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西席 一條小狗撿了我

作者 ︰ 煙斗客

昨晚九點半,一天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後,看看時間,九點半,恰好家里人下班時間,于是便打理好自己出門去接人,走到原實驗小學門前時,便听到有狗狗在不停的叫喊,仔細看去,發現是一條土狗,還有一條串串小狗,兩個在玩耍,或者是打架,很明顯串串的體型不及土狗,處于下風了,我一跺腳,便將土狗嚇退,讓我驚奇的是,串串居然就這麼跟了我走。

串串(黃白相間,短腿短毛,疑是流浪犬)一路跟著我,左邊嗅嗅右邊嗅嗅,花壇里玩耍一會,路燈下玩耍一會,但是總不會離我超過兩米,見我走的遠了,便又搖搖尾巴跟上。

我素來是個愛弄貓逗狗的人,從小便喜歡跟這些小動物玩耍,也曾數次吃過狗狗的虧,此刻身邊無狗已經有三四年了,三四年來生活顛簸困頓,一直無暇也無力去養狗,先養好自己,才能考慮養別的吧。

串串的出現,讓我的心思活泛了一下。

其實如今生活依舊困頓著,無房無車,辛苦賺來的錢僅夠交納房租以及維持日常所需而已,在物價飛升的今天,便是養一只狗,也需要一定的經濟實力以及精力的,我一天工作要十多個小時,是沒有時間去陪它散步玩耍的,想到這里,我看著串串,不由得嘆了氣。

時間已經九點半過了,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馬路當中仍舊車水馬龍,接人需要過馬路,可是看到串串一直搖著尾巴跟在我後面,我便猶豫了,眼前這條馬路車輛極多,綠燈時間只有20秒左右,萬一我來不及帶它過馬路,導致它出車禍怎麼辦?于是我決定沿著馬路的另一邊走,走到車站對面等著。

串串就一直這麼跟著我,每當我停頓下來不走的時候,只要超過一分鐘,它便會惶恐不安,先是沖著我吠叫,一邊叫一邊往前或者後看,似乎我若不走,它就會很難過一般,于是我只好繼續走,在十字路口與馬路這邊的車站間來回走了幾次,它一直歡快的跟著我走,期間有一間拆遷的門面里養了一只中型犬,看到有陌生的狗路過,便在玻璃門里狂叫,大約因為有我在身邊,串串竟然毫不畏懼,大搖大擺的從它面前走過,數次。」你沒有家麼?「我一邊走,一邊在沒人的時候跟它聊天,它當然是听不懂我說的是什麼的,只是在路邊的樹坑處,台階處,花壇里不停的穿來躍去,看起來很是歡快,非常的有歸屬感,似乎它覺得它是我的主人了。

沒錯,串串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是它撿了我,而不是我撿了它。

我們倆一直在馬路對面等著,由于它不允許我站在一處停頓時間過久,因此我不得不一直來回在小範圍內踱步,並且眼楮時刻注意著對面的來車,可是一輛輛公交車過去後,我依舊沒有看到家人,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我于是想也許她走了另外一條路線,打算回家去了,往回走的時候,我在想它會不會也跟我回去呢?

結果它真的在跟我走,我們沿著原來的路線慢慢的走回去,初冬了,盡管白天的氣溫仍舊在十幾度,但是晚上風大,天寒,已經有了幾分冬天的味道,我看著肚皮癟癟的串串,心里想若是它隨我回家了,我就給它弄些吃的,家里還有米飯的。

路過那個學校門口,土狗依舊在鐵門里,看到串串和我歸來,它似乎有些激動,串串跑到門邊,與它隔著門聊了幾句,我想也許其實那土狗其實是在跟它玩,它們也許是朋友,這里也許是它們的家,于是打算就這麼獨身回去了,沒想到走了沒幾步,竟听到身後傳來沙沙沙的好听的腳步聲,回頭一看,腳邊的正是串串。」咦!「我半是開心半是驚奇的問道,」你要跟我回家麼?「

串串不通曉外語,它只是在我腿邊緊緊跟隨著,時不時的要跳躍一下扒扒我的腿,它一定認為是它撿了我。

家在六樓,樓下有一個大大的單元防盜門,我開了門,它倏地就躥進來,我上樓,它也艱難的一階一階的攀爬著,串串腿短,老房子樓梯很長,一層樓要爬許久,因此串串爬的很慢,不過卻很努力,我想我養了它吧。

跟隨我回家,我開始考慮是否要給它洗澡,先是弄了些吃的給它,它口渴了,大口大口的喝著水,在房間里自來熟的跑著,我是個愛干淨的人,家里衛生每天必打掃的,可是此刻我卻不嫌棄它是髒兮兮的野狗,有了它的存在,我忽然覺得生活立體了起來,從睜開眼就工作,一直工作到睡覺的枯燥生活,變得鮮活了些,我要養它。

串串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我家的主人,它從書櫃里含著一本我的書,在屋子里撒歡的跑,我努力搶回來,笑嘻嘻的看著它,它原來不愛吃米飯,還是挺挑剔的一個孩子,它要進臥室,那是不行的,我把臥室的門關攏,只讓它呆在客廳里。

然而串串似乎有些焦躁不安,它好像仍舊想要出去走走,我不知道是否它以前的主人老愛帶它出去走走呢,于是開了門,它倏地躥出去,我假作要關門,它就在外面哼哼唧唧,我開門,它又立刻鑽進來,就這樣玩了幾分鐘,門被敲響了,是家人回來了。

「汪汪!」串串很盡責的吠叫著,聲音很洪亮,它在為我看家。

門剛打開,我就看見了她緊皺的眉頭,嘴里厭惡的說著︰「哪里來的野狗,髒死了!」

她連續加班八天,早出晚歸,為了微博的一點收入,我無奈的看著她,知道她是不肯容下這只狗的,她不是個愛狗狗的人,房子很小,一室一廳,確實也不能夠讓我養狗,于是我只好穿鞋,出門,串串以為我們要出去散步了,于是很歡快的跟隨我下樓。

一層,一層,又一層,我們緩緩地下到了一樓,我打開門,又關上門,期間串串躥出去了,後來便與我隔門相望,我不願意再對它多留一些感情,因為現在我就有一些舍不得了,遂轉身上樓,身後傳來了它的嗚咽聲。

串串撿了我,卻再次被我丟棄。

2011年11月26日記

謹以此文紀念相識兩個小時不到的野狗串串

煙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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