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西席 第557章 糟蹋

作者 ︰ 煙斗客

黎明時分,九州島上空升起了一輪如蛋黃一般的太陽。

在這清晨的陽光下,安小樓所率的大夏五萬士兵,與足利尊義以及他所請來的老毛子聯合軍總計約七萬余人,就在這蒼茫的島嶼上展開了一場惡斗廝殺。

安小樓身上的鎧甲已經被敵人砍的痕跡斑斑七零八落了,露出里面那件他最愛的白色戰袍,如今那戰袍已經不能算是白色,因為它已經被鮮血染紅,有安小樓的,也有別人的。

開疆擴土的戰斗,有的時候就是這麼龜毛,要死很多很多人。

當安小樓一戟挑翻一個敵人的時候,在不經意間回身去望,他悲哀的發現,整片戰場上都是尸首,橫七豎八,死狀各異。有一個大夏士兵,一手抱著個老毛子,一手握著鋼刀,那刀從老毛子的背後捅入,而他的背後則被人一劍戳穿,兩具尸體就這樣做成個‘人’字站立在那里,沐浴在晨光下。

安小樓的眼楮有些濕潤,他甚至在心里暗暗的唾罵自己,是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這麼多人的性命,然而他又知道,縱使今天沒有這一場戰爭,以後總歸有一天,他們大夏,或者什麼別的朝代,總要經歷這樣一次戰爭的。

深呼吸一口,松動了一下早已麻木酸澀的手指,安小樓重新握緊了通天戰戟,他大喝一聲,再度殺入敵陣。

雖然聯合軍兵力優于大夏軍隊,但是大夏士兵們卻在安小樓的鼓舞和帶領下,勇猛殺敵,堪稱以一當十,戰斗從夜間持續到黎明,又從黎明持續到上午,終于聯合軍支持不下去,崩潰了,他們慌不擇路,一路往西,向海邊撤退,大概在那里有他們停泊的戰艦吧。

「安帥……」小墩子終于在萬人之中找到了安小樓的身影,此刻這個少年也渾身是血,額頭上有一塊拇指肚大小的皮肉血池呼啦的耷拉著,鮮血流滿了他的臉龐,乃至于當他終于找到安小樓並忽然出現在其面前時,他這副模樣把安小樓給嚇了一跳。

「小墩子?」安小樓驚訝道,「你怎麼還在這里,我不是讓你跟隨日向桃子後撤呢嗎?」

「桃子小姐已經被送走了,可我不能走,安帥,你受傷了!」小墩子手里拿著藥膏,揪著安小樓受傷的左臂就要給他貼上,卻被安小樓甩開了。

「你,馬上回福岡城,不,在城外等著我們。」安小樓對小墩子有一種近似于兄弟的感情,這小子鬼機靈人又好,對他更是忠心耿耿,因此在這關鍵時刻,安小樓那點私心就泛濫了——小墩子本來就不算是一個戰士,與其讓他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去送死,倒不如給他一條生路,他還是個孩子啊。

「不,安帥,小墩子死也要死在您身邊!」小墩子手里的砍刀早已卷刃。這時鮮血順著傷口流過他的眼楮,小墩子覺得眼前所有的景物都變成了血紅色,這讓他很不舒服,雖然擦了又擦,但是血還是不斷的流淌下來,他索性一伸手,啪的把那塊皮肉揪掉丟開,拿袖子擦了擦傷口,這才算好了一些。

時間緊迫,安小樓也沒多少時間跟小墩子磨嘰,他看了小墩子一眼說道︰「那好,記住,不許死掉!」

「遵命!」小墩子應道。

追擊進行的很徹底,安小樓率領剩下的士兵一路西進,死死的黏在敵人的尾巴上,不住的射殺著他們逃跑的士兵。

時間在這樣的奔走追逐中,緩慢的行進著,日頭從東到西,居然到了傍晚時分,這場戰斗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所有的人都疲倦至極,不管是大夏士兵,還是東瀛人,抑或是老毛子。

前面傳來了  的海浪聲,這一場追逐,竟然已經到了海邊。

「快,上船!」老毛子里一個將領模樣的人遠遠的看到了黑乎乎的船影,他欣喜若狂,這是他們的戰艦,距離海邊不算很遠,以他們的水性,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到船上去了,到時候還怕後面的人來追?只怕他們不追了!

船堅炮利,老毛子就是抱著這個念頭,死命的往海水里跑。

轟隆!

遠處海面上的船,冒出了火光,他們竟是開炮了。

炮彈不偏不倚,正落在老毛子和東瀛人當中,登時就炸飛了幾十個人。

轟隆!

又一艘船開炮了,炮火連天,轟向逃跑的軍隊。安小樓遠遠的看到了,心中大喜︰「哈哈,那幾名留守的千戶,也長本事了,知道開始攔截了麼?」

轟隆隆!

炮火聲越來越密集,似乎遍布整個海面,綿延數里,因此不管那些敵人往哪里逃竄,迎接他們的都只有猛烈的炮火。無奈之下,這些抱頭鼠竄的人便只能往後。

啪啪啪!

這是火銃的聲音。

原來安小樓在發現了海面上的情況之後,立刻就部署陣型,火銃與弓手這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一輪激;射之後,那些倉皇奪路的逃兵們紛紛倒下。

海上有火炮,岸上有追兵,聯合軍似乎無路可逃了,然而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們最終也選擇了硬著頭皮往前沖,比起堅船利炮,血肉之軀似乎更容易攻克一些,因此這些原本抱頭鼠竄的家伙,最後居然拼了命的往安小樓他們這邊沖殺過來。

「好了兄弟們,是成是敗,是遺臭萬年還是名垂青史,就看這一錘子了!」安小樓把袖子一卷,提著通天戰戟一聲怒吼,當先沖殺出去,他背後,成千上萬名士兵吶喊呼喝著,緊隨安小樓之後,也迎著數以萬計的敵人沖將過去。

殘陽下,另一場廝殺開始了,海面上的炮火停息下來,可是岸邊上的喊殺聲卻震澈天岳。多年之後,安小樓在無數個夜晚夢回到九州島這片沙灘時,總是淚沾枕巾,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他的眼前消失,而他們留下的,則是大夏子孫萬代永享的太平盛世。

這場戰斗在兩個多時辰之後終于結束了,整個海灘上尸首摞尸首,血流成河,便是那淺海處都被鮮血染紅,碧綠色和著血紅色,形成一種獨特絢爛的色彩。

戰斗在將近半夜的時候結束,最後投降的士兵,有一萬多老毛子,兩千多東瀛人,在這其中沒有發現足利尊義兩兄弟的身影,他們死了?或者是趁亂逃月兌了?安小樓不得而知。

戰爭是殘酷的,無論從戰後安排俘虜,或者是清點人數的過程中,安小樓都深深的體會到這一點,敵聯合軍七萬余人,最後僅剩下一萬五千不到;大夏軍隊五萬余人,最後只剩下兩萬七千人,其他的人,都是葬身在這片海島上了。

這一次打掃戰場的時候,安小樓對死去的人,無論是聯合軍,抑或是大夏軍,都實行了焚骨,揚灰,讓他們永遠隨著潮汐回到各自的故土。

東瀛的戰爭似乎是結束了,遠比安小樓預想的要快。在這之後的一天,安小樓接到斥候的報告,說已經發現了先前登陸的那群士兵,他們此時正在本州島四處捕殺足利余黨,而這些士兵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損失。

「活著就好。」安小樓听完之後,嘆了口氣說了這樣一句話。

「安帥,桃子小姐來了,還帶著許多好吃的。」小墩子臉上多了一塊拇指大小的疤痕,腿也受傷了,不過他還是不肯听安小樓的安排去休息幾天,而非要在安小樓跟前伺候著。

「哦?」安小樓在戰後又帶著軍隊暫時回到了福岡城修整,過兩天他們將動身去本州島,與東瀛的皇帝見面,正式逼其退位。

「桃子小姐來了。」小墩子見安小樓似乎還在發呆的狀態,便又提醒了一聲。

「哦,好,請她進來吧。」安小樓和小墩子住的這間客房,不算很大,而且此刻房內充滿了藥味,因為他倆都受傷了。兩個男人住的房間,總是亂糟糟的。

日向桃子進來的時候,小墩子正忙著收拾房間。

「小墩子君,你先出去吧。」桃子從身後的侍女手里接過托盤,笑著對小墩子說道。

小墩子吞了口口水,看了看安小樓,又看了看那托盤,點頭說道︰「那屬下就出去了。」

「臭小子,就知道吃,我可告訴你,你現在有傷在身,不能吃這些海鮮的,多吃大米蔬菜才是正事。」安小樓斥罵道。

小墩子出去了,房門被人拉上關攏,日向桃子手里端著托盤,輕輕的跪在安小樓身旁,一樣一樣把托盤里的東西取出來放到桌子上。看來日向桃子也知道海鮮乃發物,因此這一次的酒菜,多數是陸地所產,雖然沒了鮮味,但是卻多了幾分別樣滋味,這其間還有一大盤的櫻花糕。

「桃子小姐,你精心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實在是辛苦了。」安小樓看著日向桃子說道,「其實不必這麼麻煩,我們後天就動身,這幾天只要休息一下,隨便吃些東西就好了。」

「雖然不知道元帥會在這里逗留多久,但是桃子還是決定在這段時間里,盡我所能的招待你們。」桃子說話的語調很緩慢,很柔和,她的眼楮垂下,很認真的在擺盤子,「你替我父親和兄長們報了仇,這個大恩,桃子永生難忘。」

「是麼?」安小樓淡淡的笑了笑,「桃子小姐,其實你從始至終都知道,這場戰爭的挑起者,是足利尊義,是東瀛人的野心,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是作為侵略者出現在你面前的,難道你都不會為此生氣麼?」

「生氣?」桃子抬起眼看了看安小樓,苦笑著說道,「生氣或者憤恨,都必須是有能力的人才能做的事。因為生氣,所以可以做些想做的事來泄憤,因為憤恨,所以可以手刃仇人來報仇……桃子很明顯不是這種人,我所能做的事,就只有一件——假他人之手,報殺父之仇。現在我做到了,那麼其他的事,就不歸我管了。」

安小樓皺著眉頭看向桃子,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冷靜的有點不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的大度,她的容忍力,她的氣魄,甚至就連安小樓站在她跟前,都會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麼說來,似乎確實有些道理的。沒有能力的人,若是硬要去生氣,倒是給自己添堵了。」安小樓笑道。

「元帥,請用餐。」桃子雙手持箸,畢恭畢敬的遞給安小樓。

這一餐很豐盛,有酒有肉,有葷有素,每一道菜的色澤都是那麼鮮艷亮麗,整桌菜搭配起來,就好像是一幅畫一般,讓安小樓不忍下筷。他手里握著東瀛特有的縴細短小的筷子,猶豫了好久才終于選定一塊櫻花糕。

今天的糕點比之那日,更加甜美細膩,安小樓閉著眼楮享受這美味,吃完一塊之後,他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唉,人世間怎能有此美味,這糕點又是出自桃子小姐之手麼?」

桃子點了點頭︰「女人家,無論她有多麼能干,大概所能做的事也就只有這些了吧……」

安小樓不說話,其實他心里想的是︰「這個女人,加以時日,一定會成為我們大夏的禍患……」他知道,無論此時日向桃子在他面前表現的有多謙卑,那總不會是她心里的真實想法,桃子是個有抱負的女人,以後也會成為一個可怕的對手,安小樓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在心里暗自琢磨著,怎樣才能既消滅這個可怕的對手,又保留這個可愛的女人。

吃飯的時候,安小樓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不過酒過三巡,他忽然間覺得頭暈眼花,體內一股熱氣自丹田上涌,醉眼朦朧的他在看日向桃子的時候,忽然間就有那樣一種欲;火焚身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想要把這個女人揉碎,他覺得自己必須佔有她。

日向桃子的雙頰緋紅,她羞澀的看著安小樓,緩緩的在他對面一件一件除掉自己的衣衫,最後一整個胴;體如完美無暇的碧玉一般,呈現在安小樓面前。

「火了!」安小樓最後的意識就是,他全身像是火燒一般,終于把吃不住,嘩啦一聲推開那橫在他和日向桃子之間的矮桌,配盤碗碟酒水菜肴灑落一地,而安小樓則如餓虎撲食一般,猛的撲向日向桃子,將這少女死死的壓在自己身下。

「完了……」這是那一天,安小樓說的最後一句話。

……

「  !」安小樓皺眉,掙扎著從席子上坐起來,他整個腦袋就好像被人硬塞進去好些鉛塊,沉甸甸的,頭痛欲裂。

「安帥,您醒啦!」小墩子從外面走進來,他進門的時候安小樓才發現,現在外面黑乎乎的,只有一點微弱的光芒,也不知是傍晚掌燈時分,還是清晨黎明時分。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安小樓一邊問小墩子,一邊從地上爬起來,薄而柔;滑的絲被從他身上滑落,安小樓這才尷尬的發現自己原來是赤身**的。好在眼前站著的是小墩子,平時兩個人經常會一起去泡湯池,小墩子都要給他搓背的,因此還不算太丟人。

「哈!」小墩子忙替安小樓拿來衣服披上,然後眨巴著眼說道,「安帥,您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已經是清晨了,再過一會天就大亮了。」

「這麼說,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安小樓愕然道。

「是啊,現在兄弟們都在準備干糧,咱們明兒個一早就要往本州島去了。」小墩子說道。

安小樓發現小墩子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蔫壞蔫壞的笑著,便皺眉斥道︰「笑啥笑啥,沒見過老爺們光啊,你還不是一樣的……」

「不不不!」小墩子一邊忍著笑,一邊連連擺手道,「爺們也是各不相同的,這天底下,大概就您最厲害了!」他真心真意的沖安小樓豎起個大拇指,頗帶些艷羨的說道。

安小樓听著小墩子的胡言亂語,看著他賊眉鼠眼的模樣,忽然覺得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事了?他努力去回憶,可是任憑怎麼去想,都無法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臭小子,你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安小樓蹲下來揪住小墩子質問道。

「那個……」小墩子有些結巴的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想來大概就是發生了那種事吧……」他用手指著安小樓的身後。

安小樓回頭一看,在牆角里堆著幾本春;宮圖,那是他從出征那一天就搜集來的寶貝,行軍打仗無聊的時候看看還是蠻有趣的。听到小墩子這麼說,安小樓的臉上一紅,似乎模模糊糊的記起什麼事了。

「咳咳!」安小樓咳嗽著,「小墩子,去給我打水洗臉。」

支開小墩子之後,安小樓便在屋子里捶牆跺地,跳著腳說道︰「安小樓啊安小樓,你怎麼能這麼沒定力呢?喝兩杯貓尿就把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給糟蹋了……」轉念一想,不對啊,擺明了被糟蹋的是他,而不是日向桃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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