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算計
五百多人的隊伍終于平安到達小劍閣。
情況很好。
剽悍男子眼瞧著關樓上那稀稀拉拉沒幾個人，一個個的懶洋洋的，心中很是輕蔑章想不到諸葛孔明所制劍閣棧道，現在竟變成如此模樣。
這種關防，要不是關上有那麼一兩處地方可以縱放狼煙提醒大劍閣，那有什麼可擔心的？大都督的命令是優先拿下大劍閣，若是不能一舉消滅，小劍閣就先放過。
不必招惹。
關上的人終于開口對關下等了片刻連陣勢都站好的五百多人馬喊話章「你們是誰，到這兒干什麼？把腰牌或者通關文書拿出來！」喊話的正是那個老軍。
剽悍男子向身邊的蔣舒看看，蔣舒立馬明白，向剽悍男子嘿嘿傻笑，然後轉過頭收斂笑容裝出一本正經模樣，方抬頭對著關上大喊章「本將是武興督蔣舒，昨日將兵馬送達陽平關已將魏人大敗，現在本將要回成都復命。快快開門！」
說的好，剽悍男子心中冷笑。
這個蔣舒別的不怎麼樣，說謊的功夫堪稱一流，關上稀稀拉拉響起蜀中兵的歡呼，看來這些漢國傻瓜們還以為陽平關固若金湯呢。
「是武興督大人，」那個老軍一臉的諂媚，聲音中都帶著曖昧討好，「伙計們，快給大人開門呀！」
幾個蜀中兵七手八腳剛把樓門打開。那老軍急急忙忙跑出來，給蔣舒行禮，又抬頭對蔣舒嘿笑道章「大人您請進。嘿嘿，這些天這棧道上有些地方不太結實，弟兄們都忙著出去修補呢，您請進。」
說完閃身讓路。
怪不得這個關上人這麼少。
蔣舒等幾個為首的人緩緩進入關門後，那個老軍跟在蔣舒身後一邊走一邊說章「將軍，您且小心，這個棧道上不少的地方都有些岩石要月兌落了，昨天還差點把我們一個弟兄打傷。」
這個蔣舒略有所知。
這條棧道原來之所以派將近千人駐扎，本意也正在于此章這些守軍干的，除了守衛就是對這條棧道修修補補。只是這幾年姜維將兵力大部分調往隴西征戰，棧道缺少人手，不少地方棧橋都有些時日沒有修繕了。
前些日子通過這兒時，他還差點讓崖上石壁一塊拳頭大小的月兌落碎石打中腦袋呢。
「將軍可要去樓上喝幾杯？」
那老軍嘿嘿直笑，露出一口已經月兌落了幾顆的老牙，「小人正跟幾個老弟兄們喝酒呢，這幾日寡淡的很、又不用盤查，閑得沒事兒。」
這是自然，漢中打了兩個月。想去蜀中避難的已經早就通過了，現在使用棧道的只有軍隊。
「不用不用，」蔣舒偷偷瞟了眼剽悍男子，見那人面色不快，轉身又對那老軍道，「本將急著回成都復命交旨。」
奪下大劍閣是要務，現在既然小劍閣蜀中兵盡數散落在這長長的三十里棧道上，那暫時不要對這些個蜀人動手，省得第外生枝。
先拿下大劍閣再派上百十來人折回來殺光這區區一二十人就是了。
「啊，那好吧。將軍既然堅持，小人就該給將軍您帶路。正好我也該去瞧瞧我那些大劍閣的弟兄們了。」老軍又是嘿嘿一笑。
轉身交待關上事情，關樓上的幾個人答應完，又把關樓上的小門關好。
就這樣那個老軍跑下來，又站到蔣舒身邊諂笑章「將軍，您小心！前面有好幾處棧道上裂了口子，很不牢實。小人以為將軍您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妨下來走走。」
言外之意是那些地方是受不了馱人馬匹踩踏的。
蔣舒心中很是不快，暗罵這些個守衛劍閣的家伙難道只會偷懶。
棧道都變成這般德行才想修理？該死！
「那不要緊，」剽悍男子操著一口的閬中口音，皮笑肉不笑插話章「我們就先下馬，走回大劍閣就是了。」
說完向身後示意，眾軍士一個接一個跳下馬來，一個個牽馬前行。蔣舒見狀也只得跳下馬，有樣學樣。之後老軍帶路，蔣舒緊隨，剽悍男子等跟在蔣舒之後。
這個老軍非常健談，滔滔不絕。剽悍男子沒說話蔣舒就不敢發火，只好听這個老軍瞎扯，從漢昭烈皇帝延續漢室血脈改元章武開始講到彝陵之戰。特別是講到自己當年還見過陽平關守將傅僉之父傅彤，想到當年傅彤的英姿，不由大為感慨章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如今的傅僉也稱得上是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了。
當然蔣舒大人也不簡單啊，危難之際願意挺身出來給陽平關輸送兵馬也是功不可沒。
老軍說到這里又笑嘻嘻道章「將軍您是我國的棟梁，這次魏狗可算是倒大霉了。」
這老頭渾然沒注意蔣舒臉上的神色很不自在，偏偏還要繼續閑扯章「將軍可曾看清那關城下到底有多少魏狗的尸骸？可否給小人說說？」
老頭兒把這話說完，幾個靠近老頭的軍士都是怒不可遏，都想拔出刀來將這一嘴胡說的老家伙劈了。還好在那個剽悍男子眼光往後一掃、低低冷哼，眾軍士這才忍住。
隊伍後一陣慘叫。
那個老軍「呀」然轉身回望章只見一匹壯馬正從一處棧道破損口往下落，下面就是冰冷刺骨緩緩往南流淌的河水。一個軍士正扒在破損口邊緣慘叫，眾人正想法將那人拉上來。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老軍埋怨，「都說過了，這兒棧道不太好，要小心慢慢的走。」
「不對啊，怎麼前幾日我們經過時怎麼就好好的？還能騎馬呢！」
剽悍男子身邊的一個軍士終于忍不住了，操著一口的巴西口音嚷嚷。
這個問題壓在眾人心中很久，蔣舒跟剽悍男子也早想問了。
眾人都盯著那個老頭。
那老頭一臉的不屑，輕蔑道章「那是你小子命好！」
說完，轉身繼續往南，還是邊走邊嘮叨。
眾人面面相覷。
「不要嗦！」
剽悍男子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轉頭對身後的傳令小校說章「叫大家將馬匹集中全部交給後隊，前隊帶上輕便武器先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