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為哪般義憤填膺
下
羅英武是不來糾纏陳美紅了。(請記住讀
看看的網址)陳美紅卻沒有因此而清靜下來。一個月之後,陳美紅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這是一個讓陳美紅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經過幾天的心理斗爭之後,她還是決定息事寧人。然而,不幸的事情就此發生了。
因為陳美紅並不想將此事張揚出去,就在街上找了一個小衛生所。由于消毒不嚴格等諸多因素,在打掉孩子的第三天,陳美紅便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陳引慶痛失愛女,悲憤交加,便一張狀紙,將西王鎮派出所副所長羅英武告上了法庭。然而陳引慶的狀紙遞到法院,在拖了三四個月之後,陳引慶卻得到了一個讓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的判決結果。法院方面認為,陳引慶狀告羅英武qj罪證據不足,且二人向來關系曖昧,屬于正常的戀愛關系,而陳美紅在懷孕之後,陳美紅本人也沒有向羅英武提起過此事,因此陳美紅的死只能說是意外,羅英武頂多負有過失責任,只應支付陳引慶喪葬費八千元。
陳引慶不服判決,向上一級法院提起上訴,又被駁了回來,維持原判。至此陳引慶仍不甘心,便開始了長達六年的上訪之路。然而陳引慶畢竟是一個農民,思想是局限的,六年來的越級上訪,僅僅越過了鄉鎮一級政府,還是因為在西王鎮上訪的時候,被送進了派出所,將腿打成殘疾之後,才在萬般無奈下,跑到縣里告狀。
听完陳引慶的敘述,原小生的沉默了片刻後,終于忍不住將手里喝水的玻璃杯啪地一聲摔在了地板上。陳引慶也不知道怎麼了,馬上被嚇了一跳,一雙怯懦的眼楮看著原小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給原小生的敘述中,眼淚卻早已再次布滿了那張黑色的臉膛。
羅英武何許人也?那可是羅佔奎的親佷兒,不過比羅佔奎的兒子羅創業要出息多了,羅創業高中畢業連個大學都沒有考上,直接被羅佔奎安排到了鄉鎮工作,混了個自考大專文憑,最近才通過參加干訓班途徑提到了鄉鎮企業局擔任副局長。羅英杰高中畢業考進了警校,六年前也就是二十二三歲,剛從警校畢業,就被羅佔奎安排到西王鎮當派出所副所長,現在早已是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了。也許是羅英杰跟羅佔奎一樣都穿了一身警服的原因吧。羅佔奎就一直覺得這個佷兒最像自己,自然也是溺愛有加,甚至比對自己親生兒子羅創業還要溺愛,經常在一幫科局級干部中吹噓自己的佷兒如何如何的能干,如何如何的意志堅定。(請記住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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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難怪楊吉敏和信訪局的一幫混蛋,甚至包括上任縣長張孝祖,對陳引慶的上訪問題,能推就推,能避就避了。另外,他們是不是因為此事得了羅佔奎的什麼好處,也殊難預料。
按照陳引慶的敘述,六年前,他的女兒陳美紅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那可是一朵即將綻放的花朵,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白白地葬送了,而在權力的大漩渦中,或許還要背上一個不能潔身自好的罵名。
然而六年時間已經過去了,要想為陳引慶的女兒翻案,也幾乎是不可能了。畢竟陳引慶只能以qj罪起訴羅英杰,而在權力的六年風蝕中,能留下的證據幾乎是零。
原小生憤怒之余,也感到頗為無奈,只好安慰陳引慶道︰「大叔,我看這樣吧。你寫一份材料,放在我這兒,我給王縣長匯報一下,之後再給你答復。你看怎麼樣?」
陳引慶一听原小生這話,明顯有些失望了,不過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早已寫好的幾張稿紙,交到了原小生的手中,嘆了一口氣,諾諾地自言自語道︰「這跟二戰區的混蛋有什麼區別呢。」
剛開始原小生並沒有听清楚,把陳引慶送出辦公室後,原小生才逐漸回過神來。這句話無疑是一個四十多歲農民失望到極點之後的詛咒。
是夜,原小生在床上烙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餅,直到凌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剛睡下,就看見一個穿了一身白衣服,渾身是血的女孩子,用一雙憤怒的目光看著自己,忽然嚇了一跳,一骨碌從床上就坐了起來,才發現只是一個夢。
窗外天色微明,幾只晨起的麻雀正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听,一個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尋覓什麼。政府大院里的柳樹已然發芽,女敕綠色的葉芽兒蘊育了勃勃的生機,正使勁地從樹干中擠出來,好像在告訴人們,春天已經來了。
是啊,春天已經來了。明天就是3月15日,縣里的三代會正式開幕。黃土高原上,這個小小的北方縣城,一場沒有硝煙的權力角逐即將上演。而在權力的角逐中,究竟鹿死誰手,到底有多少成分是為了老百姓,又實在是一個非常可笑的問題。不過無論任何一方,都會在演講中,言辭鑿鑿地宣布代表河灣縣三十八萬人民,而他們心里究竟代表著誰,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原小生從床上坐起來,就再無睡意了,起床洗漱完畢,將王雲平明天在三代會上報告又重新看了一遍,又做了一些必要的修改,就已經七點半了。馬斌在樓下準時按響了喇叭。這可能是馬斌最後一次給接王雲平上班了。
原小生在開了窗戶,給馬斌招了招手,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往樓下走去。因為明天三代會就要開始了,今天各部門的工作,特別是政府辦幾個秘書科室的工作就更加緊張了,一大早秘書一室、秘書二室已經開始出現了一片噪雜聲。大家工作之余,難免要將明天三代會的情況做一番預測。三代會雖然年年都在開,卻也年年都有新鮮事兒。據說有一年三代會上,有兩個會場因為發的紀念品不一樣,有代表竟然提到了會上,讓縣委給出一個解釋。結果還引起了大多數與會人員的共鳴,會議被迫中斷。
這事傳到市委,當時的市委書記田承德破口大罵這幫混蛋簡直沒有一點政治覺悟,跟市井小人有什麼區別。又把縣委書記叫過去狠狠地批了一頓,質問為什麼紀念品不發成一樣的。縣委書記也是無可奈何,百口莫辯,只好解釋說,各會場的紀念品都是由各常委會負責發放,縣委也不好插手過問。
這一句話讓田承德更加惱火了,責問縣委書記河灣縣還在不在黨的領導下工作,還有沒有一點組織紀律和原則。縣委書記再也不敢廢話了,只好自認倒霉,承認了錯誤,又寫了檢查,這事兒才算過去。不過也因此在整個沂南市傳了一陣子。縣委書記也好長時間都抬不起頭。
也許是因為此吧。那一任縣委書記在河灣縣沒干滿一屆,就匆匆調到市人大擔任人大副主任去了。就此結束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原小生從辦公室出來,就故意咳嗽了兩聲,臨近的秘書科室里的人回頭見是原小生,就不再議論了,樓道里馬上變得鴉雀無聲。原小生就是不听也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無外乎討論一下,在此次三代會上,孫一民和王雲平究竟誰更能佔據上訪,誰更能贏得代表們的青睞,誰今後在河灣縣更具有話語權。說白了也就是王雲平能不能爭取到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是原小生不想听他們議論,一句也不听,耳根子清靜,要是听了不給王雲平匯報,自己這個秘書又是干什麼吃的呢。就是匯報了,也不會落到什麼好,不僅自己落不到什麼好,也會給王雲平的心理上造成一定的負擔。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真正能做到的還真不多。畢竟鼠目寸光是官場的共性,爭取眼前的利益才是最實惠的。
尚平安听見原小生的聲音,就從辦公室出來了,站在門口,臉上布滿了微笑,似乎有什麼話要給原小生說,卻不直接開口。原小生也不想理他,就哦了一聲招呼道︰「尚主任早啊。」尚平安也回應了一句道︰「原主任早!」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原小生就突然想起昨天陳引慶給自己反應他女兒的事情的時候,給自己說過的話,馬上就聯系到了尚平安的身上。隱隱覺得陳引慶之所以會來找自己,八成應該是尚平安教唆的。就覺得尚平安這個人,看上去靦腆老實,其實也是一肚子的壞水。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在這家伙身上得到了深深的印證,也沒打往心里去。
出大廳,馬斌已經從車里面將車門開開了。原小生就直接坐了進去。車一發動,馬斌邊開車邊道︰「我的下一站已經有著落了。」原小生哦了一聲,卻沒有接馬斌的話茬。馬斌就繼續道︰「昨天人社局的副局長吳言朱找我談了話,說暫時給我安排在鄉鎮企業局辦公室。讓我明天就去報到。」
原小生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一會你給綜合辦交接一下手續,休息半天就去上班吧。」想了想接著語重心長道︰「馬兄,听我一句勸,無論到了哪兒,都好好工作,爭取干出點成績來。就是別人想幫你,也好下手。你覺得呢?」說完,就一臉微笑地在馬斌的臉上看了看。
馬斌使勁點了點頭,顯然有些激動,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干,不給你和王縣長丟人。」
原小生也沒有再說什麼。車很快就到了王雲平家的樓下。原小生剛要下車,卻發現王雲平已經站在樓下面了。車一停穩,王雲平也沒等原小生出來開車門,就自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語調鏗鏘命令道︰「開車!」
看來王雲平也有些坐不住了,畢竟此次三代會對她而言實在太重要了。原小生的手插在口袋里,模了模陳引慶的上訪材料,雖然心中壓抑的實在難受,真恨不得馬上就將羅英杰那龜孫子拉出去槍斃了,還是決定先壓下來,等三代會結束之後,再給王雲平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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