里,昏暗的燈光之下,也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就听她哀哀地哭叫道︰「爸,我求求你了,別再去賭了……」
只有一間房,大約十幾平米,一大一小兩張床之間牽了一根長繩,上面掛了一條舊床單,算是勉強解決了遮羞的問題。
室內空蕩蕩的一片,既沒有電視,也沒有冰箱,一張破八仙桌靠在門邊,桌前擺了一條墊了幾塊磚頭的缺腿長條凳。
張曉文的第一印象就是——家貧如洗,他還從未見過這麼窮的人家,就算是說出去,只怕也沒人會相信,可這真的是活生生的事實。
「翠兒,你回來得正好,快給我點錢,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轉眼間就可以翻本……」適應了室內的光線之後,張曉文看得很清楚,翠兒他爹除了嘴角有些紅腫,影響了光輝的形象之外,長相不賴!
只是說的話,就不那麼「俊」了,自己老伴住在醫院里,眼看就要給人家踢出門去等死了,他倒好,見了女兒第一句話就要錢賭博,什麼玩意嘛?
冷凝翠哀求道︰「爸,您就別去賭了,家里的東西都賣光了,借來的醫藥費也被您輸光了……我求求您了,一家人安安穩穩地在一起,咱們好好的過日子……」
「乖女,就這一次,最後一次,我真的是想到了翻本的絕招,只要一出手,肯定可以把之前的損失全都奪回來……」
他的女兒都被迫賣身了,還一心想著賭博,張曉文微微地翹起嘴角,暗暗罵了一聲︰「沒心沒肺的東西!」
「乖女,你的包里裝著的是什麼?」相貌不賴心卻黑的猥瑣男,一把奪過神色木然的冷凝翠手里的小坤包,冷凝翠不讓,他順手一帶,將自己的女兒推倒在了地上。
冷凝翠坐在上抱頭痛哭,張曉文抬腿走了進去,沉重的腳步聲驚醒了正在翻包的猥瑣男,詫異地問道︰「你找誰?」
張曉文懶得理會這種黑心腸的東西,俯子,一把抱住痛哭失聲的冷凝翠,緊緊地摟在了懷里。
「哇!」的一聲,冷凝翠摟住了張曉文的脖子哭了個天昏地暗,地動山搖,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和苦悶,再也抑制不住地發泄了出來。
張曉文心下一慘,攔腰抱起冷凝翠,大步向門外走去,「我說,你是誰啊……」
「哎喲喂……」黑貓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也顧不得不等那許多了,上前就是一耳光,將猥瑣男抽了個滿地找牙。
听見了熟悉的慘叫聲,冷凝翠仰起了一張滿是哀傷的臉蛋,抽噎著懇求道︰「他……他畢竟是我爸,別難為他……」
「嗯,沒事的,我自有分寸!」張曉文沖黑貓使了個眼色,然後摟緊了她,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樓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將她抱進了車中。
也許是躺在他的懷里覺得很安全,冷凝翠哭著哭著竟然睡著了,張曉文輕嘆一聲,愛憐地撫模著她的秀發,俯身在她的略顯蒼白的香唇之上,輕輕一吻。
「嚶!」熟睡中的冷凝翠往他懷里拱了拱,朦朦朧朧之中調整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
張曉文赫然發覺她的睡姿很可愛,迷人的小嘴微微地翹了起來,高聳的酥胸伴隨著均勻呼吸,很有規律地上下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