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異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不敢再對這只敏攻型魔獸的威力輕視半分。
事到如今,來自佚城的追截之危基本上可以解除。畢竟,一旦接近魔林,魔林之外隨便一只流竄的一階魔獸就可以把他們咬死,這是很顯然的事情。沒有了武師的護衛,他們原本對于魔林之地的樂觀純屬一廂情願。
這已是蘇異第二次遭遇魔獸了。上一次面對二階魔獸血洞螈時有武師鄭歸撐著,這一次,僅憑他和池佩蘭兩人,一個高級武徒和一個廢功者的聯合力量,和一階魔獸的能量相比過于薄弱,要想月兌離危險,還得想別的辦法。
「哥哥,給——你說的沒錯,它最怕這個了。」池佩蘭把剛從包裹取出的一只玉瓶塞到蘇異手上,這裝有血洞螈毒液的玉瓶現在已成了他們的護身符。
蘇異接過玉瓶,掂量了一下其中的份量,問道︰「這只是滿的?還有一只現在剩下幾分?」
池佩蘭手中亮出另一只玉瓶,說道︰「原來那只已經用完了,這只是八分滿。」
蘇異想到在蘇家秘道,最後鄭歸使用玄湯果汁療毒時,以池佩蘭的品性,必定也收集了毒液。他興奮地問道︰「你身上還有幾瓶毒液?」
池佩蘭輕輕搖頭,心中倒也欣慰原本看樣子對毒液一直排斥的蘇異,卻突然對毒液如此感興趣。
蘇異心中有些不爽,想不到這小姑娘在以前並沒把隨身攜帶和收藏毒液作為一種愛好。他現在對于毒液這玩意,非但不排斥,還渴望能多來些。可惜啊,本想看著那只差點要了他性命的劍齒鼠被自己如何弄死,毒液不夠,估計沒機會了。
「你拿著這只,你手上那只給我。」蘇異遞上手中瓶子,命令般道。
「不!」池佩蘭手拿著瓶子彎向一邊,側著身子說,「你手上那只毒性最強,現在你受了傷,我不能時時保護你,你自己要小心使用。」
「毒性強的在你手上更有威力了,我們得好好合計一下怎麼使用最好……」蘇異恢復了神氣,眼角瞥見那只魔獸仍不死心,正試探著上前幾步,他加快語氣說道,「我想用那瓶沒那麼滿的一次倒過去,你也要節約使用,以防我一次潑不中,還有保身用的。」
池佩蘭听他這樣說,只得對換了瓶子。她也察覺到了劍齒鼠那邊的動靜,三言兩語一邊手中示範,教蘇異如何使用毒液瓶。
「瓶頸兩邊這兩處突起,同時按下,瓶蓋就會開出這樣一個小孔,可以灑射;手指在瓶口側邊往上擠壓,就會彈開瓶蓋,可以灑倒。」
蘇異早就注意到池佩蘭所帶玉瓶的設計顯得很精巧,在蘇家秘道收集毒液時看過她彈開瓶蓋的動作,卻不知還有瓶蓋中央開孔的用法,听她這麼一說,這才想明白她之前對魔獸的用法,也難怪劍齒鼠身上有那麼多處斑點。
這小孔灑射和敞口的灑倒優勢不一︰前者更適于遠距離攻擊,可以使用多次,傷害度有限;後者更適于近距離攻擊,但只可使用一次,傷害度致命。
「先耗它一會時間,等我緩過來。」
蘇異輕揉胸口說道,同時扶著身後的石頭坐起身來。他抬眼看見那劍齒鼠呲牙咧嘴的樣子,聯想此前的場景,估計這魔獸是喜歡先刺穿人體再張嘴咬人。不用說,極速飛撲刺殺是它的強項,為了達到速度的極限,為了能讓劍齒在最短時間內刺到目標,它不會選擇張嘴撲殺。該如何避開它的強項呢?蘇異絞盡腦汁想要拿出個對策來。
劍齒鼠幾番試探無果,便前身伏在地面上,尖硬的腳爪子抓在地面上,摳入石土中。它突然發力奔飛向二人,地面上立即騰起一道筆直的煙塵卷到空中。
蘇異忍痛站起身來,一手拿著毒液瓶,一手拿起落在地上的奪命鞭,死死著盯著那道變長的煙塵滾到眼前。
池佩蘭手中使了暗勁,手腕一轉,掌心的力量傳達給瓶內的液體,三指同時壓在瓶頸,一道黑色液條從瓶口中噴飛向四五米外的那個影子。蘇異也隨至出手,但他沒有功力使用暗勁,那些毒液線條只甩出兩三米。
這幾道長短毒液線條甩射到空中,即成攔截之勢!卻見那奔來的影子突然來個急飛跳轉,飛躍到空中偏轉九十度形成一個往右邊回拐的完美弧度,輕松地閃避了過去。
看到劍齒鼠這一次安然落地而去,蘇異和池佩蘭都有些無奈,感覺並不輕松。
未等他們松懈下來,劍齒鼠退回十數米外再次奔襲而來!兩人又一次甩手灑射出毒液,又著了劍齒鼠的道,沒能對它造成半點傷害。
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想不到劍齒鼠竟然使用這樣的方法來應對毒液,這辦法雖然消耗它的體力能量,但的確很管用。魔獸消耗了體力可以休養補回來,他們的毒液可是一去不復返,再這樣下去,不到十次,毒液就要用完了,那時就沒有和魔獸抗衡的力量了。
劍齒鼠第三次奔襲,蘇異看著那飛卷而來的煙塵,突然想到了對策。
「別射出毒液!只甩晃。」蘇異叫道。
池佩蘭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嘴角一笑,反而瘋狂地向劍齒鼠揮動著毒液瓶。那魔獸見識過池佩蘭發狂的模樣,看到她那有力的甩射,在較遠處就立即飛躍急轉調頭回去。它那慌張閃避樣子,惹得池佩蘭咯咯直笑!
「快撤到那邊的斜坡上!」蘇異頭擺向右側沉聲說道。他移起腳步,試著挪動幾步,走動間引得胸口一陣疼痛,好在受了輕傷的腿腳倒還靈活,不影響行走。
池佩蘭依言,一邊殿後防範。
兩人向右側慢慢移去,池佩蘭不忘繞了一段路把那只裝有魔獸蛋的袋子撿回來。蘇異看得搖頭,感嘆這生死關頭,她還舍不得丟棄這沉重之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蘇異本想叫池佩蘭把那不值幾個錢的玩意丟了,張了張口,最終沒忍心說出來。這是她喜歡的物品,自己怎麼能強人所求呢?
右側百米之外有一處較陡的山坡,那里的地勢相對狹窄,顯然不利于劍齒鼠的奔襲。
他們想要轉移到山坡上的舉動,一路上又遭到了劍齒鼠的連番阻止。不過,池佩蘭在蘇異「假射」和「真射」的指揮之下,和劍齒鼠玩起了真假之戰。劍齒鼠估計也被這真真假假給弄暈了,它連撲了四次,池佩蘭灑射出毒液兩次,有一次準確地傷到了它的身體。
等到了斜坡,劍齒鼠想再沖跑加速進攻,由下而上,速度就變得相對緩慢,二人受到威脅減小,有了緩解的時間。池佩蘭為了多些時間回功,蘇異也要恢復體力,只得慢慢退到斜坡之上。
等到了斜坡頂端,蘇異和池佩蘭看到斜坡上的平地只有數米之寬,背後三四米就是另一面向下的斜坡,不由苦笑。想不到這個山丘是錐狀的,就像是數兩斜坡搭在一起,山頂之處竟沒有回旋之地。
如果他們不能在山頭上擊退劍齒鼠,反而被劍齒鼠逼退的話,他們的處境將立即遭受逆轉,優勢反成劣勢。那時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劍齒鼠的刺殺了!
這顯然是一條絕路!再無路可退。
此時的劍齒鼠,在連番撲襲之下,它的體能消耗過大,卻沒佔到半分便宜,一路跟上斜坡,生怕眼前的獵物就要逃月兌,它變得狂燥起來。
「哥哥,你看它的樣子,好像越來越不怕我們的毒液了。」池佩蘭看到劍齒鼠更近前來,說得不安。她手中的毒液,只剩下六七分,想到等毒液用完,他們跑不過劍齒鼠,打不過一階魔獸,在這荒野之地,想要等到救援出現也不可能,那只有等死了。
「快了,如果它不撲過來,就是不使用毒液——想辦法激怒它。」蘇異說得嘴角溢出狠笑。
池佩蘭看到他這笑容,心里便有了底氣,對劍齒鼠假射毒液的動作幅度變得越來越大,越顯得夸張,過猶不及。劍齒鼠再幾次明顯的試探沒有取到任何效果,更加逼進了幾分。
池佩蘭再怎麼發狂,就是沒噴射不出一點毒液來。劍齒鼠似已料定沒有了毒液的威脅,竟然壓近到五六米處毒液的射程之內。
蘇異依在一塊石壁側邊看著劍齒鼠的舉動,微眯著眼楮仔細盯著它的每一個動作,心里幾分緊張。這魔獸如此逼近,顯然是放棄了助跑加速攻擊的優勢,如此境況,威脅力減半,他們多了幾分勝算。
劍齒鼠探身向前,張閉著尖長的牙齒,發出尖銳的嗤嗤叫聲。它好像已經被池佩蘭挑釁的動作給徹底惹怒了。它突然拋動著身體,一個小撲騰,張嘴咬向池佩蘭。
池佩蘭見這魔獸的速度相對此前慢得多,也不動用毒液,側身避開,揮劍攔向那尖利的牙齒,一個轉手,劍身翻轉變直,卻向魔獸的頸下刺去!
劍齒鼠後續發力不足,被池佩蘭白白刺了一劍,頸中一處皮毛被劍尖挑開,露出里面淡紅的肉色,流出一片暗濃的紅血凝掛著。魔獸的自愈能力比人類要強得多,這樣的傷口,對它的傷害還是遠遠不足。
劍齒鼠終于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它一個發狂,腳爪抓入石塊狠狠地往後刮,後半身最大程度地壓向前半身,整個身體脹得如斗般大小,一個勁地在向上沖跑,就像一個飛速滾動的圓球,飛射向池佩蘭!
「來得好!」蘇異暗暗叫道,一直沒有出手的他,現在終于可以利用最佳時機發起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