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禍 第020章 蝗災

作者 ︰ 水雷

本來以沈笑的絕世天資,早在一個多月前便能跨入九幽玄功引氣入體之境,但沈笑知道無論學文還是練武,都和蓋房子一樣,地基不牢靠,蓋的越高就越危險。而九幽玄功這種近乎使人超自然進化的功法則更需要小心謹慎,貪圖一時之快將來只能留下遺恨。因此兩個月來,沈笑只是反復對月運轉第一層心法,淬煉提純著體內陰氣。

竹笛,這是沈笑兩個月來除去辨認蟲子外學會又一本領。

據苗女說,蠱門本領千變萬化,人根本無法全部精通,就是被稱為百年難得一遇奇才的她,也只掌握了一小部分。師傅都沒學全,沈笑自然也不會學全。

苗女精專攻擊蠱術與御蟲術。

所謂御蟲,高下可分幾種,最高明者,自然是御蠱術,以絕對力量強制蠱為其服務;其次便是傳說中家養的那種蠱蟲,听從主人命令,但主人必須付出帶價;最次便是第三種,統御昆蟲之法,這種方法排在第二種之下,是因為只是臨時控制,昆蟲單方面听從吩咐,雖然看似很強,但昆蟲能力低下,遠不如蠱蟲。

現在沈笑所吹奏的曲子就是在施展御蟲之術,這門本領在蠱門算不上高深,不論修煉到什麼地步,也只是能指揮蟲子罷了,對上高人,對方一道劍氣過來,不管幾萬還是幾百萬蟲子,統統完蛋大吉。所以即便蠱門中人,也只是為了收集毒蟲而粗通此道。

不過沈笑卻很喜歡這們本領,他現在功力不足,只能憑借青竹短笛將真元激蕩出去,以控制昆蟲。為了學會這本領,他可是對著各種昆蟲吹了一個多月。那鬼哭狼嚎的腔調,幸虧是在無盡樹海,若是在村子中,即使有巴斯兄弟威脅在前,村民也會沖上來將沈笑砍個稀巴爛。

听他吹奏,折壽!

夜風吹來,柳葉隨枝飄動,沈笑坐在一出大大的枝椏上,兩只腳隨意搖蕩著,唇邊,不成曲調的笛音飛速傳出,但已經听不真切,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連月光都照射不透,只有一片翅膀震動發出的嗡鳴聲。

曲調猛地一變,呼的一聲,那黑壓壓雲似的一片蚱蜢撲向沈笑藏身那顆垂柳,轉眼只見,細密狹長的柳葉便消失不見,只有光禿禿的柳條隨風擺動,似在不停哭泣,而柳條上密密麻麻,擠滿了蝗蟲。

笛聲停止,沈笑伸手從小臂上摘下一只蚱蜢,瞧了起來,約有一指長,復眼、觸須、六足以及蟲月復早已不復那青碧之色,而變成透著絲絲干燥的枯黃。沈笑知道蝗蟲喜歡獨居,只有在踫觸後足某一部位是才會變得喜歡群居,群居便是蝗災的前身,如今他用秘法將這些蝗蟲聚集在一起,可以說蝗災雛形已經形成,如果不是靠近無盡樹海,氣候潮濕,天敵又多,這次蝗蟲聚集就會引發大面積的蝗災。

這種干枯色的蟲翅,很像蝗災過後的大地。

「很瓷實!」沈笑捏了捏蝗蟲背板,很是滿意,「留下一批吧,其余去隨意吃好了。」

從垂柳上一躍而下,沈笑模著光禿禿的樹干,惋惜道︰「樹啊樹,村民的過錯,卻讓你遭難,真是對不住了!」嘆息幾聲,奇詭的曲調再次響起,吹著青竹短笛,沈笑緩緩向村子方向走去。

穿過叢林間那條人為踩出的小路,便是仙人掌村賴以生存的稻田,稻田分成兩塊,南側土地屬于迪都家,北側土地屬于希芹家。

空氣中彌散著稻花的生香味,稻田此起彼伏,沉甸甸地稻穗將水稻壓彎了腰。

「吃吧,好客村民們請客!」

呢喃一聲,笛聲再度改變。空中黑雲發出嗡嗡鳴響,猛地向北方稻田席卷而去,蝗蟲過境,寸草不留。沈笑修煉心法後眼神非常銳利,在夜間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株水稻,幾十只蝗蟲落下,口器飛快切動,碧綠稻葉、飽滿的稻種,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再無可吃,這些蝗蟲立刻飛離,尋找下一株能夠啃噬的作物。

黑雲一卷而過,北方的稻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南方是刀疤家的土地啊。人啊,終究是自私的生物,留下一半稻子,明天可以收看一部大制作戲劇……」

靦腆的笑容中,沈笑雙唇輕合,青竹短笛發出一絲尖銳鳴響,音波傳出,只見涌向北方的黑雲一折,又向南方撲去,狠狠地將南方水稻啃的只剩一小半時,沈笑滿意地笑了笑,曲調再變,黑雲一震,彌散開來,四下散去,蚱蜢重新埋藏起來,或者腐葉下,或者土埂上,好像剛才的黑雲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只有大約一百多只向沈笑飛來。飛至沈笑面前,這些蝗蟲立刻抱成一團,掉在地上,沈笑彎腰撿起,將其放入背囊,用繩索將口袋扎緊。沈笑準備把這些蚱蜢帶回家,蚱蜢背板下的那塊肉出奇的鮮美,用油炸後可是非常好吃,在地球上時他在飯店吃過幾次,非常不錯。

上千畝稻田被啃噬一空,留下的只是零碎的種粒以及殘枝敗葉東南方還有百十畝稻田沒有被破壞。

深深望了稻田一天,沈笑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返回小村。天涼如水,月色如冰,熟睡中的村民,還不知道一場災難已經光臨。

「要都吃不上飯,大家一起餓肚皮,自然無話可說,可要一小部分人吃的香噴噴,大部分人卻在餓肚皮,那就非常好看了!報仇,報仇,可不是只有殺了仇人才算報仇。看著仇人們一步步陷入困苦瘋狂才是我最大的樂趣。人丫,就是這麼不是玩意兒!」

沈笑笑容上帶著一絲靦腆,對苗女那為何不把稻田全毀掉的問題解釋了一遍。

沉默良久,苗女才回話︰「比起奸猾狠毒,你們這些書生果然更勝一籌。殺人不過一刀,這些村民何罪之有,為了懲罰當日那十幾個人,你竟然將整個村子的口糧全都摧毀?」

「當日之事,這兩大姓氏都有參加?誰有罪?誰無辜?」沈笑不以為然地說完,嘴角露出一絲譏誚之色,「說道無辜,無端被你強拉進軒轅墳的我,被你毒到林霽月,我們兩人才是真正的無辜吧!」

氣氛有些尷尬,沉默了一會兒苗女開口道︰「確實是我對不起你們在先,我向你道……」

沈笑立刻打斷她的話︰「不必了,我早說過,你身體被毀,又教我本領,仇恨就此兩清。剛才我只是感慨一下,沒有埋怨你的意思。」

兩人再無交談,穿過村子,回到家中。

沈笑走進廚房,將背囊卸下,拖出一口大大的陶盆,注滿清水。沈笑又拿下盛鹽的陶罐,從中舀了十幾勺食鹽倒進陶盆,完成這些之後,沈笑將背囊中的蚱蜢一股腦倒進盆中,挨個去頭去月復後,又在陶盆上加了一頂蓋子,放在陰涼之處。這才悠悠然返回臥室,睡覺去了。

「明天啊,一定會像春節般熱鬧……」

咕噥著,沈笑拉過粗布被褥蓋在身上,熟熟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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