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愣愣的看著賀飛寒,心里琢磨這是夸獎還是反諷。
「那當然了,這里的菜都是地里種出來了,你吃的那些都是無土栽培出來的,人家用的是農家肥,你吃的那些都是用的化肥,這些東西已經不是平常人能吃得到的了。」楊天昊一幅很懂的樣子,向賀飛寒解釋著,不過看他那樣子更像是顯擺。
賀飛寒一臉不爽的瞪著楊天昊,小道士笑著說道︰「這位施主說的對,我們這里的菜都是自己種的,其他糧食都是從山下鎮子上買的,都是綠色食品。」
賀飛寒將楊天昊撂在一邊,饒有興趣的跟小道士打听這打听那的。
「原來是這樣,哎,對了,我听你說話可跟他們不太一樣啊,他們張口就是之乎者也的,你倒是更像城市人啊。」
「恩,我剛到這里沒兩月,現在的任務就是斟茶遞水,學習經文之類的,估計再過一兩年,我也就變成他們那樣了,嘿嘿。」兩人聊的正開心呢,忽然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兩人的溝通。
「師兄所言未免有些聳人听聞,本門武功種類繁多,博大精深,自三豐祖師創太極以來,能人輩出,本門現任掌門武功造詣出神入化,最拿手的便是八卦掌而非太極,怎可言唯有太極才屬武當,武當唯有太極?」一個看不出年紀的道士與同桌之人大聲的爭辯著。
「小道長,這是怎麼回事?」賀飛寒奇怪的問身邊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搖頭苦笑︰「剛才說話的是二師兄,與他對話的便是大師兄,大師兄是掌門的大弟子,一心想學太極,可是掌門只給他傳了八卦掌,那二師兄是空解師叔的大徒弟,太極拳盡得師叔真傳,二師兄知道大師兄一心想學太極拳,便時常跟大師兄爭辯,以此為借口與大師兄切磋,而大師兄就可以借機偷學太極拳,可是這麼長時間下來,不知道為何,大師兄只學到了皮毛,也就是說只有其形而已。」
賀飛寒沒想到這個二師兄為人這麼仗義,還故意找借口讓大師兄偷學,可以說是其心可昭日月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一會,那邊兩個道士已經在膳堂開練了。
賀飛寒饒有興趣的看兩人對練,讓人奇怪的是那二師兄用的是八卦掌,而那大師兄卻用的太極拳。
「這是什麼意思?」
小道士眼帶慕色︰「二師兄這是看大師兄哪里有不足,而後再指點他。」
果然,那二師兄一臉嚴肅的和大師兄對練,還不停的指出對方的錯誤之處,兩人是旁若無人的對練著,不過賀飛寒注意到身邊其他人看待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們這樣是不是就算偷學了?」賀飛寒突然問道。
小道士面色一僵,吱吱嗚嗚的說道︰「大概算把。」
「那些人如果去告狀怎麼辦?」賀飛寒奇怪的是這一點,這樣明目張膽的偷學,其他人心里怎麼可能平衡的了?
小道士頭更低了,賀飛寒支稜著耳朵,勉強听見他說出幾個字︰「視而不見。」至于是掌門視而不見還是其他人視而不見就不是賀飛寒能知道的了。
不再去看兩人的表演,賀飛寒專心吃飯,心里尋思著怎麼跟空解說這個事,還有楊天昊,如果進入武當山,對他以後的發展不言而喻。
那邊也練完了,兩人重新坐下來聊的火熱,這時候漸漸的就有人吃完晚飯離開了,直到賀飛寒吃完飯,膳堂里已經不剩幾個人了,三人是被打掃膳堂的小道士趕著離開的。
「你別說,雖然清淡了一些,可是這味道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嘗到的,你們能住在這里,簡直太幸福了。」賀飛寒可沒有夸張,在這個亂世里,能不為生存而擔憂,不用為了活命而拼殺,這里簡直就是天堂了,要知道第一次獸潮就死了上億人,這後面兩次獸潮更是一次比一次厲害,賀飛寒不敢想象除了大城市以外,其他地方是什麼樣子。
小道士給兩人安排了房間,一個簡單的屋子,兩床兩椅一桌再加上一套茶具,哦,對了,牆上還有幅畫,這就是所有的家具了。
「如果師叔到了,我會通知你們的,早點休息吧。」小道士掩門而出。
兩人相對無語,因為白天的時候已經把該扯的都扯完了,干坐了半天,兩人終于決定了——睡覺。
「才九點多,太無聊了。」賀飛寒在床上翻來滾去,就是睡不著。
楊天昊似乎在想心事,壓根沒理他那茬。
「哎!你說你要是留在這里了,那一天還不得無聊死?」賀飛寒不是好人,一直如此,見楊天昊如此淡定,心想怎麼也要打擊一下才行。
「我來這是來增強實力的,不是來消磨時光的。」楊天昊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說出的話讓賀飛寒無地自容。
被楊天昊影響的,賀飛寒也開始回想自己的事。
從獸潮發生的那一天,到與馮辭懷兄妹分離,接著趕奔l市,在獸潮中努力求生,再到被人利用,幾次三番差點喪命。然後到了x市,穿著黑色禮服的昆特伯爵,那一次險死還生,老唐的離去,被逼無奈再次和馮家丫頭分離,自己獨行草原,哦,不對,還有個毛線團,然後再一次被人陰,成了炮灰,意外的遇見了馮辭懷,誰知到最後世事弄人,自己竟然幫著異族屠殺人類,礦道中的博弈雖然差點殺了他,可也因此使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始了解自己的力量。
逃出生天後前往z市,認識了金天正和黛玉蓉,解救梁家,送走馮家兄妹,王陵屠殺,而後又遇見了楊崇,真是戲劇化的人生,本以為死定了,可誰知道卻變成了他的屬下,接著就是獸潮攻城,再最危難的時候居然殺出一大片高手,輕而易舉的解決了獸潮,不得不讓賀飛寒感嘆這人生真tmd操蛋。
「想什麼呢?」楊天昊突然出聲,嚇了賀飛寒一跳。
「我這正回憶流金歲月呢,你呢?咋還不睡?」
楊天昊枕著手臂,眼望屋頂,聲音說不出的蕭瑟︰「想家。」
賀飛寒一陣默然,兩人的家庭幾乎差不多了,賀飛寒的父母不知去向,也不知生死,楊天昊的母親早逝,父親不知生死,有個妹妹,還好的是妹妹暫時不用擔心了。
「唉!」兩人同時嘆了口氣,對視了一眼,似乎都看出對方心中的那一份留戀。
為了這難得的同病相憐,二人再一次開始沒有營養的扯淡。
「這畫畫的不好,你看,一只鳥站在枝頭上,鳥的神韻沒有畫出來,而樹枝卻搶了風頭,這完全是喧賓奪主嘛。」賀飛寒煞有介事的點評道。
楊天昊狐疑的問賀飛寒︰「屋里沒燈,你能看得見牆上的畫?」
「額~~~我白天看見的,記得比較清楚而已。」賀飛寒暗暗抹了把汗,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自己睡不著,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能夜晚視物了?好像有些日子了。
「兩位施主,空解師叔到了,請兩位施主前去相見。」門外傳來了小道士熟悉的聲音。
二人同時從床上翻了起來,賀飛寒更是飛奔著去開門。
門突然打開,嚇了小道士一跳︰「兩位施主原來並沒有休息啊。」
賀飛寒抓了抓頭發︰「我認床,嘿嘿,換個地方就睡不著,別管這個了,快帶我們去見空解大師吧。」
小道士應了一聲,頭前帶路,兩人緊緊跟上。
來到白天來過的那間廳堂,只見堂上端坐一人,道袍道冠,手拿佛塵,身姿挺拔,鶴發童顏,一臉的正氣,雖然少了幾分仙氣,可是卻多了一股浩然之意。
二人隨小道士來到近前,小道士開口道︰「師叔,兩位施主來了。」
「恩,你暫且歇息去吧。」小道士應了聲是,退出大堂,順手將門帶上。
「兩位施主不知找貧道有何貴干?」老道士一開口,兩人就覺得一股壓力迎面而來。
「額~~~鴨梨山大!」賀飛寒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楊天昊一驚,連忙望向賀飛寒,見他也是一副吃了蒼蠅的樣子,只能無奈搖頭。
忽然渾身一輕。
「貧道趙空解,空靈師弟說兩位施主找貧道有要事相告,不知所謂何事?」趙空解全身氣勢一收,面前兩人如釋重負般喘了口氣。
賀飛寒看趙空解的面相,估模著不會暴起傷人,便壯著膽子說道︰「請問道長是不是有位師弟道號空明?」
趙空解臉色一變,怒氣騰騰的說道︰「是他叫你來的?他是不是又迷戀上凡世的什麼東西了?讓你來替他傳話?」
賀飛寒苦笑不止︰老道士,你就不能等我說完嘛。
片刻後,趙空解臉色稍有緩和,嘆了口氣說道︰「唉,說吧,他讓你們帶什麼話?是要錢還是要我收你們為徒?」
這下兩人是真的無語了,心中暗想︰莫非這個叫空明的老道士經常敢這樣的事?
趙空解等著他的答復,賀飛寒不敢怠慢,忙說道︰「空明道長已經羽化了,他」
「呼!」賀飛寒只覺一股磅礡之氣迎面吹來,以他的身體都難以抗衡,眼角余光忽然瞥見楊天昊,他竟然絲毫不覺。
「這老道士竟然如此厲害。」
「哼!竟敢撒謊騙我!」趙空解一臉的怒氣。
「大師,小子可不敢騙你。」賀飛寒心中留著最後一絲僥幸,如果在這動手,他必將尸骨無存。
「貧道不是說你。」趙空解壓下心中怒氣,賀飛寒這才感覺好了點,抹了把頭上的汗,琢磨著到底該怎麼說。