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西席 第119章 對簿公堂

作者 ︰ 煙斗客

那兩個衙差心知安小樓必定是對自己不滿了,便面面相覷,不敢多言,只是垂首道︰「小的們昨日里有眼無珠,得罪了安公子,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了我們吧。」

安小樓也沒打算跟他們一般見識,只問道︰「可知叫我何事?」

「這個……」兩個衙差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不願開口說什麼,最後還是先說話的那個說道︰「是蘇公子把您告了……」

「告我?」安小樓嗤笑,「好吧,他不告我,我也要去告他的,現在倒好,省得我去寫狀子了。」

安小樓跟了這兩個衙差到了衙門,生堂問案的,正是唐爾正,此刻他穿了官袍,戴了官帽,倒滿是威嚴,確實是個適合做官的人,安小樓看著他,心中暗想,這人日後前途必不可限量。

公堂上,懸掛著明鏡高懸的匾額,匾額下,便是神情肅穆,端坐案後的唐爾正,兩旁的衙差手持棍棒,呼喝著威武,而安小樓身旁,則站著昨日里的那個地包天,蘇家的少爺,不過此刻他全身上下都纏滿繃帶,把自己裹的像個木乃伊一般,讓人看了,不由得想要偷笑。

安小樓安耐住笑出聲的**,向著堂上的唐爾正施禮︰「這位大人,請問抓了草民來卻是為何?」

唐爾正把驚堂木一拍,嚴肅的說道︰「堂下何人?」

「在下安小樓!」安小樓很是識趣的回道。

不過那個蘇公子,卻掂著腳,不住的抖動,眼楮看著天花板,絲毫不把唐爾正放在眼里。

「本官再問一次,堂下何人!」唐爾正眉頭一皺,又拍了一下驚堂木,那響亮的聲音回蕩在空曠肅穆的大堂上,震人心魄。

「哼!你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卻也問得本少爺的名諱?好吧,既然你問了,本少爺就告訴你!」地包天很是傲慢的說道,「我爹叫蘇步同!」

安小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里道你爹生了你,還真是個悲劇。

「放肆!」唐爾正怒道,「本官問的是你,又不是問你的父母來歷,速速報上名來,否則先打三板煞煞你的威風!」

「哼!」地包天哼道,「我說了,我爹叫蘇步同!你還敢把我怎地?」

「來人哪!」唐爾正抽出一支簽字,啪的丟到地上,「給我打!五大板!」

「得令!」早有兩個衙差出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這傲慢無禮的家伙按倒在地,不由分說啪啪啪就打了起來,雖說只有五大板,但是這板子可不是好挨的,直打的那少爺嗷嗷叫喚,好似殺豬一般,第三板落下時,便開始討饒了。

安小樓暗中向唐爾正豎了個大拇指,而唐爾正則趁無人注意時向他眨了眨眼。

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那地包天哼哼唧唧的捂著,一瘸一拐的走到中間,惡狠狠的盯著唐爾正︰「好你個唐爾正,敢打我的板子,你等著!」

「少廢話,本官再問一邊,堂下何人!」唐爾正不吃他這一套。

「哼,本少爺是蘇敬,乃蘇州織造蘇步同之子!」地包天大聲道,生怕別人不知他爹是誰。

「你今日里來到衙門,狀告這位安小樓,所為何來?」唐爾正問道。

「他,昨天伙同一個村婦,驚走了我的寶馬,又將我打成這樣,光看大夫就花了上百兩銀子!」地包天將自己身上的「傷口」呈給唐爾正看,「還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

「安小樓,他所言可否屬實?」唐爾正听完地包天的話,便將頭轉向了安小樓問道。

「啟稟大人,他所言,沒有一句是真的!」安小樓緩緩道,「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昨天在街上,他縱馬行凶,險些將一個農婦踩死,又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個女人,草民看不慣,便出手阻攔,事情就是這樣的,不信您可以去那街上問,兩旁的人都可佐證,而且據我所知,牢里還壓著兩個證人,以及那村婦。」

「侯捕頭,這人可是你們抓的?」唐爾正听完安小樓的陳述,便將頭轉過去,向侯捕頭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我手下的人抓來的,現在人正關押候審。」侯捕頭正色道。

「帶上來!」

不多時,大毛二娃和那農婦張吳氏便被提了上來。

「草民劉大毛、張二娃、張吳氏見過大人!」這三個人戰戰兢兢的向堂上的唐爾正施禮,讓安小樓奇怪的是,這三個家伙竟然連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就仿佛他們之間並不認識一樣,肯定是背地里誰跟他們說過什麼了,安小樓心想。

「蘇敬,你可認識這三個人?」唐爾正向地包天問道。

那地包天昨天只顧著耍狠,大毛和二娃他倒是真不認得,而那農婦他卻知道,于是點頭道︰「這婦人我認得,便是那驚走我馬匹的人,大人,我那寶馬乃西域神馬,價值連城,如今被驚走,杳無音信,還請大人做主,讓這婦人賠償則個!」地包天雖然不將唐爾正放在眼里,但吃了那一回虧,心中去也有數,知道這是公堂不是自家後花園了。

「張吳氏,這堂上之人你可認識?」唐爾正又轉向張吳氏問道。

「回大人話,民女認識,正是他縱馬,將民女手臂踩斷,並且還出手打我,而旁邊那位公子,則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張吳氏回答道。

「來人!驗傷!」唐爾正命道。

大夏律法中,仵作既可驗尸,又能驗傷,因此便上前來,略替張吳氏查驗一番,回道︰「啟稟大人,此女右手小臂尺骨斷裂,有接骨跡象,傷痕不假。」

「劉大毛,我且問你,當時你是否在場?」唐爾正又轉向大毛。

「回大人話,小的當時在場,本來我與兄弟二娃正在街上閑逛,忽然听到身後馬蹄聲聲,轉眼之間那馬已到身前,由于騎馬之人技藝不佳,馬在鬧市里受了驚嚇,踩翻一個菜攤,將這位大姐踩倒在地,那騎馬的人還不依不饒,被馬掀翻後上前毆打這位大嫂,幸虧這位公子出手相助,否則只怕……」大毛說道。

安小樓這下明白了,大毛能這樣有條不紊的說話,並且還不把自己扯到里面,肯定是唐爾正背地里教過的,這老唐,做兄弟真沒的說。

那蘇敬听了下來,就算是白痴心中也清楚了,眼前的形式,對他很不利啊,于是急忙道︰「大人,您可不能听他一家之言啊!」

「放肆,本官斷案,還要你教不成?這有理有據,你可認罪?」唐爾正瞪起眼,驚堂木一拍,瞬間原告就變了被告。

「大人……」蘇敬還想辯駁時,自己卻已找不出什麼理由來了,憋了半天,說道,「可我丟了一匹馬呀……」

「我來問你,你那馬可是被人牽走?」唐爾正問道。

「不是……」蘇敬搖搖頭。

「那是怎樣走的?」

「……它被這婦人……」

「既不是被人牽去,你只告訴我它是怎樣走的即可,是自行月兌韁離去,還是被人牽去?」唐爾正也不給他機會說下去。

「自行月兌韁……」蘇敬蠕動著嘴唇,十分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哼!既然如此,你又怎可妄言說這婦人弄丟了你的馬?人證在此,分明是你自己在鬧市縱馬,驚嚇馬匹,險些闖下大禍,卻反而在這里誣賴別人,你可知罪!」唐爾正一身正氣,不怒自威。

「我……」蘇敬理屈詞窮,我了半天,又說道原處,「我爹是蘇步同!」

「哈哈哈哈!」堂上爆發出一陣哄笑,所有的人都在哈哈大笑,笑這位少爺,此刻怕是只會說這一句話了,我爹是蘇步同。

「文書,你可都記錄在案?這蘇敬所犯罪狀共有幾何?」唐爾正轉向那坐在堂下一側的文書問道。

「啟稟大人,都記下來了,這蘇敬在鬧市縱馬,又聚眾滋事,並且在時候誣告良民,已觸犯我大夏律法第兩百七十七條,兩百九十五條,三百四十一條,共三條,按律當罰役半月,灑掃街道,並處罰銀三百兩,以及賠償苦主張吳氏醫藥費用,誤工費用共計三十兩紋銀。另被告安小樓犯聚眾斗毆罪,不過因其乃路見不平,功過相抵,無需再受罰。」那文書有理有據,朗聲道。

「嗯,既如此,那便畫押吧,結案!」唐爾正啪的一聲,拍板定案。

縱使那蘇敬再怎麼不服,這到底也是公堂之上,他盡翻白眼,卻也無可奈何,那文書送上口供讓他畫押時,他還掙扎著不肯畫押。

「大膽!人證無證俱在,由不得你不畫押,若再反抗時,看本官不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唐爾正一瞪眼,蘇敬便強忍著一口惡氣畫了押,心中卻想著如何回家讓自己的老爹來替自己報仇。

當堂讓那蘇敬賠償了張吳氏各種費用,唐爾正這才宣布退堂,一樁鬧市驚馬案,勉強落幕。

退堂之後,安小樓模到後衙,找到了唐爾正。

「賢弟,怎樣?」唐爾正一見到安小樓,便笑著問道,「愚兄這官,做的不糊涂吧?」

「呵呵,唐兄,我是真沒想到你有這份魄力,不過,你不怕麼?」安小樓此刻心頭是有些憂慮的,替唐爾正的前途擔憂,公堂上是大快人心了,可以後呢,這蘇敬的老爹,肯定是要找來算帳的。

「怕!怎的不怕?」唐爾正笑道,「不過想想昨日里賢弟你說過的話,想想你做的事,與你比起來,我這又算得了什麼?」

「嘿,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文大人知道這事麼?」安小樓嘿嘿一笑,模著自己紅腫的臉頰說道,「對了,你可知我昨晚喝醉以後發生了什麼事麼?怎麼今早起來這臉便腫起來了?」

唐爾正望著他的臉,茫然的搖搖頭,說道︰「文大人只說了一句話,你自行斟酌行事。至于賢弟的臉麼,我就不太清楚了,咦,這里一道道的紅腫,看起來怎麼……」

「怎麼?」安小樓忙問道。

「好像是五指山呀!」唐爾正面帶古怪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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