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西席 第545章 勝利的曙光

作者 ︰ 煙斗客

東鄉平九郎懷著熱切報國心而來,最後卻死在了屎上,這件事在高麗和大夏,被傳成一個笑話,可憐那東瀛才子,大概最後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下場吧。

安小樓也著實笑話了他不少時候,不過笑完之後,他卻又命人提溜來一個俘虜,問清楚了平九郎的長相特征,然後在尸體堆里找出了已經慘不忍睹的平九郎,並加以厚葬。

「安帥,他一個敗軍之將,何德何能竟能有此德報?」小墩子自然不理解了,他不由好奇的問安小樓道。

「他也算是個聰明人,能將我們在開始的時候耍的團團轉,這樣的對手,其實也算值得我們敬重了。」安小樓嘆了口氣,「唉,就是可惜了我們那些糧食了,記住啊,那可絕對不能再吃了,也不要丟進河里海里,統統燒掉!」

「是!」小墩子躬身道。

平九郎戰敗,這件事自然又落到了足利尊義的耳朵里,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責罵哪個人了,因為現在整個東瀛艦隊的後方,被嚴慶打的慘不忍睹。

嚴慶不愧是三軍統帥,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他深知東瀛國內兵力空虛,因此便分出兩萬人登陸,此時已經一路揮軍打到了東瀛人的內陸月復地了。而剩下的士兵則乘坐船艦,將漂浮在海上的東瀛艦隊沖的是七零八落,首尾不能相顧。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一群家臣跪在足利尊義跟前,哭的也有,皺眉的也有,宣誓要與大夏死磕的有,企圖勸足利尊義退兵的也有,甚至還有人提出要議和。

啪!

足利尊義將又一個茶杯摔得粉碎,他臉色鐵青,望著跟前的人怒道︰「什麼都不要說了,議和?那個還用提麼?若是能議和我們今日就不會這麼慘淡,來啊,傳令下去,整合軍艦,把所有的有生力量都集中起來,給我往前沖!」

「將軍,萬萬使不得啊,那前頭的敵人如狼似虎,並且還是異國他鄉,我們這些人死在別處也就算了,可是將軍您卻不能,您一定要保住性命,返回東瀛,以圖東山再起啊!」一個老家臣哭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表面上看去他是忠貞不二,事實上他是在想著自己回家去還能活命,若是在海上只怕只能喂鯊魚了。

「對,我同意這話,他們大夏有一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已經損失了一半的兵力,還剩下十五萬人不到,如今這些兵力是我們舉國之力所能湊出來的所有士兵了,這些都是我們東瀛的命;根子,必須得保留住,否則只怕到時候我們沒吞下大夏,倒被大夏給……」這個臣子說的言懇意切,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為足利尊義著想的。

眾家臣們的話語讓足利尊義心中略略有了松動,之前意氣用事決定去跟安小樓拼個你死我活,現在也漸漸的打消了這個念頭,他知道這是行不通的,沒準人家正張開口袋等著自己呢。

「傳令,班師回朝!」足利尊義無力的揮了揮胳膊,他想班師回朝,還在心里暗暗的後悔,這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消耗了東瀛舉國多少財力物力人力,這得多少年才能恢復的過來呢?不過足利尊義也未免想得太多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或許沒什麼機會回去了。

安小樓站在海邊沙灘,指揮著部下打掃戰場,小墩子緊跟其後,手里捧著他的茶壺。

「安帥,莫軍師來了!」一個傳令兵引了莫顏匆匆過來。

「咦,莫軍師!」安小樓裝模作樣的跟莫顏客套了一下,引的小墩子在旁一直偷笑。

「去去去,大人說話,小朋友一邊玩沙子去!」安小樓把小墩子支開,因為他看出來莫顏的來意了——那丫頭手里捧著一件十分花哨的衣服,肯定是改好了要他來穿著試試看呢,只是令安小樓哭笑不得的是,莫顏居然就這麼性子急,都不等他做完公事回去再說麼?

「安帥。」莫顏正色道,「我听說你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並且準備修葺城牆,難不成你忘記了自己說的話了麼?」

「勞民傷財,毀了建建了毀是吧?」安小樓呵呵笑著,模著下巴上不長的胡茬子對莫顏說道,「我看,敵人是不會再往這里來了。」

「為什麼?」莫顏皺眉道。

「若換作是你,連續遭此挫折,你會怎麼做?」安小樓笑著看向莫顏。

「怎麼做?」莫顏一愣,「越挫越勇吧!」

「所以說咯,別看你聰明,其實還是紙上談兵,咱說點實際的,就說這做買賣吧,打比方啊。你看準了一個行當,傾盡全力只有一百兩銀子,先投一兩試試看,結果輸了,或許會繼續投個五兩或者十兩,可是當你手里只剩下四五十兩,並且之前投資的銀子本都沒撈回來時,你會怎麼做?」安小樓說道。要讓他談什麼兵法,他或許一竅不通,當然最近也惡補了一點,不過要讓他談這做生意,他可是喜歡的不得了,在這大夏境內,他如今的身價已經是過百萬的人了,一百萬兩白銀,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而這些東西都是他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

「那麼,我就收手了,總要留著點度日啊!」莫顏恍然大悟,「你是說,足利尊義會撤兵?」

「可不,他也不是傻子,前面有堅冰還要駕駛著他的獨木舟死命的往前撞麼?別忘了他也算得上是一國之君了,偌大的家業,他是不舍得丟下的。」安小樓說道。

「是了,安帥你果然是好見地,那麼我們快些準備談判吧,足利尊義肯定是要上書求和了,少不得又要成為咱們的附屬國,到時候我們得勝還朝,你這太子爺的位子也就坐的更穩當了!」莫顏興奮的說道,似乎現在安小樓若是好,她就會開心,安小樓若是不好,她就會傷心,大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態勢。

「談判?議和?哈哈哈,莫顏啊莫顏,虧你還是個才女,你以為這東瀛人是打一打,輸一輸就會死心的人麼?」安小樓笑過之後,倏地就變冷了臉,他望著那茫茫大海說道,「他們慣會做的,就是忍辱負重,以最低的姿態求得生存的希望。這幫小鬼子就好象是岩縫里的野草種子,稍微有點陽光玉露就能生根發芽,到最後生生把一塊巨大岩石給撐爆。」

「你的意思是……」莫顏眉頭皺起來,「我覺得……」

「沒錯,斬草要除根!」安小樓做了個殺的手勢,「要讓東瀛島,以及這附近所有的島嶼,連同這廣袤的海域,都變成我們的地盤!讓我們的漁民有大片大片的魚田去捕魚,讓我們的子孫後代可以享受這大好河山!」

「你野心倒是不小……」莫顏抬頭看著安小樓。此時正值日落時分,一輪如鴨蛋黃一般的太陽緩緩的漂浮在海平線上,傾盡全力把最後一絲光熱撒向大海和沙灘,那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安小樓的側臉上,竟使得莫顏有一種錯覺——安小樓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穩穩的屹立在這沙灘之上,一動不動。

「咦,大道理說完了,該說咱們倆的私事了,你來是不是要給我試穿衣服啊,來我試試看!」安小樓一邊說,一邊伸手向莫顏懷里去抓衣服。

「呸!」莫顏忙躲閃開來,「這是我家丫鬟幫我做的,你想得美!」

「哦哦,那我的衣服呢?」安小樓好奇的問道,「該不會是被你丟到爪哇國了吧?」

「什麼爪哇國足哇國的,你的衣服我正改著,等等再給你,我來就是要問你為什麼忽然要修築城牆了,既然現在也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攪你了。」莫顏說完便轉身走了,在不遠處,一頂小轎子正等著她。

安小樓看著莫顏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曖昧的笑容來,這種正式進入戀愛關系之前的曖昧,是整個戀愛過程中的精髓啊。

安小樓帶著部下,足足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才把整片沙灘又收拾干淨,那些遺留在城外的米;田;共被農民伯伯拿了去漚肥,而那些死去的大夏士兵也被收拾齊整,準備送回國內了,至于那些東瀛人,安小樓狠狠心,燒了算完。死的人太多,若是埋了肯定要浪費大片的田地,若是隨便丟棄,只能引發瘟疫,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燒成灰燼了。

這幾天的時間,安小樓覺得壓力格外的輕,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過過這樣輕松的好日子了,每天睡到自然醒,起來就是逗逗貓遛遛鳥,澆澆花寫寫字,日子過的十分愜意,這也算是他給自己放了個假。

不過這假期很快就結束了,因為高麗大王的信函到了。

信函上寫的很清楚,大體的意思就是說,既然仗都已經打完了,我們高麗國也就不繼續留你們做客了,來日定備上厚禮,送你們衣錦還鄉。

這是在下逐客令啊,這一回下令的,可不是別人,而是正統的高麗國王。說實話,在這釜山城,安小樓過的已經十分舒適了,見天的海風吹著,金子挖著,小妞泡著,換誰都不樂意走啊。不過這都不是他要留下的主要理由,最大的理由還是,這里可是他給嚴慶承諾過的後勤補給基地,這高麗半島絕對不能丟!

安小樓想著,心里就開始盤算,這件事究竟該怎麼解決是好呢?他手里是有自己和郭在佐簽訂的合約的,不過那合約屬于私人簽訂,而且合約上的土地也不過是猛將山及山下田地而已,與這整個釜山島相比,那只不過是芝麻綠豆大小的蠅頭小利了。

思來想去,安小樓覺得這件事他自己做不了主,于是就修書一封寄給皇上,並附上了高麗國國王的書信,他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燕武皇帝了。當然了,在那書信上,安小樓是大書特書,書什麼呢?就是寫的這釜山半島對于如今的大夏來說有多重要,它就像是個了望口一樣,可以扼住敵人的咽喉,也可以隨時警惕外敵的入侵。

在做這一切的同時,安小樓還不忘收買人心。畢竟這里是高麗地盤,高麗人的愛國心他是有所了解的,那應該是從遠古時代就積聚下來的愛國情結,要想完全粉碎,就趁著現在他們的小心靈還脆弱的時候做吧。

安小樓首先做的事就是,發散錢財。戰爭麼,受難最苦最重的自然就是普通老百姓了,家園被毀,田地荒蕪,妻離子散,各種悲傷襲來,草根平民們最吃苦了。

安小樓發散的錢財不是別的,他取了個名字叫做退稅。意思就是,這一年來,不管在釜山城是高麗做主還是大夏做主的時候,總之,戰時的稅款,全額退給你們,你們好重新安置家業。

錢!

從古到今,錢都牢牢的扼住了窮人的命門。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的,這當然是個俗爛話了。不過那些老百姓在領取了幾十兩的退稅之後,個個是歡天喜地啊,他們對安小樓已經產生了感情,甚至盼望他永遠在此執政,而這,正是安小樓所需要的——民心。

如今釜山城的居民,前面說過了,大半都是安小樓從釜山島別處遷來的,還有一少半是大夏移民,因此整個釜山城可謂大換血,不但如此,他還組建了一個平民班底用來執政,目的就是讓這里的老百姓在自己人的督導下,過上幸福的日子,老百姓幸福了,安小樓這艘大船才能穩穩當當的停泊在碼頭里,並且源源不斷的往嚴慶那里輸送給養不是麼?

安小樓有這心思,不過高麗人可還沒這麼聰明。那高麗國王的信前腳剛到,後腳又被派來一個提督,釜山提督。

安小樓這一次可沒把這個肥肥胖胖的釜山提督放在眼里,因此當那人大搖大擺來到城里,對老百姓吆五喝六,頤指氣使的時候,幾乎沒人搭理他。

那釜山提督進了衙門之後,要升堂問事。這年月升堂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什麼報門官啊、棋牌官啊,綁手啊,一樣都少不了(別看高麗地方小,可是他們的官兒從上到下,氣派可十足的很,這一點他們跟大夏學的鐵鐵的),不過安小樓他嫌棄麻煩,又記不住這麼多官吏名稱,因此自從他執政之後,這釜山城的衙門就精簡官吏,財政民政監督監察,分了十來個部門,十來個官兒,所有的大小事體,那些分管的官員一手全操辦了,真正需要人手的時候,安小樓就會調派鐵衛過來。並且這些官員還受老百姓監督,誰貪污了誰做壞事了,堅決法辦。

幾個月過去了,這釜山城的老百姓已經習慣並且愛上了安小樓的執政方式,因此當新的提督來了之後,才沒人搭理他。

安小樓也不想搭理他,不過面子功夫他總得做一點的,因此他假惺惺的從後堂出來,熱情的握住那新任提督的手,口中呵呵笑著說道︰「哎呀哎呀,不知提督大人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這個新提督在到來之前,曾听人說起過之前鄭波在這里犯了事兒,栽在安小樓手里了,因此也是有所戒備的,此刻一見了安小樓就如同見到笑面虎一樣,趕忙把手甩月兌,也不跟他客套,直奔主題︰「你就是大夏的安大人吧?我們王上說了,讓本官來到之後,先請您吃一頓酒。」

安小樓笑道︰「哪里的話啊,您遠道而來,應該是由下官為您大擺宴席才對!」

「不不不,這酒席,該我們高麗國擺!」那提督一下就把高度拔高到了國與國之間,安小樓就知道他是要攆人了,「這一呢,我們要感激你們大夏,在這段時間里幫我們抗擊東瀛人,這個我們真的十分感激;這二呢,這頓酒席,也是餞行酒,喝了這酒,安大人您就可以動身回大夏了,剩下的事,我們自己可以解決。」

那人的態度簡直是傲慢至極,就連小墩子在一旁看了心頭都氣憤難當,安小樓卻面不改色的笑道︰「這個,那好吧,不過您得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好準備準備,畢竟是有家有業了,哦對了,來人,把這釜山城現如今堆積的所有文書都給提督大人看看,也好讓大人您心中有數啊!」

小墩子見安小樓這麼說,那不就等于是讓步麼?不就等于是把自己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城池拱手讓人了麼?這些都算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關鍵是小墩子如今對安小樓敬愛有加,他見不得別人這樣對自己的元帥,便搶錢一步說道︰「憑什麼你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啊,這釜山城可是我們兄弟們一手一腳打下來,並且保衛至今的,你們高麗國王如今說趕我們走就趕我們走了?這不是卸磨殺驢麼?」雖然他不知道那提督說的是什麼,但是從安小樓的口中,他也是大略知道事情的經過的,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此刻正好發泄出來。

小墩子可不會高麗語,因此他說的話那個提督愣是一句都沒听懂,不過這不妨礙他耀武揚威。這提督在上任來的時候,隨身帶了三百士兵,一方面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另一方面也準備隨時應付這樣的情況。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對本官如此無禮,來啊,將他壓下去,菜市口斬首!」那提督也真牛;逼,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斬一個再說。這可不是高麗國王交代他的事,這是他自作聰明,想要給安小樓一個下馬威,嚇唬嚇唬他。不過這提督是想錯了,他忘記了這里畢竟還是安小樓管轄的地方,他如今要殺的人,也是安小樓的貼身侍衛,怎能由得他說殺就殺呢?

這邊那提督一聲令下,那邊就嘩啦嘩啦上來三四個高麗士兵。這些高麗士兵手持不長不短四六不著的長矛,帶著跟斗笠似的黑帽子,身上穿的衣服也都十分寬大,看起來滑稽的很。

小墩子自然也听不懂那提督說的是什麼,因此便踢腳啊鬧騰啊,這一折騰,就把衙門里的大小官員都給驚動了,也把門口安小樓安排下的鐵衛給驚動了。

就听見嘩啦嘩啦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十來個鐵衛手持武器闖了進來,還沒進門就大喝道︰「此處乃公務衙門,何人在此喧嘩?」

那些官員也是紛紛向那提督投以憤怒的目光。這些官員都是從老百姓中間走出來的,他們有許多都是賤民出身,能夠走入衙門做上官兒,那是他們祖墳上冒青煙了,能夠在這輩子遇到安小樓。因此這些人也都自稱為安小樓的門生,此時見老師有難,這些學生豈能不生氣呢?

「你憑什麼要趕我們走!」

「難道是高麗王派來的你就最大了嗎?」

「滾出去,這里是釜山城,不是你們平壤!」

這些人是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比一個激動,再加上小墩子正跟那些高麗士兵扭打著,因此這衙門內的聲音很快就把那些過路的老百姓給驚動了。

有些好事的老百姓就上前打听了︰「敢問這位大人,里面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喧鬧的?」

「高麗王派來一個提督,要趕走我們安大人!」一個高麗賤民出身的官員就對那老百姓說道。

「什麼?有這種事?我們不答應!」那些老百姓也就圍堵在衙門口,聲聲支援著安小樓。

安小樓見這場面鬧大發了,便咳嗽一聲,振臂高呼道︰「都靜一靜!听我說兩句!」

這話他是用高麗語喊的,因此在場的所有高麗人都安靜下來,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倒是小墩子,還在那里揪著一個高麗士兵的耳朵猛打呢。

「來啊,你抓我啊!女乃女乃的,敢抓我,我讓你下半輩子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你信不信!」那小墩子人是小,手里力氣可大的很,那高麗士兵被他揪的齜牙咧嘴,直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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